《炮灰雄虫靠绿茶追妻[虫族]》作者:长白不白 文案: 谢澜穿书了,穿到了一本报社虫族文学里,成了一个炮灰皇子,并且马上要被献给帝国最年轻的中将,也就是本文最大的反派雌虫——江之北。 江之北表面上温柔谦和,彬彬有礼,是无数雄虫的梦中情人,实际上是帝国大型雄虫连环失踪案的幕后凶手,别墅下埋葬无数雄虫骸骨。 而作为最大反派,他的结局也很悲惨:恶行被帝国发现后,他被主角的雌虫丢至垃圾星给劣等雄虫享用,连续折磨数日才获得死亡的解脱。 原身试图对着江之北行使自己作为雄主的权利,结果反被江之北笑吟吟地带入地下室,自此吊到尸堆之上,成了生不如死的信息素提供机器。 谢澜看剧情的时候害怕得瑟瑟发抖,但是在结婚现场见到熟悉无比的身影之后突然狂喜:这不是我上辈子的老婆吗!老婆贴贴! 这辈子的老婆与上辈子性格完全不同。面对谨慎多疑的老婆,谢澜选择了最朴素,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攻略方式——做一个绿茶。 江之北厌恶雄虫,设计让他狠狠摔倒。谢澜不吵不闹,只有一双剔透的黑眼珠因疼痛被水雾浸湿,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江之北:…… 江之北怀疑雄虫,抓住他进行催眠,试图得知雄虫脑中的阴谋。谢澜顺从地假装被催眠,说出来的话却句句离不开对江之北的关心,别扭而又炽烈。 江之北:…… 在谢澜坚持不懈的绿茶攻势下,江之北的态度在极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软化。 直到有一天,谢澜在心里喊老婆喊习惯了,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老婆! 江之北狐狸眼一眯:雄主,你口中的老婆……是什么意思? 被迫掉马的谢澜:……哦豁。 活力四射/随时化身绿茶/雄虫攻vs表面温柔体贴内心冷漠暴虐/雌虫受 排雷: 1、本文本质无逻辑小甜饼,私设如山,大家看个乐呵即可。 2、攻受双穿越,上辈子受就是攻的老婆,这辈子攻有记忆受没记忆,攻认出受其实是自己老婆之后直接开启撒娇大法; 3、受前期是个大恶虫,因为一些心灵创伤的原因对他很冷淡不喜,要靠攻通过哭哭诱骗老婆,动心之后才开始甜甜甜,攻控慎入; 4、攻是个沙雕,同时他带着书中记忆穿越会有一些金手指,但不会无脑金手指,介意的小可爱也慎入~ 内容标签: 星际 系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澜,江之北 ┃ 配角:塞西尔,陈逢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绿茶味儿的小太阳攻 立意:爱是给予 第01章 穿进虫族文学中 头很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着自己的脑子,那种巨大的痛苦让谢澜在昏睡中也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例如“关好他”之类的话,还有大门轰然阖上的声音,实在太吵了。 谢澜的意识逐渐被吵醒,昏沉起伏之间,有记忆碎片闪现。记忆里他开着车前往机场,过马路时突然一辆重型卡车直直冲着他撞了过来,霎时间眼前一片黑暗—— 谢澜猛的睁开眼睛:“!” 想起来了,他被车撞了! 但是他身上除了有些发热,竟然感觉不到痛? 谢澜刚刚出了一身汗,他喘着气,眼前视线逐渐聚焦,突然愣住了,并且挣扎着发出了一声经典的虚弱询问:“这是哪里?” 此刻他身处在一个奢华的北欧风房间内,被紧紧束缚在椅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一名身材高大、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谢澜点火,听见谢澜醒来问出的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叼着雪茄嗤笑一声,道:“我的殿下哟,你以为你装失忆就能躲过去?” 他转过身来盯着谢澜,谢澜被男人的外貌吓了一跳:他的脸倒是与正常人无异,但是从脖子向下所暴露出的所有皮肤上都有着古怪的黑色花纹,诡谲而神秘,像是刺青,又不完全是。 看着他这模样,谢澜第一反应就是混迹多年的绑匪。他家境确实极好,也不是没被绑架过,因此倒也还算冷静,没有激怒绑匪,而是一边在手下偷偷摸索着看能否解开束缚,一边试着和他协商:“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千万别激动。” 男人冷笑一声抖落烟灰:“想收买我?五殿下,您还是省点力气吧,这绳子你是解不开的。三个小时之后,不管你是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得把结婚证给领了,明白没有?这是陛下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被秘密处理掉的话,就履行你的义务,为皇室尽一份力吧。” 语罢,他不顾身后谢澜一头雾水的追问“什么五殿下,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直接开门离开。 谢澜茫然地看着门口,喃喃:“什么领结婚证,不会是有人看上了我的美色想抢亲吧?”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叮,系统接入中,正在更新……更新完成,系统开机中……开机完成,宿主您好,系统编号010为您服务!】 谢澜冷不丁听见这句话,吓得猛然起身,却忘记了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你是谁!你在哪里!” 【宿主是找不到我的,系统010是存在于宿主意识中的呢~】 谢澜费力地稳住身形,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是,你是什么,系统?在我意识里?” 【是的呢宿主,系统010是为书中世界服务的系统哟~系统这边检测到你在原世界处于濒死状态,所以就自动绑定了你来到书中世界,如果做完任务的话,就可以奖励你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如果宿主选择放弃任务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死亡哟~】 谢澜怔怔地道:“濒死……状态?” 确实,被那么大一辆重型卡车迎面撞上,普通人大概确实活不了了。 【是的呢宿主,系统这边帮你将身体维持成了植物人状态,只要你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能回到原世界中醒来啦~】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是谢澜不得不信。他自然非常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点头:“我接受你们的任务,现在发布吧。” 系统接收到指令,立刻行动:【系统将先为宿主传输原书剧情,请宿主注意查收~】 大量剧情从脑海中袭来,谢澜顿时再次眼前一黑,他捂住头缓解着这一阵子的剧痛,终于知道了自己穿进的是一本什么书—— 这本书叫《万虫之上》,讲的是一个意外穿进虫族世界的人类逐渐习惯虫族的生活,收获后宫无数,并且最终成为帝国皇帝的龙傲天故事。 没错,这是一本虫族文学。虫族有着类似人类的外貌,但不同之处在于它们的性别区分并不是男性女性,而是雄虫、雌虫、亚雌的区分方式。刚刚那个男人正是一名雌虫,雌虫的身上会有虫纹,雄虫则没有。 同时,由于雄虫的数量极为稀少,而雌虫必须用雄虫的信息素来安抚它们的精神力,因此雄虫地位最为高贵,一名雄虫可以合法拥有多名雌虫。 而本书的主角陈逢,正是穿越到了一只A级雄虫身上。 他作为一个天生的gay,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就爱上了这种可以合法拥有无数后宫的生活,并且完全学会了雄虫的残暴荒|淫,甚至更胜一筹,将自己好几只雌侍给直接折磨致死。但是他的雌虫们却都是对他忠心耿耿,即使被如此残酷地对待也甘之若饴,一看就知道是被作者强迫的。 最后陈逢凭借着他娶到的一只皇室雌虫,在机缘巧合之下,甚至成为了帝国皇帝,从此过上了最为奢华享乐的日子,虫族所有的雌性都成了他的后宫预备役,每天他的工作就是换着花样折磨不同的雌虫,可以说是星际版商纣王再世。 而就这样的皇帝,竟然也没有被子民推翻政权,甚至所有的雌虫都期望被他选中,充盈后宫。 谢澜被这本书震碎三观的社会结构和狗屎一样的剧情震慑得说不出话,沉思半晌,才评价道:“陈逢如果下辈子不投胎成畜牧业的一分子,真的很难收场。” 010:【……】 而同样是穿越,谢澜就惨多了。他穿越的身份是一个炮灰皇子,而且是一个马上要和这本书最大反派结婚,之后很快被反派折磨死的炮灰雄虫。 反派名字叫江之北,是帝国最年轻有为的中将。与大部分粗犷豪放的军雌不同的是,平日里的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使虫如沐春风,是不少雄虫的梦中情虫。 但是反派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如此美好。温和只是虚伪的表象,真实的江之北骨子里的事阴狠冷戾,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不愿对雄虫卑躬屈膝,又碍于雌虫身份不得不维持精神力的稳定,因此他采用了一个极端的方法:在自家地下暗室中非法藏匿雄虫,通过强制措施使得雄虫释放信息素,以此来镇压精神力。 这种解决方式大胆而疯狂,一旦被社会发现,将他凌迟处理都算是一种恩赐。偏偏江之北有钱有权,心细缜密,再加上平日里营造出的形象极好,硬是数年都没有被虫发现。 但是这个是本书中后期的事情了。谢澜穿越过来的时间还是早期,这时的江之北尚且处于精神力稳定期中。 碍于皇室的联姻要求,江之北最终答应了同意让皇室的一只B级雄虫,也就是排行第五的谢澜做自己名义上的雄主。 原身是一只尚且没有雌虫的雄虫,虽然不喜欢江之北,奋力反抗,但是最终还是被强行绑到了公证处,和江之北办了手续。 江之北怎么可能看得上原身,婚后同原身约法三章,表明他们的结合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原身具有大雄虫主义,认为江之北既然已经是自己的雌君,那就必须完全臣服于他,试图像其他雄虫对雌君那样,对江之北作威作福。 前几次江之北懒得搭理他,也并没有请求过原身提供信息素。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原身上头了,在江之北再一次忽视了他的命令后,拿鞭子抽到江之北的脸上,随后将谢家给他的禁药拿出来,想要引发江之北的精神力暴.乱,好让江之北跪地求他给予自己信息素。 结果江之北不仅一只手就扼碎了原身的手腕,还笑眯眯地带着原身来到了地下暗室,让他看到了许多雄虫死不瞑目的尸体,并且在原身吓得肝胆俱裂的时候打晕了他。 等原身再醒之后,他的脑后已经被植入操控芯片。此后他白天便做一个沉默而省心的雄虫,帮江之北抵挡外界的催婚消息;晚上就被拖进地下室,吊在雄虫的骸骨中央,被江之北榨出最后一丝信息素。由于芯片的操纵,他连用眼神求救都做不到,尽管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谢澜看完原身的下场,简直被吓呆了:“……”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这个活法是否有些太恐怖了! 好半天,他才抖着嘴唇问系统:“说实话,你们给我选这个身份,是不是想故意折磨我?” 010表示遗憾:【不是的呢宿主,这个身份是主系统为您选择的,010也爱莫能助呢宿主~】 谢澜震怒:“那可是最大的变态反派啊,万一哪天看我不顺眼,把我直接吊进地下室,我上哪里说理去!” 010鼓励谢澜:【来都来了,宿主不要怕,如果反派真的要这样对你,010会帮你开启痛觉屏蔽模式的!】 谢澜:“……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但是不管再怎么害怕,自己已经拿到了这个身份,而且性命还在系统的手中。想到自己乖巧温柔的老婆,也许这个时候还守在自己的病床边,谢澜勉强打起精神,接受了现实,问:“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010立刻发布任务:【是这样的,由于本文三观出现偏差,因此被读者大量投诉。系统检测到本书为作者报社所写,因此现请宿主针对书中剧情进行三观矫正,改写结局,达成结局后会由读者评分。百分之七十及以上的读者给出同意上架的判定,就算任务成功哟~】 “改写结局?”谢澜顿时精神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改变这个离谱的剧情?” 【是的呢宿主,我们的任务目标就是让剧情从阴间回到阳间呢~如今你已经开始走剧情了,要加油哦~】 谢澜有被这个目标给驱动到,毕竟这个剧情真的不是三观正常的人能看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所以我现在的身体,就是那个五皇子的身体?” 【不是的呢宿主,你的身体是我们通过生物扫描系统为你量身定做的,各项数值都与你在现实世界中的一样哟。而且我们修改了书中人物的记忆,所以他们都认为你就是真正的谢澜哟~】 自己的身体使用起来显然会更熟悉,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谢澜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还是有点忧愁:“虽然我一定是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会为我老婆守身如玉的,但是突然要和别人有夫夫之名,还是感觉很对不起老婆,希望回去之后老婆不要怪我。” 010:【……是这样的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回去之后不需要和你老婆说你做过这个任务呢。】 “怎么能有事情瞒着老婆呢!”谢澜仿佛觉得010的想法很不可思议,“你这种思想是错误的,是不妥当的,是会做单身系统一辈子的!老婆永远天下第一!” 被狠狠扎中机械心脏的010:【……】 010有种不妙的预感。自己这次绑定的宿主,他很优秀,很积极,就是……好像是个妻管严? 就是说,这个任务过程真的会顺利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每个要救赎的主角都重生了》!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波~爱你们! 单元剧形式,每个世界不同攻受。 系统接到命令,要改变每个世界主角的悲惨命运。 于是系统就找到每个世界中主角潜意识里最信任的人,为他们发布任务,让他们帮助主角扭转命运。 但是系统没想到的是,出于某种原因,原本世界中的主角竟然都重生了! 重生后的主角表面上与常人无异,实际满心痛苦和怨恨不得解脱,只求让上一世折辱自己命运的仇人付出代价—— 但是这一世,藏于心中的光向深陷黑暗的他们照射进来。 世界一:沙雕阳光傻狗学渣攻x阴郁孤僻重生学霸受 很多年后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叶泛舟搂着苏承回想当年到底是谁先动的心。 叶泛舟的鼻尖亲昵地贴着苏承修长的脖颈,对自己相当自信:“肯定是老婆你先啊!就是因为你最信任我,所以我才有重生的机会的!你肯定在很早以前就偷偷喜欢我了!” 苏承困倦地缩在他怀里,闻言懒懒地撩起眼皮,略带警告性地摩挲他的腰线:“你确定?” “那当然了!我高中可是风靡全校的校草,英俊潇洒,还乐于助人!你除了学习好一点,长相好一点,更坚强一点,讨我爸妈喜欢一点还能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哇老婆痛痛痛!错了错了,我先,肯定是我先!” 听到叶泛舟故作夸张的告饶,苏承才安抚性地揉揉他的侧腰。 等叶泛舟撑不住睡着了,才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抱中,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 傻狗……直觉还挺准。 (文中的承宝并不是这个性格,文案中性格是经过叶宝勤勤恳恳治愈多年转变的哟~) 世界二:冷淡自持咸鱼摄政王攻x白切黑重生皇帝受 虽然外人眼中的摄政王矜贵冷淡,卓尔不群,但其实陆川延确实是一条咸鱼。 因为嫌掌权者这个位置太累,新帝登基不久,他便很干脆地放权,自己游山玩水去了。 谁料到没过几年,便从客栈江湖人的闲聊中,听闻小皇帝孤零零死于冷宫中的消息。 被奇怪的系统带回前世,陆川延只能打起精神,帮小皇帝荡涤八方,扫出一条平稳通途,然后再一次打算功成身退—— “王叔,”小皇帝俊美的眉眼带着郁郁黑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昏睡男人的下颚,“这一辈子,永远陪在朕身边,好不好?” 世界三:温柔体贴腹黑男妈妈攻x装乖病娇重生小少爷受 世界四:心冷躺平咸鱼雄虫攻x痴情隐忍重生雌虫受(非典型虫族文,含轻微火葬场) 其他世界暂定ing…… 全部双洁互宠,1v1,he~ 第02章 反派竟是我老婆 谢澜和010交流完毕,便闭目暗自缓解仍然存在的眩晕感,同时整理自己的思绪。 结果还没多久,这间屋子的大门就再一次被从外面打开,呼啦啦走进几个面容冷硬的雌虫。 他们二话不说用胶带把谢澜的嘴糊上,接着在谢澜惊恐的“唔唔”声里,把他连人带椅子扛起来,运到了外面的飞行器上。 谢澜本来就头疼,这么被扛了一通更难受了,坐到飞行器上便闭着眼休息,不再试图挣扎。 负责看守他的雌虫疑惑地看了蔫哒哒的谢澜一眼,和旁边的雌虫耳语几句,便对谢澜客气道:“五殿下,待会儿到了公证处,您和江中将拍个结婚照即可,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办好。还请您不要试图逃跑或者呼救,虽然雄虫很珍贵,但是陛下的原话是,我们并不缺您一只雄虫,请珍惜自己的生命。” 谢澜眼皮都没抬,随意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明白。被推出来献祭的雄虫嘛,懂得都懂。 而且自己的嘴都被用胶带粘上了,还能怎么呼救?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但是他这样反而让雌虫更担忧,怀疑他是否在酝酿什么逃跑的阴谋,于是这一路下来看管得更紧了。 飞行器终于到了目的地,雌虫再一次将谢澜横着扛起来,一路进了婚姻公证处。这里似乎提前被人清过场,连个扫地机器人都没见到一个。谢澜宛如死虫,被直接扛到了拍结婚照的地方。 雌虫麻利地将他放在一只虫的旁边摆好姿势,恭敬又谨慎地唤了一句:“江中将,我们已经将五皇子谢澜带来,你们可以办理相关手续了。” 鼻尖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谢澜心头一颤,不由得睁开了眼,正巧听见身旁的虫开口,声音温文尔雅,带着隐约的笑意:“哦?辛苦你们了,只是五皇子看起来很是勉强,如果不想做我的雄主可以直说,毕竟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连声音也如此熟悉,谢澜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去,正巧对上了雌虫幽深的双眼—— 不同于大部分健壮的军雌,面前反派雌虫的身体更加瘦削,也更加修长柔韧,但谁也无法否认,这看似单薄的身体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爆发力。他一身军装,更衬出他完美的腰腹线条。 同时,江之北的面容轮廓也更像柔弱的亚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柔和秀美,挺鼻薄唇,一双微微弯起的狐狸眼平添三分笑意,确实有让人如沐春风的资本。 谢澜死死盯着反派,在内心疯狂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反派长得和我老婆一模一样!难道我老婆也穿过来了!” 这个反派江之北的长相、声音乃至气息,全都和他老婆一样! 010紧急出来工作,同样也惊得磕磕巴巴的:【宿主稍等,010这就去向上级递交紧急请示,你再坚持一下!】 江之北看到谢澜的全貌之后,心里隐约的烦躁倒是诡异地消下去一点。 雄虫的身材看起来更像雌虫而非弱鸡雄虫,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由于被军用绳紧紧束缚住,甚至还带着点色气。虽然被用胶带粘上了嘴,但是也能看出他的面容是极为少见的英隽俊美。他鼻梁高挺,如鸦羽般的睫毛下是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时双眼睁大,竟然有种天真的无辜感,完全看不出一般雄虫带有的残忍贪婪。 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灼灼看着自己,似惊似喜,倒是看不出什么负面情绪。 江之北总感觉雄虫和他之前在资料上看到的不太一样,但往深处一想,这种感觉又像风一样消散了,索性也就不再管这个。 听见江之北的话,谢澜身后的雌虫冷汗都要下来了。江中将早就已经和皇室签好了联姻协议,如今突然发难,估计是被捆着运来的谢澜给下了面子,心里不高兴了。 但是他确实也不敢松开谢澜,生怕这雄虫小殿下突然逃跑,到时候罪名还会归到他头上。所以雌虫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江之北看清谢澜外貌之后,倒也没再为难雌虫,径自转过头:“拍照吧。” 谢澜“唔唔”两声,示意雌虫帮他把胶带撕下来。雌虫仍然担心他会呼救,低声道:“抱歉五殿下,后期我们会把胶带P掉,您就这么拍就好。” 谢澜:“……?” 这也行? 公证处的员工倒是见过雄虫绑着雌虫来办理手续,从没见过敢强绑雄虫的,拍照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但是碍于江中将和皇室的压力,打死他也不敢将这种骇虫听闻的事讲出去,只能假装自己是个瞎子,什么也没看到。 很快拍完了照片,看管谢澜的雌虫将早就准备好的电子签名发送到公证处,江之北再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两人就算是办完了手续,成了名义上的夫夫。 雌虫也松了一口气,帮谢澜解开了捆绑着他的绳子,又撕下胶带,疼得谢澜眼里直冒泪花。他最后对江之北敬一礼,便匆匆回去向皇室回复去了。 谢澜小心地揉揉自己的被撕红的腮帮子,朝江之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老……江中将!” 年轻俊美的雄虫脸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偏偏他还不知道,笑得没心没肺,带着些不讨人厌的讨好,和印象中那些傲慢自大的雄虫不太一样。 江之北冲谢澜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即移开目光,领着自己的下属率先向出口走去:“五殿下随我来吧。” 显然,如今谢澜成了江之北的雄主,便只能住在江之北家。 谢澜求之不得,急忙站起身来,活动着被绑到酸麻的四肢,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江之北察觉到了雄虫的异常,眉毛轻轻挑动一下,大概是没想到雄虫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娇气。但是他也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继续以正常步速行走,任谢澜在后面追。 010这时候终于姗姗来迟:【宿主宿主,主系统说您权限不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谢澜有所察觉:“权限不足?那岂不是说明里面有猫腻?” 010显然知道了些什么,吞吞吐吐:【010也不知道呢宿主。】 谢澜又不是傻,在内心呵呵笑了一声:“没关系,看你们这个态度我差不多就明白了。” 010:【……】 算了,反正看主系统的意思,谢澜迟早会知道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010干脆破罐子破摔,提醒道:【虽然理论上他确实是你的老婆,但是宿主一定要注意,他是没有任何你们现实世界中的记忆的,宿主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谢澜眼睛紧紧盯住走在自己前方的雌虫,兴奋中带着点期待:“那我岂不是要重新追求老婆?” 010:【……宿主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呢。】 谢澜在心里激动地搓手手:“当然愿意啊!我之前想和老婆玩角色扮演,老婆面子薄,老是不愿意。如今天赐良机,直接开始玩先婚后爱,好耶!” 010:我听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谢澜激情赞美系统:“你们主系统真是一个好系统,之所以给我这个身份,竟然是为了让我和老婆团聚,真是煞费苦心!之前是我不识好歹,错怪它了!等我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做一面锦旗,颁发给你们!” 010作为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系统,被人类的变脸速度惊呆,犹豫着道:【锦旗我们是不收的,宿主只要在任务结束后给一个五星好评……】 “给!都可以给!”谢澜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老婆目前是个大反派的事实,满脑子只有要和老婆贴贴的想法了。 他一边在心里将010吹得飘飘然,一边身残志坚地跟着自己名义上的雌君走进了飞行器,并且身体先思维一步,熟门熟路地坐到了江之北旁边,同时很自然地朝江之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之北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个之前对他很是抗拒的雄虫,如今竟然很亲密地挨着自己,不见丝毫厌恶,一时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于是便不着痕迹地坐得离谢澜远了些,面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五殿下,您有什么需要吗?” 谢澜很久没听到老婆用这样疏离客气的语气问自己话了,心里倒是不怎么难受,反而有种角色扮演的兴奋与羞涩,仿佛梦回高中追求老婆的时候。 他按耐住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自认为很稳重自持地回复:“没什么需要,只是本殿下看江中将赏心悦目,所以想和你坐在一起。” 江之北唇角笑意微僵,顿时感觉这只雄虫和其他那些见色起意的雄虫也没什么区别,连自己的目的都不屑遮掩。 他不咸不淡地回复了一句:“还请五殿下坐稳,这架飞行器的推进装置是军部最新设计的,与殿下之前乘坐的不太一样,如果乱动的话很有可能会摔下去。” 听懂了自家上司话中的暗示,驾驶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部下迅速切换了飞行器模式,将速度拉到军事备战状态,同时偷偷关掉了专门为雄虫设计的减压器。 谢澜芯子里其实是一个普通人类,并不懂飞行器的区别。他刚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顿时被极强的后坐力带得向后仰倒,后脑勺直接磕到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010在脑海中尖叫:【啊啊啊宿主你没事吧!】 江之北看到谢澜摔得如此狼狈,才挥手让部下将飞行模式切换回来,关切的语气中藏着一丝不被察觉的戏谑:“五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后,江之北宛如戴着一张温和面具的表情缓缓裂开。 因为他平生第一次,看见高高在上的雄虫落泪。 谢澜的容貌相当优越,虽然是标准的男性骨骼,但是因为那桃花睛太过潋滟勾人,导致落泪也不显违和,反而极其容易激发母爱。他此时捂着后脑勺坐在地板上,红着鼻尖,一滴泪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看起来委屈极了。 010已经被激发了母爱,拼命安慰宿主:【宿主不疼不疼,别哭别哭呀!】 谢澜在心中冷静回复:“我老婆最吃这套,你别说话,影响我发挥。” 010:【……】 010敢怒不敢言地关闭了对话模式。 呵,男人! 第03章 约法三章 每一个雄虫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是整个虫族千万年来公认的事实。 雄虫虽然柔弱,但是仅仅凭借着可以提供信息素以抚慰雌虫精神力,就足够站到虫族社会金字塔的顶端。 帝国专门成立了雄虫保护协会,为生活不能自理的雄虫提供极为优越的法律环境和福利待遇,并且鼓励一雄多雌制,雌虫的财产全部归雄虫所有,以保证娇生惯养的雄虫有优质的生活水平。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切重视与优待,才导致了虫族社会如今的混沌与扭曲。 相比起硬邦邦的雌虫,雄虫更倾向于面容秀美但无法生育的亚雌,因此雌虫不得不通过其他方法来使得雄虫愿意为自己提供信息素。 目前最被广为接受的方式,是让雄虫凌|虐雌虫的□□。由于雌虫愈合力强,身体素质强悍,因此雄虫可以毫无顾忌的地肆意虐待玩弄他们,雌虫得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雄虫的信息素来缓解精神力,苟延残喘。 这就是如今的虫族环境,也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主流雄虫的性格:暴虐残忍,荒|淫无度,狂妄自大,高高在上。 对着雌虫委屈地哭?这句话被安在雄虫身上,怕是会被当做笑话来听吧。 江之北在脑海中冷静地这么想着,但是这种笑话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了。对面的雄虫坐在地上,用那种湿漉漉的目光委屈地看着他,其中蕴含着的控诉之感,让江之北有一种淡淡的怀疑现实的感觉。 虽然他的本意就是想让这只雄虫吃点苦头,可是等到真的把雄虫摔哭了之后,心头反而涌上一股微妙的感觉,像是虫族的本能在血液中蜿蜒流入心脏,鼓动着心房,驱使着他立刻将雄虫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这种陌生的本能使江之北的心头一片阴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皮囊下掩埋的暴虐之感。 从很多年以前,他就在反抗本能,反抗着雌虫对于雄虫天然的顺从与屈服,反抗着需要通过信息素才能压制的精神力□□,反抗着自己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充满不公与屈辱的命运。 如今这一本能带来的冲动虽不强烈也不有害,但是他也绝不可能放任自己屈从。 江之北声音仍然温和,其中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冷淡:“非常抱歉,五殿下。” 就完了?谢澜心中很是失望:“老婆你以前都是会立刻上来哄我的,你变得我看不透了,我的心好痛!” 010暗搓搓地说:【宿主,你要想想你老婆现在的身份,把他惹恼了,他可是会把你吊进暗室里强行提取信息素的哟~】 谢澜顿时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回座位上。期间因为牵动到了脑袋上磕出的包,还不自觉地发出了“嘶”的一声痛呼,又很快咽了回去,好不可怜。 看见自己的属下都不禁暗暗投来了谴责的目光,江中将凭借一个温和中暗含阴冷的眼神把下属吓得转过头去,接着对着雄虫补充一句:“等到达目的地之后,我会请医生来替您诊断的,请别担心。” 谢澜垂着眼睛,整个人蔫哒哒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很明显,这只雄虫意识到刚刚飞行器的突然加速是眼前雌虫搞的鬼,因此开始拒绝与江之北的交谈。 江之北冷眼旁观,虽然自己很厌恶雄虫,但是眼前这只雄虫的表现确实很新鲜。于是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您摔得很严重吗?” 雌虫的问话一出口,就看见两滴眼泪从雄虫的脸上滚落下来。雄虫显然也没想到一句温柔的话就让自己瞬间失态,很是狼狈地转过身去,偷偷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口中嘴硬道:“不严重,我没事。” 整个就是一个被欺负惨了却又强撑着的小可怜形象!谢澜为自己多年磨练出的演技狠狠点了个赞。 要知道假如在现实世界中他来这一套,肯定会被老婆一眼看穿是装的。但是江中将可不知道谢澜在演戏,只会觉得自己这次是过分了,接着就会不熟练地来安慰他。 让没有经验的老婆心软就是这么的轻易!赫赫! 但是谢澜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到来。 江之北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谢澜的欲语还休,好像真的就这么相信了一样,带着笑意说:“那就好。” 谢澜:“?” 谢澜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不是,自己老婆不是最吃自己这套了吗!怎么会突然这样冷漠无情!你这样搞得人家后面不知道怎么演了啊! 就这样在谢澜的怀疑人生中,飞行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江之北目前的居所。 身为帝国中将,江之北的津贴待遇自然非常优厚,住所也是按照最高规格装潢的。这栋别墅地理位置优越,占地面积极大,不仅包括常规的花园泳池和飞行器起降场,甚至还有独立的温泉口。但是因为江之北常年忙于军务,只拿房子当作暂时的休息地点,因此对于别墅的室内装修并不太上心,导致这栋别墅就像江之北这个人,外表看上去繁华迷人,其实内部空旷冷漠。 其他部下自觉离开,江之北带着谢澜进屋,首先让家庭医生来帮雄虫看看伤口。家庭医生从来没见过雄虫受伤,很是吓了一跳。表面上雄虫只是磕了一下,但是因为身体太过于脆弱,导致后脑勺上鼓起了一个很硬的淤血块。同时,他的肘关节处也有不少擦伤。 虽然这种伤如果在雌虫身上的话,怕是半天就会痊愈,但是放在娇弱的雄虫身上那可就不得了。如果现在谢澜去雄虫保护协会举报的话,江之北百分百会被冠上蓄意伤害雄虫的罪名,接受三十光鞭的鞭笞和降职处理。 不过谢澜倒是一声也没吭,乖乖地任医生为他处理好伤口,让抬手就抬手,让低头就低头,即使疼得眼圈红了,也没有出声辱骂。 军雌医生从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雄虫,最后处理完拎着医药箱离开时,看向自家中将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和部下如出一辙的谴责。 但江之北同样只是轻轻一抬眼,在江家担任多年家庭医生的雌虫就瞬间一声不敢吭地快速溜走了。 接下来就是自己和那只雄虫的独处了。江中将一边向着客厅走去,一边思索着今天这只雄虫与他构想中的不同之处。 本以为皇室送来联姻的雄虫与他平时接触的不会有很大区别,但是显然,这只雄虫长相俊美,性格优越,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条件极好,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皇室选做棋子的类型。 也就是说,要么就是雄虫故意伪装出这种性格,要么就是皇室那边暗地里的筹谋比他原本预想的还要危险一些。 江之北的眼神微动。 谢澜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茶里茶气的表演反而使得老婆对他更加警惕,还在乖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江之北来找他走后面的剧情。 他在脑海中与010对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男性尊严受到打击的状态:“我不理解,我老婆之前最吃我这一套了,怎么可能突然这么无动于衷?难道你们穿书弄的他xp都变了吗?” 010心想你这个宿主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大快机械心:【是这样的宿主,你老婆的xp如何010不知道,但是010知道你老婆现在是非常厌恶雄虫的一个状态呢。】 谢澜先是一惊,然后想起书中的设定:“对哦,我老婆可残暴了,还杀了不少雄虫……”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急忙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极端厌恶雄虫的性格?是因为之前经历过什么吗?” 【书中视角是从主角方展开的,010也不知道江之北背后的故事。但是根据本文的背景和社会结构来看,江之北很有可能是曾经被雄虫造成过极大的伤害,所以才会如此极端呢。】 谢澜愣住了。 脑海中像是被这句话凿开了一条路,电光火石间,谢澜想通了什么,喃喃道:“极大……伤害?”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不会有虫生下来就是邪恶残忍的,性格都是被后天环境所塑造。如果江之北没有极为惨烈的经历,那么他原本应该像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老婆一样,温柔乖巧,极具青春活力,笑起来带着蓬勃的朝气;而不是现在这样,表面上是温和的面具,骨子里是暴虐的本能。 谢澜现在是真的想哭,但是他眼睛干涩,反而一滴泪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怔愣地复述:“所以我老婆他,很可能曾经被雄虫极为残酷地折磨过?” 也对,他不是已经看到原书中主角和所有雌虫的下场了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雄虫,这样的雌虫,而江之北只是被写入故事中的一只,也是作为反派,死得最惨的一只。 010的机械音平铺直叙,没有直接回答:【宿主不要忘记,你进入这本书中的任务正是为了扭转书中的三观和结局。而倘若这本书中的故事不那么残酷,又何必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让你纠正呢?】 它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所以宿主,请好好地完成任务吧。】 **************** 医生走后没有多久,江之北就走了进来。他仍然穿着那身军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看到头上缠着绷带的雄虫之后,他脚步略微停顿一下,很快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坐到谢澜对面的沙发上,看似关切地问:“五殿下,现在感觉如何了?” 雄虫脸色不知为什么,比包扎之前反而更加苍白,说:“我已经没事了。” 察觉到雄虫的语气不对,江之北也懒得多管,他直接进入主题:“五殿下,如今已经没有外虫,所以我们可以针对我们的婚姻进行一些交谈了。” “您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婚姻关系是皇室率先提出的联姻,为的是双方的利益最大化。我其实暂时没有为自己找雄主的打算,但是长时间没有雄主,每年都需要交一笔巨额罚款。” “所以我听说您对这桩婚事十分抗拒后,就产生了想要和您进行合约婚姻的意向。从今天起我们可以做名义上的夫夫,我并不会要求您为我进行精神力抚慰,也不会干涉您纳雌侍雌奴,同时我名下的所有资产也可以任您使用。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请您不要随意干涉我的生活,也不要强迫我发生关系。同时,对外我们需要伪装出结婚的假象。” “这是我草拟的具体条款,您可以看一下,是否愿意接受这些条件。” 江之北将所有的文件都有条不紊地摆了出来,却并没有告诉谢澜:按照他的设想,倘若雄虫对合约内容表示抗拒,或者临时反悔想要去告发他,那么自己会切断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暂时将雄虫囚禁在这座别墅中,以免自己的计划被发现。 反正谢澜只是皇室微不足道的棋子之一,只要将雄虫保护协会应付过去,就没有谁会真正在乎他的死活。 虽然理论上,雄虫的身份最为高贵,但是在江之北所拥有的绝对的权力与财富面前,雄虫却又显得如此渺小不堪。 俊美而苍白的雄虫倒是没有抗拒或反悔,他只是沉默了很久,久到江之北已经有些不耐,才低声说:“我愿意。” 这么的干脆利落,倒是大大出乎江之北的意料了。他略感惊讶地挑起眉毛,状似开玩笑道:“您真的很让我惊讶,我还以为您会像其他雄虫那样,尽管不爱自己的雌虫,却还是要求雌虫无条件奉上自己的一切呢。” “……不会的。”谢澜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语言如此没有重量,他只能抬起头直视江之北的双眼,一字一句强调:“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永远不会。 第04章 帮老婆做饭 虽然别墅的装修没什么烟火气,但是房间内所有的家具都是最优质的,被子也是上好的鸭绒被。躺在床上,仿佛陷入了云朵里。 谢澜将脸埋进枕头里,虽然身体和精神都极为疲惫,但是却毫无睡意。 在独处的时候,来自异世的灵魂得以喘息,茫然的情绪也被无限放大,谢澜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自己伴侣原本的模样。 他和老婆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老婆家里很穷,是学校里有名的贫困生,靠着极为优异的成绩获得奖学金,才能够保证有学可上。但是奖学金也只是差不多够他的学费和学杂费,想要活下去,他还需要抽空打各种杂工,整个人瘦弱而苍白,手腕伶仃地在宽大的校服袖子里晃荡。 谢澜则是谢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拥有出色的相貌和优越的家境,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一般的存在。但常年接受的海外精英教育不仅使他能力出众,还善良而热忱,不仅不会仗势欺人,还热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收获了多少女生的芳心暗许。 和老婆的相遇是一个很普通的晚上,那时谢澜心血来潮换了一条路走,路过一条小巷子时,无意间瞥见几个混混围着什么人在殴打谩骂。 谢澜一看这场面瞬间英雄主义爆棚,把书包往地上一抡就冲了过去,凭借高超的格斗技巧,瞬间干翻几个只会花拳绣腿的混混。混混屁滚尿流地跑了,谢澜看向蜷缩在地上的人,正巧他也望向自己,那双含着绝望和愤怒的眼睛中像是有熊熊火光,将谢澜的头脑烧的一片空白。 很多年以后谢澜承认,自己当年确实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对方那双眼睛里盛着炽烈的怒火,如此生机勃勃,仿佛永远不会褪色。但是后来他已经完全被自己老婆的坚韧、优秀与温柔所完全俘获。谢澜最爱的就是他永远干净澄澈,一尘不染,在谢澜的庇护下自由地舒展自己的羽翼飞翔的样子。 而这个世界的江之北,则是完全超出了谢澜的预期。他终于正视了自己老婆在虫族社会的压迫下已经完全长歪的事实,并对此一筹莫展。 倒不是会因此不喜欢老婆了,心疼还来不及呢;谢澜是在发愁如何用老婆最讨厌的身份来撬开他的心防。 突然他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讨厌的身份,是雄虫?” 010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就见自己的宿主从床上弹跳起来:“那我不做雄虫了!星际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没有变性手术!我要去做雌虫!” 010大惊失色:【宿主冷静!虫族没有变性手术,除非你把自己切了,否则你不可能不做雄虫的!】 谢澜如遭雷劈,沉思良久,最后痛下决心:“切就切!大不了这个世界没有星生活!为了老婆一切都是值得的!” 010疯了:【???】 谢澜说干就干,趁自己现在还没后悔,飞快地打开星网:“系统你快帮我检索一下,有没有正规的医院,来帮我安排最近一次的手术!” 010看自己的宿主是真的上头了,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开始吓唬谢澜:【宿主可以切,但是切掉之后宿主就不能够提供雄虫信息素,也就没办法安抚反派的!反派以后还是得继续抓雄虫来提取信息素,最后就很有可能被帝国发现,到时候就会把你老婆给像原书里一样折磨到死,宿主难道愿意吗!】 那肯定不愿意啊!谢澜顿时又泄了气,再次倒回床上,被柔软的床垫弹了一下:“那我怎么办啊,有这个身份在,他根本不可能会对我敞开心扉吧……” 010想了想,从自己的数据库里调取了一些资料出来给谢澜看:【根据前宿主们的任务完成方式来看,宿主其实不必拘泥于自己的身份,而是让反派意识到你和其他雄虫完全不一样就好了,宿主可以参考一下,说不定有用呢。】 谢澜将信将疑地接收了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点惊奇:“这样真的能成功?可是这些操作就是普通男性的一些正常行为吧?” 【毕竟虫族社会中能够做到这些的雄虫很少嘛,所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虫族任务都是这样完成的呢。宿主也可以尝试一下哟,就算不能很快成功,但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应该也是会发生的呢。】 谢澜想起原书中的那些垃圾雄虫,不由得觉得系统的话竟然有几分道理。他沉吟片刻,决定采纳系统的意见,于是重新斗志昂扬起来,并且在冲动之下,为自己定了一个早上四点的闹钟。 ************* 江之北因为要去军部上班,向来起的很早。 昨天雄虫很是难过地签完协议之后,就借口不舒服上楼休息了。江之北也懒得管他,毕竟雄虫又不可能把自己饿死,家中还有家居机器人,完全可以照顾娇生惯养的雄虫。 雌虫平时的食物自然是方便食用的营养液,厨房几乎是个摆设。但是他今天早上走出房间时,意外地察觉厨房中竟然有一些细微的动静传出来。 他看了一眼表,早上六点半。雄虫这个时间就起床让家居机器人做饭了吗?还挺早的。 本来江之北并不想关注雄虫的饮食,但是听到厨房的异响一声比一声大,隐隐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去看看是不是家居机器人出现了什么故障。 离厨房近了,糊味愈发浓重。江之北可以听到厨房中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将星兽肉用乳果汁液涂抹均匀,然后放入冷藏柜中零度冷冻十分钟,最后用大火炸至金黄色即可出锅。” 家居机器人做饭还需要看教学视频吗? 江之北一把拉开厨房门,正巧与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小刷子的谢澜对上了眼。 江之北得承认,面前这只雄虫确实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类型。因为此时的谢澜不仅在雄虫绝不会进入的厨房里,而且甚至还系着一条亚雌喜欢的天蓝色小围裙,腰间还精心打了个蝴蝶结,勒出劲瘦的腰身。 看见老婆进来,谢澜眼睛一亮,然后他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朝江之北打了个招呼:“江中将,早上好!” “……早上好。”江之北脸上是极具亲和力的笑意,状似无意地问:“您这是在做饭?” 谢澜手上还在一刻不停地刷着星兽肉,同时很谦虚地回答:“是啊,不过对厨艺这块我也不太精通,所以只能对着视频做了。” ……那岂止是不太精通,满厨房的焦糊味,马上防火报警器就要自动喷水了。 江之北斟酌片刻,委婉道:“您为什么会突然想做饭呢?这种事情交给家政机器人就好了,他们能够做出雄虫喜欢的任何口味。” “唔,因为我想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合约夫夫关系嘛,那今天就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就想亲自下厨做一顿早饭,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谢澜将料理好的星兽肉放进冰柜,顺手将温度调到最低,冲江之北侧头露出一个极富感染力的笑容。窗外投下朝阳的金光,他的发丝都在熠熠生辉:“不知道我能不能邀请江中将吃个早饭再去上班?” 江之北看着谢澜的操作,客气地谢绝:“感谢您的好意,但是雌虫只需要营养液就可以维持生命,美食是雄虫享受的东西。您可以自己吃饭,我就不奉陪了。” 俊美的雄虫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此时的笑容看起来竟然有些狡黠:“可是理论上我们昨天刚刚结婚,今天江中将这么神清气爽地早早上班,是不是会对我的名誉有些损害呢?” 江之北唇角笑容微僵。 他很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决定作出质疑,但是谢澜的疑问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此时的姿态毫无异样,到了军部别的虫一看,就知道他的雄主不行。而且现在星网这么发达,恐怕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到皇室那里,可能还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江之北只能勉强点头答应:“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了,那么我会和您一同用餐,您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东西交给我来做就好。”否则自己大概是一口也吃不进去。 谢澜昨天晚上就打定主意要用自己一流的厨艺来征服老婆,当然满口拒绝:“不必了,我这边马上就好,江中将可以先去餐厅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江之北的血压隐隐有上升的趋势,但是他还是暂时不想与雄虫在这种事情上爆发不必要的矛盾,于是还是面露无奈地答应,先一步去了餐厅。 二十分钟之后,谢澜成功地两手各托着一个大盘子走出了厨房。他的头发和围裙都湿了,额发上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水滴,他却浑然不觉,很熟练地将两份餐盘和餐具摆到餐桌上。 江之北已经有点绷不住自己的温和面具了,他看向谢澜胸前的一片深色:“您……这是怎么回事?” 谢澜不甚在意地向后捋了一把自己的刘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哦,刚刚厨房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漏水了,可能是水管爆了,问题不大,我一会儿换身衣服好了。” 其实是防火报警器最后还是自动打开了吧。 江之北实在不想深思这个问题,打算一会儿就派人来维修厨房。他拿起刀叉,对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再次沉默。 谢澜很期待地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尝尝好不好吃?” 良久,雌虫叉起一块看起来勉强能够入口的块状物,面不改色地吃了进去。 谢澜很是激动地等待着雌虫的反应,谁知雌虫咀嚼了几口,就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站起身来:“非常抱歉五殿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要紧事需要处理,还是早点去军部比较好。您放心,我会装出身体不适的样子来的。” 这就不吃了啊。谢澜有些失望,但是江之北肯和自己坐到餐桌上就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于是他怀着期待问:“你觉得怎么样?” 一瞬间江之北真的怀疑雄虫是不是在故意戏弄他。他忍着喷薄的怒气和喉间泛起的恶心,微笑回头:“很好吃,但是我来不及吃完了,请您不要浪费,帮我吃掉好吗?” 谢澜听到了江之北的赞美很是高兴,看来自己的厨艺并没有退步!虽然老婆并没有吃完,但是得到了肯定就是大突破。以后自己天天做饭,肯定会对刷老婆好感度有利的! 江之北脚步急促地离开,谢澜美滋滋地打开星网准备看一下虫族新闻,顺手叉起江之北盘子里的一块肉塞进嘴里。 下一秒,谢澜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缓缓低下头,看向盘子里的不明物体,沉思三秒,然后猛一推桌,冲进了卫生间。 第05章 挂水 谢澜吐完之后整个人都蔫了,他重新坐回餐桌前,默默地盯着眼前的黑暗料理。 直到今天,谢澜才恍然惊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厨艺竟然没有一点长进。 010察觉到宿主情绪低落,出声安慰:【宿主没经验没关系的,咱们以后好好练一下厨艺就好啦!】 但是010马上看见谢澜又将叉子伸向江之北的盘子,不存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宿主!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谢澜义无反顾地将又一块肉塞进了嘴里,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吐,就是眼睛被不知名的物质熏得有点红。 谢澜并不是毫无经验,事实上他给老婆做饭的时间已经长达十年了。第一次下厨的时候他们还都是高中生,老婆当然也是吃了一口就呛咳出来,连喝两杯水。谢澜很愧疚,被老婆温柔地安慰说没关系,只是盐放多了,多练练肯定能进步的。 之后谢澜苦练厨艺,第二次做饭就被老婆夸赞好多了。谢澜得到鼓励信心大增,此后一有机会就给老婆亲自下厨,而且老婆也很给面子地每次都吃完。 直到两人结婚之后,各自工作都忙,而且家里也有保姆专门做饭,再加上老婆表示“我和你结婚又不是图你给我做饭”,谢澜也就远离了厨房,但还是会在各大节日和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亲自下厨给老婆做饭。 所以他就这么荼毒了老婆十年? 怪不得老婆每次只让他做一人份的,还不许他吃一口!他原本以为是老婆要独占他,心里还得意了很久,现在一想,根本就是因为老婆怕他一吃,这么多年谢澜自以为的厨神形象就要破灭了! 谢澜又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边嚼边很是委屈地想:自己做的不好吃老婆可以说出来啊,为什么非要忍着不说每次都吃完呢?我又不会因为老婆提意见就怎么样啊! 010看着谢澜泄愤似的往嘴里塞不宜食用的东西,简直胆战心惊:【宿主不要再吃了!你这样吃下去真的会进医院的!】 谢澜更悲愤了:“我做饭再怎么难吃,也没到生化武器这种地步吧!” 话音刚落,他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谢澜:“……” *************** 江之北刚下飞行器,迎面就走来了一只熟悉的军雌。 这只军雌就是标准的雌虫身材,肌肉坚实,面容线条冷峻,嘴边挂着的笑容倒是很吊儿郎当。不同于江之北和谢澜的黑发黑眼,他有一头茂密的金发,如果谢澜见到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大金毛。 军雌熟门熟路地将一条胳膊搭在江之北的肩膀上:“亲爱的江中将,新婚之夜感觉如何?你的雄主有没有好好疼爱你一番?” 江之北一眼就让军雌本能地把手臂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其他军雌问我也许我还要编一编,塞西尔你问的话,还需要我准备什么托词吗?” 塞西尔耸耸肩,很遗憾的样子:“万一呢。哎,那五殿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这只雌虫真是狗胆包天给脸不要脸,要把你狠狠抽一顿,然后现在被你吊进地下室了?” 尽管已经多次漱口,江之北的嘴里仿佛还有一些微妙的味道。他嘴角的弧度轻轻降下来一些,淡淡道:“那倒不至于,他还算识时务。” 识时务?塞西尔顿时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同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江之北向电梯走去,“如果你很闲可以去训练新兵,不要仗着自己是中将就浑水摸鱼。” 塞西尔急忙追上去:“不是不是,你这话也太惊骇了吧?什么样的雄虫能让你说上一句不阴阳怪气的好话?具体是怎么个识时务法,你给我讲讲啊!” 江之北停下脚步,塞西尔察觉危险的雷达敏锐地响了一起来,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怕了你了真是!” 江之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要真想知道,可以自己来我家看。” 塞西尔愣在原地,如同获得了无上的恩宠,甚至开始结巴:“我我去你家看看?我没听错吧?江中将竟然主动邀请我去做客?” “别装了,整得好像你没来过一样。我的别墅难道不是你协助改建的?”雌虫的面容温柔含笑,让不远处的几只雄虫看直了眼,他的语气却很冷淡:“这只雄虫的一些行为超过了我的构想,我怀疑皇室的动作可能不止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塞西尔脸上的轻慢收了起来,听到皇室这个词,他脸上的肌肉紧紧绷起来,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咬肌。几秒后他松懈下来,点点头:“知道了,晚上的时候老地方等我。” 江之北自然是无不可,二虫就此分别,走向各自的工作地点。 **************** 与此同时,谢澜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挂水。 家庭医生在被紧急叫来之后,对雄虫的情况感到匪夷所思:“只是吃了几口饭就急性肠胃炎?殿下是有什么过往病史吗,还是说肠胃天生比较较弱?” 谢澜完全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假装自己是一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雄虫。 看着他这个样子,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叮嘱道:“挂完这瓶水之后应该就会痊愈,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饮食要注意,我会为您把忌口都写出来的,尽量别吃好吗?” 谢澜低声说:“我会的。麻烦你不要告诉中将这件事好吗?我怕他会担心。” 虽然中将肯定不会担心就是了,大概脸上的笑都会幸灾乐祸起来。 但是医生并不了解自己的上司,因此被雄虫的体贴坚韧大大感动,顿时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不多说一个字的,然后拎起医药箱就走了。 谢澜瘫在床上,与010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010用机械音发出了情感复杂的声音:【宿主,如果这个方式不好用,我们可以换个别的,不要逼迫自己。比如说,给反派点外卖也不失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谢澜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整个人因为脱水和肚子疼都蔫了,像是一株地里黄的小白菜。 010鼓励宿主:【宿主加油啊!因为我们基本没有影响到前期剧情,所以今晚的剧情没有被蝴蝶掉,你还得走剧情呢!】 谢澜懵了:“今晚还有剧情?” 【是啊是啊,今晚反派会带本书的二号反派来家里吃饭!】 谢澜想起来了。 这个二号反派是一个叫塞西尔的军雌,同样也是中将。他表面上看上去与江之北隐隐不对付,但是这其实是两人的伪装,毕竟帮助江之北秘密扩建地下暗室来囚|禁雄虫的,就是他。 原书中今晚的剧情大概是:原身被江之北强制关在别墅中后,第二天塞西尔因为好奇雄虫的情况,厚着脸皮跟着江之北一起来他家做客。原身见到江之北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带同事回家,原本就怨愤的心情更加糟糕,不仅当着塞西尔的面对着江之北极尽辱骂,还向他们两个扔了所有能够抓起来的东西,玻璃碎片铺了一地。 塞西尔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但是原身又调转炮头,辱骂他是个卑贱而下|流的雌虫,这辈子只配给雄虫舔鞋。塞西尔听到了这种话,微笑着攥住原身的头发,然后猛地将他的脑袋按进了地上的玻璃渣里。一阵惨叫传来,原身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昏死了过去。 谢澜顿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 虽然虫族医术很发达可以治愈,但是这也太可怕了! 010作为一个没带过几个宿主的新系统也瑟瑟发抖:【宿主你今晚一定要撑住啊,千万不要激怒他,会毁容的!】 虽然江之北才是全文最大反派,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谢澜本能地没什么恐惧感;这个塞西尔可不一样,一看就是个大疯批不说,原文中如此猝不及防地出手把原身摁地上的描写实在是太惨烈了,导致谢澜现在一想起塞西尔脸就隐隐作痛。 谢澜下定决心,要以最良好的精神面貌,最诚挚的态度和最热情的欢迎来迎接塞西尔。他垂死病中惊坐起,掀开被子就下地,010在脑海中尖叫:【宿主你还在挂水你冷静啊针头要滑出来啦!】 谢澜:“……对哦。” 于是他又慢悠悠地躺回床上打开星网,表情安详:“那我还是先下单一点必需品好了,等配送到了再去收拾其他东西吧。” 010麻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照亮虫族土地的双生太阳就将要沉入地平线。 江之北下班时没有直接载上塞西尔,而是在一个虫流量稀少的地方停下飞行器等待。一段时间后塞西尔就身姿矫健地跃了进来,脸上看起来很是兴奋,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因为他真的很好奇,能够让江之北在提起时不露出那种阴森笑容的雄虫会是什么样子。 不需要关照雄虫的飞行器开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目的地。 江之北走出舱门,夜风吹过他柔软的黑发,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微皱的眉头。 微皱的眉头。 紧跟着出来的塞西尔看着江之北少见地冷下了脸色,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肌肉绷紧,低声问:“怎么了?” 褪去了嘴角常挂的笑意,江之北此时简直是阴郁和森冷的代名词。他漆黑的眼珠凝望着别墅的方向:“没有灯光。” “没有灯光?”塞西尔重复了一遍,果然目光所及之处,别墅静悄悄地笼罩在昏昏树影之中,下一秒仿佛就可以拉去拍恐怖电影。 塞西尔不太理解江之北的想法:“说不定你家的雄虫今天睡得很早呢?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毕竟雌虫的家中除了雄虫以外就没有其他活物,雄虫早点关灯的话自然整栋别墅都黑了。 “不,家居系统的设置是只要有人在家,就算是睡着了,在别墅外也会留灯,不会像现在一样毫无灯光。” 江之北面容仍然沉凝,边说边抬步向门口走去,用虹膜验证刷开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允许小说里没有家庭医生这个标配!( 以及,垂死病中惊坐起并不是这个用法,这里只是一种夸张搞笑的描写,小天使们不要被误导了啊~ 第06章 逃跑的雄虫 就在下午逛星网下单的时候,谢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他想要为了招待客人而精心准备,但是理论上他不可能知道塞西尔今天也会来。 那如果准备充分的话,到时候怎么向江之北解释消息来源呢? 我掐指一算,觉得你今天会有客来访? 谢澜顿时陷入了沉思。 还是010最后提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建议:【不如宿主找个别的理由准备,到时候就装作没有料到会有客人来,但是可以顺水推舟地好好招待他?】 “有理。”谢澜摸着下巴,“那我可以以什么理由来准备呢?” 010再次沉默。良久,它试探着说:【为了给你早上做的那一餐饭赔罪?】 谢澜捂住脸:“可恶!不许再提这个了!” 010看宿主要恼羞成怒,识相闭嘴。谢澜生完气之后竟然也感觉这个理由相当可行,于是开始准备下单。星际时代送货□□很快,不一会儿就将所有谢澜需要的东西送到了家门口。 谢澜这时候吊瓶已经挂完了,所以他也就顺利下床去取东西,完全忘记了其实可以拜托家居机器人帮忙取件的事实。 ——亲自取件的后果就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被关在了只能由江之北打开的别墅大门口。 一阵凉风吹来,穿着薄薄的睡衣和拖鞋的谢澜打了个哆嗦,得出结论:“我真蠢,真的。” 010整个系统都呆滞住了,没想到谢澜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能干出把自己关在家门外的事情,当然这个主要还是怪江之北忘记了录入谢澜的虹膜。它结结巴巴地说:【宿、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谢澜:“你不是来自未来的系统吗,为什么不会帮我打开大门?” 010:【……宿主,010确实不会这个,回头010会申请主系统添加功能的。但是我可以帮你上星网联系江中将!】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 010心如死灰:【那我们难道只能被关在门外了吗?】 风实在太大,谢澜打了个喷嚏,眼前突然一亮,顿时有了一个将计就计的主意。 ******************* 江之北打开房门,果然还是漆黑一片。检测到有人回家,智能家居系统自动开启,温暖的灯光徐徐铺展开来,照亮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塞西尔很是惊讶地跟了进来,还有点看戏的幸灾乐祸:“雄虫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该不会是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暗中逃跑了吧?” 江之北几步上楼,迅速地打开几间房门,确定雄虫都不在里面。其中雄虫的卧室里被褥凌乱,还有个吊瓶摇摇晃晃地挂在一根支架上,连行李都没有收拾,显然他的离开是临时起意。 是发现了什么吗? 此时的江之北已经完全褪去了温和的假象,他面色黑沉,像是凝聚着下一秒就会雷霆暴雨的乌云。 偏偏金毛雌虫还在继续嘲笑他:“哈哈哈哈哈这个雄虫还挺能忍,该不会现在已经跑到雄虫保护协会去告你了吧?我劝你赶紧去联系你的部下去找他吧,万一皇室那边捏住把柄了,怕是你就算降职发配,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来不及了。”江之北脸上的暴虐很快被他平息下来,又恢复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状态。他一边打开星网联系下属,一边快步走下楼梯,“是我的疏忽,忘记了关掉别墅的权限。智能系统显示谢澜是下午三点的时候离开的,他约一架飞行器去雄虫保护协会的话,两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 塞西尔也打开了光脑,嘴上还在继续啰嗦:“要我说当时皇室那边逼你的时候你就不该答应,自己找个没有背景的劣等雄虫就完了呗,看看现在这事整的……谁?!” 最后一声厉喝是朝着大门方向去的。雌虫的听力十分敏锐,轻易便察觉到了门外有虫在鬼鬼祟祟。 只听一阵窸窣的响动传来,一个脑袋小心地从门口探了进来,恰恰与江之北和塞西尔来个了大眼瞪小眼。 谢澜抱着快递在别墅外的小树林里坐到现在,嘴唇都干裂了,头上甚至还顶着草叶。因为睡衣实在太薄,他索性直接将快递拆掉,把纸箱套在了自己身上来挡风,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不久前,他才被一直盯着别墅动静的010叫醒,匆匆赶回来飙戏。 塞西尔还开着光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对面狼狈的雄虫,喃喃道:“这年头逃跑的雄虫还会回来?” 谢澜眨眨眼,发出了天真无辜的声音:“你是谁,你在说什么?什么逃跑?” 江之北疾步上前捏住雄虫的手腕,将他拖进屋内。因为情绪的起伏,导致他不自觉地用力过猛,只听雄虫嗓子眼里溢出一声闷哼,眉头皱起,但还是没有反抗,乖乖被雌虫拽了进来。 塞西尔下巴简直要惊掉了,他看着自己面前冷酷无情的同事,再看看同事拉着的可怜弱小无助的雄虫,顿时感觉到了虫生的幻灭。 江之北撒手,看向雄虫冷声问道:“您去哪里了?” 谢澜手腕被雌虫扼红了一圈,他不解又委屈地看着不知为什么性情大变的雌虫,小声说:“我去取快递了啊,怎么了……” 江之北冷笑一声:“取快递?那您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下午三点出门,现在才回来?您是去隔壁星球取快递了吗?” 塞西尔看见雄虫俊美而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听出了江之北话中的讽刺意味,顿时就气恼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出门时间,你监视我?!” 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江之北嘴角勾起,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监视?不,我都不需要监视您,殿下,您是不是忘记了智能家居系统可以自动记录进出时间?” 谢澜很显然愣了一下,但是他顿时又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那我三点出门又怎么了,没规定说三点取快递不可以晚上再回来啊!” 塞西尔提出质疑:“那你的快递呢?” 把快递壳子拆下来当了一下午挡风板的谢澜梗了梗,心虚地说:“太重了,让我扔进小树林里了。你们一会儿可以去找找嘛,丢肯定是不会丢的!” 塞西尔:“……你取快递然后把快递扔掉?编也起码编的像话一些吧?” 江之北懒得再听雄虫的狡辩,他更相信自己获得的证据。于是他缓缓逼近眼前的雄虫,同时悄无声息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声音带着诱哄暗示的意味:“五殿下可以告诉我,你今天下午除了取快递,还做了什么吗?” 在江之北精神力的影响下,雄虫的目光逐渐变得迷茫起来,他喃喃道:“我……被关在别墅门外进不去了。” 江之北的眼神凝结了。 “我出门拿件,大门自动锁上了,江之北没帮我录入身份信息,我打不开门。我也没带光脑,而且别墅距离市区好远,走不过去……我穿的是睡衣和拖鞋,风吹得我好冷……” 雄虫虽然在被江之北的精神力催眠,但是提到伤心事,声音还是显而易见地委屈了起来:“所以我就先去小树林里躲躲风,后来太冷了就把快递纸箱拆了挡风用,结果箱子里的东西太零散,我拿不回来了……” 所以他的睡衣才这样皱皱巴巴,脸色才这样不好看。 满屋寂静,一时间只能听见呼吸声。 塞西尔识相地转身出门,没过一会儿又裹着夜风回来,手里提着一堆零散的袋子。他冲江之北点了点头,证明谢澜所言非虚,手上的正是那大包小包的各种商品,上面还贴着江之北家的地址和下单时间。 江之北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要买东西?” 雄虫被操控着,说出了江之北完全没想到的答案:“早上做饭的时候我没想到自己会做得这么难吃,感觉很对不起他,所以想好好准备一下,等到他下班回来之后弥补给他一顿好吃的饭……毕竟,雌虫也不能只喝营养液啊,又不好喝……” 雄虫的回答很莫名其妙,很匪夷所思。 很……不像一只雄虫。 但是江之北不相信一只B级雄虫能够躲过他的精神力催眠,也就是说谢澜并没有说谎。 江之北沉默了片刻,默不作声地撤掉了精神力。谢澜顿时闭上眼睛踉跄了几步,马上就要跌倒,被黑发雌虫一把揽住腰,随即动作轻柔地放躺到沙发上。 即使雄虫的等级只有B级,而江之北的等级足有双S,这种操控他人思想所带来的巨大精神力消耗也让雌虫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几乎打湿了额发。 塞西尔亲眼目睹江之北的被打脸现场,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对方灭口,深深地痛恨自己为什么今晚想不开要跟过来。 他尴尬地抓抓脸,欲盖弥彰:“咳,那什么,既然这都是误会,那我就先去让部下休息,别等着指示了?” 江之北低声开口,声音疲惫:“嗯,还是密切盯着皇室那边的动静,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塞西尔随口答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溜为敬。到了门口他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来,调笑江之北:“我说,你该不会真这么幸运,遇到这种极品雄虫了吧?万一真不要了告诉我,哥哥可以考虑一下帮你回收啊。” 江之北阴寒的目光瞬间扫射过来,塞西尔顿时后背一凉,急忙跑了。 雌虫复又低垂下眉眼,静静地看向熟睡中的谢澜。雄虫的睫毛纤长,在俊秀的面容上拢下一片阴影。他此时嘴唇苍白,因为一下午没喝水而干裂起皮,刚刚被江之北用力握住的手腕处已经红肿了起来。即使在昏睡中,他也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并不舒服。 半晌,江之北起身,打开了智能检测系统里的监控板块。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小江家里有监控! 问宝子们一个问题,会不会感觉010话很多捏( 虽然蠢作者感觉中的系统是个很可爱的小话唠,但是会不会写得太多了大家会觉得观感不好( 第07章 监控录像里的雄虫 启动声响起后,智能家居系统的光拟大屏幕在江之北面前徐徐展开。江之北随手选中今天的监控,在追踪目标中选择雄虫,于是系统开始自动追踪雄虫今日的行踪。 4点29分,雄虫就打开了房门。能看出来他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走路姿势歪歪扭扭,差点一头磕在门框上。 接着,雄虫一路摸索着走到厨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天蓝色小围裙,很是娴熟地系了个蝴蝶结,接着就对着冰箱里的食材开始发呆。 这个真的不怪谢澜,因为他本以为星际设定中大家的食材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所以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自信;但是当他见到真正的食材长什么样之后,顿时就看不懂但大为震撼了。 雄已虫大概发呆五分钟之后,终于慢悠悠地拿出光脑,搜索“雌虫喜欢的美食菜谱”,接着就开始照葫芦画瓢,在厨房里来回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因为油烟实在太大,导致好几次防火报警器都要喷水了,最后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喷,谢澜和他的小围裙得以暂时苟活。 随后江之北就来到了厨房,二虫最终一起坐在了餐桌前。江之北看见自己在品尝完那个味道之后顿时怒而离席,还对雄虫阴阳怪气了一句“希望你能帮我吃完”,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雄虫在去厕所吐了一次之后,对着餐桌要哭不哭地发了一会儿呆,竟然真的开始吃自己盘子里剩下的东西。 是的,吃的是江之北盘子里剩下的东西。 江之北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他看着雄虫吃一会儿歇一会儿,最终难受地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最后不得不打开家居系统呼叫家庭医生;看着雄虫挂着水蔫不拉几地躺在床上,但还是一点一点往购物车里囤积想买的商品;看着送货信息到了之后雄虫出门取件,结果被别墅大门拒之门外。 监控很清晰地拍出艰难地抱着大箱子的雄虫脸上的茫然,他来回走了两步,像是在找有没有什么洞让他钻进去,当然是没有的。 最后因为风实在太大,加上雄虫本来就身体正虚弱,导致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抱着箱子慢慢向别墅旁的绿化林走去。 之后雄虫又做了些什么摄像头就拍不到了,直到夜晚降临,江之北回到家使别墅的灯光亮起后,才拍摄到雄虫睡眼惺忪地钻出林子,边往回走边把身上套着的纸箱板拿掉的画面。 此时画面里的谢澜小心而机警地探出头来与江之北对视,画面外的江之北注视着雄虫的睡颜,胸膛起伏,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那种让他心脏酸软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虫族本能再次席卷而来,在血液中沸腾。他又惊又怒地想要去反抗,但是这次却有些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潜意识深知,这只雄虫带给他的不是耻辱和痛苦,而是将要获得爱的喜悦和发自内心的臣服。 他看向脚边的那一堆袋子,这些就是雄虫选购的商品。随便翻了两下,一些是包装精美、可以加热的外卖套餐,还有一些是装饰房间用的饰品。 雌虫蹲下身,仔细挑拣了一番里面的食物,半晌轻轻哼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道:“也没什么好东西。” 但是却也没有喊来居家机器人把东西丢掉,而是自己动手,将它们慢慢归拢到袋子里。 *************** 谢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时之间没有辨认出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里。 谢澜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天的演技是成功的! 虽然江之北的精神力等级相当高,但是010竟然可以屏蔽雌虫的精神力干扰。所以谢澜假装被老婆操控,借机狠狠地卖了一波惨。 但是在江之北的精神力抽离之后,谢澜还是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没有看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如今他全须全尾地躺在自己房间里,至少说明昨天那一出是有点效果的。 谢澜想要爬起来,但是刚刚使力想要起身,又不受控制地跌回床上。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肌肉酸软,头也隐隐作痛,显然是昨天下午睡小树林的后遗症。 他正要再努力一把,自己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江之北一手端着一个托盘,垂目看向他:“您醒了?” 他脸上又一次挂上了那种温和而有礼的面具,让虫挑不出分毫错处。 面前的雄虫仿佛又回想起昨晚雌虫突然爆发出的阴冷,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惧怕和纠结混杂的微表情来,还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江之北视而不见,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托盘里摆着的是冰袋。他声音平稳而优雅,夹杂着自然而然的关切之意:“现在是下午三点,您从昨晚一直昏睡到现在,而且还发烧了,刚刚热度才降下来。现在您感觉如何?” 自己竟然发烧了?谢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额头,很凉,已经不热了。 雄虫想什么全都摆在脸上,他此时表情有点困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雌虫又来关心自己,低声说:“挺好的,好像不烧了。” “嗯,雄虫的身体过于脆弱,不能用雌虫的特效药,我就帮您冷敷了几次,温度降下来了就好。”江之北坐到床边,状似关心实则试探地问:“您还记得昨晚怎么会突然昏倒吗?” 还不是你的精神力搞的!谢澜敢怒不敢言,表面上讷讷地说:“我也不知道,醒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记忆。” 江之北适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可能就是吹风受了凉,再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 谢澜不吭声,江之北也不恼:“您有什么胃口吗?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我让家居机器人去帮您煮点适合消化的粥吧。您对口味有偏好吗?” 再也忍受不了江之北装作什么错都没有的样子,雄虫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但是想起昨晚江之北阴戾的模样,他还是不敢发火,只能赌气地扭过头去,不让雌虫看见自己的脸,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点细微的哭腔:“不用了,中将不用管我,你出去吧!” 江之北不说话了,但仍然坐在雄虫的床边没动。 沉默蔓延开来,雄虫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他转过头来,张嘴想弥补性地说上两句,猛然间对上江之北端详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打量一个新奇而又感兴趣的物种,带着探究和放肆。 但是雄虫自动将这种眼神理解成了威胁,一瞬间像是被扼住后颈皮的小动物,在雌虫的眼神下瑟瑟发抖,啰啰嗦嗦地补充:“不,不麻烦中将了,我自己可以……” “您是在生气吗?”江之北突然出声问。 雄虫愣住,然后干笑道:“没有啊,我怎么会生……” “很抱歉。” 雌虫猝不及防的道歉使得雄虫愣在原地。江之北注视着雄虫含着泪花的桃花眼,声音恳切:“昨天走得太急,忘记了给您打开别墅的权限。现在您已经有了它的所有权限,不管您什么时候回来,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谢澜在心里气哼哼地:“老婆又骗我,还所有权限,我不信你会给我开地下室的权限!” 010:【如果开了权限,大概您就成为地下室的一份子了呢宿主。】 谢澜顿时切断了与010的交流。 江之北自然对谢澜的脑中对话无知无觉,他继续说:“……以及,我为昨天晚上的失礼向您表达歉意。” 仅仅通过两天的相处,江之北就敏锐地抓到了雄虫心软的弱点,他的嗓音放轻,带着容易被雄虫察觉的细微颤抖和脆弱:“您也知道,我们的协议是不被帝国允许的。虽然您非常善良宽容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我始终暗暗担心您会突然反悔,去向雄虫保护协会告发我。出于对您的信任,我没有采取措施来防范您,所以昨天发现您不见了之后,我感觉受到了背叛,才因此吓到了您,非常抱歉。” 江之北很聪明地将“我忘记把雄虫关起来”表达成了“出于信任我没有防范”,如果没有剧情谢澜肯定就傻傻相信老婆了。可惜他手握老婆的秘密,对他的这点话术早已看透。 但是戏还是要飙的。 雄虫很明显地动摇了,脸上露出一种心疼混杂着纠结的表情。江之北再接再厉:“请您放心,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您高贵的品质,从今往后,我会为您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您可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雄虫再次有些狼狈地扭过脸去,这次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终于听到雌虫剖白后的不知所措和羞涩,还有一些窃喜。他好不容易绷住了脸上的神情,摆出一幅高冷的样子,说:“可以,看你今后的表现吧。” 真的很天真很好骗。 帝国皇室那种臭泥塘一样的地方竟然会养出这种雄虫? 江之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芒。不管雄虫是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又完美,至少他会被自己一直握在手里。假如有一天突然发现雄虫的本质不像现在那么合他心意…… 那就改成中意的样子好了。 他冲雄虫笑笑,从床边站起:“那么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会让家居机器人送粥过来的。” 结果刚一转身,衣角就被轻轻拉住。 伸出手拽着江之北的雄虫脸颊涨红,像是有些羞耻,他扭捏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问:“你家的热水器,怎么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为了补偿老婆,我要点外卖大餐给他吃! 只要有原材料就能做好饭的智能家居机器人:? 下章洗澡(爬走 第08章 洗澡了 谢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洗澡。 原因是昨天他在小树林里蹭了一身土和草叶,回来发烧之后又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黏腻,很不舒服。 但是看到江之北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的神情,谢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歧义,这和找借口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谢澜本来想马上收手道歉,但是看见老婆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抗拒,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要知道,他在被卡车直接撞死之前,正是在去机场接老婆的路上。当时老婆已经出差两个月,谢澜也就活生生素了两个月,双眼饿得仿佛能冒绿光。 马上!就可以吃到肉了! 结果被一车头创到这个世界,老婆还成了最厌恶雄虫的反派。如今只能看不能摸,未来也许还会继续素好久,一想到这里,谢澜不禁悲从中来。 色壮怂人胆,此时谢澜虽然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当场实现愿望,但还是目露期盼和渴望地看向了自己多日没有抱抱贴贴的老婆。 江之北听到雄虫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雄虫是找了个借口来暴露本性。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面前这只雄虫很有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地不会用热水器。 大概率在皇室的时候,都是由专门的雌虫来帮他打理好一切,平时连吃饭都需要喂进嘴里那种。 尽管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确实是帝国绝大多数雄虫的现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是谢澜这种主动进厨房做饭的,放在正常的其他雌虫身上,怕是做出来的是毒药也会心甘情愿地吃完。 所以江之北倒是很快接受了雄虫不会使用热水器的事实,他脸上温雅的表情不变:“我会为您调出来家居系统的浴室指南,您到时候按照指南里的说明做就好了。” 雄虫闻言倒是很欣然地放开了手,乖乖等着江之北给他调出指南。江之北在光脑上操作完成后递给他:“请务必按照指南操作,有什么问题请按紧急救助按钮。” 虽然理论上洗澡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按照雄虫的生活自理能力,他多少有些怀疑雄虫会不会把自己淹死。 见雄虫开始聚精会神地看指南,江之北悄声出门,来到书房处理自己积攒的事务。他今天请假照顾雄虫,不仅所有工作都堆积了起来,还被塞西尔狂发一百多条消息,字里行间都是他的抓狂和不可置信。 “不是吧,你真看上那只雄虫了?你甚至为他请假!” “江之北你回话!老子当年两条腿都断了的时候你都不肯多关心我一句,现在雄虫感冒你直接请假,你是见色起意忘记旧爱了是不是!” 江之北面色平静地看完前两条,随手点了个拉黑。 他开始处理文件,结果刚批了几个,就听见手边的警报器嘀声大作,并且不断重复:“——雄虫按下紧急救助按钮,请迅速处理”。 江之北面色微沉,猛地起身直奔二楼雄虫的卧室。卧室门紧闭着,倒是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江之北先敲敲门,试探着喊了一声:“殿下?” 两秒之后没有回应,江之北果断用钥匙打开门闯进去。床上散落着雄虫刚刚脱下换洗的衣服,浴室里有模糊的黑影在动,还有哗哗的水声。 江之北疾步走到浴室门口,敲敲磨砂玻璃,加大音量:“殿下,您还好吗?” 很快,浴室里有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有些虚弱,像是在忍着痛意:“我脚好像扭了,浴缸太滑了……” 听到雄虫受伤的消息,江之北沉声说了句“冒犯”,就使巧劲撞开浴室门。 坐在浴缸里的雄虫像是受了惊吓般抬起眼睛,看向雌虫。他半个身子浸在温水中,身上还披着白色浴袍,带子松垮,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此时整只虫被浴室里蒸腾的热气熏得水润而朦胧,看得雌虫的心跳不由加快几分。 但同时,因为疼痛,雄虫的眼眶和鼻尖都红了,原本俊美的面容又因此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见到雌虫破门而入,他下意识地在水中慌忙蜷缩起身体,顿时让雌虫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怜惜和施虐混杂的欲|望。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不对,江之北刻意垂下眼去,温声问:“殿下哪里扭到了?” 雄虫抽抽鼻子,用手把自己一条腿用力掰到浴缸边沿,向雌虫展示他受伤的部位。此时原本白皙纤细的踝关节处一片狰狞的红肿,看上去十分可怖。 雄虫的伤比预想中的严重,江之北面容凝肃下来:“我先抱您出来吧,您先不要随意动了,可能会加重伤势。” 闻言雄虫乖乖伸出双臂,是一个等待被抱起来的姿势,隐藏着雌虫无法抵挡的信赖。江之北几步上前,刻意不去看雄虫袒|露出的部位,一手环住后背,一手托住腿弯,轻易便克服水的阻力,将湿淋淋的雄虫抱了出来。 谢澜一边很是羞涩而期待地趁机环住老婆的脖子,一边在心里发出了垂涎三尺的声音:“老婆这个世界体力好强!感觉可以尝试一些之前没试过的姿势!” 010:【……】 010痛心疾首地发出了批评的声音:【宿主!你不要这样了!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流氓!】 谢澜正直地反驳:“和自己老婆的事,能算流氓么!” 江之北自然不知道谢澜的内心活动,他平稳地将雄虫抱出浴室,放躺到床上,随即呼叫家居机器人将医药箱和冰袋拿了上来。 雄虫仿佛是个多灾多难的体质,短短几天不知遭受了几次伤病。江之北涂上药膏后,动作轻柔地将冰袋敷到他的脚踝处,雄虫疼得瑟缩一下,还是忍住没有抽回脚,任江之北继续处理。 皇室娇生惯养出来的雄虫会这么懂事、这么能忍疼吗? 江之北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再抬头看向雄虫时,果不其然又疼得开始吸鼻子,看着自己的脚踝,小声问:“我会不会瘸掉啊?” “不会的。” 江之北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用纱布将雄虫的脚踝包好,同时温声嘱咐:“但是殿下这几天不要随意走动了,有什么需要务必叫家居机器人来帮你完成,饭也在床上吃吧。” 雄虫紧接着就提出了一个致命需要:“可是我还没洗完澡怎么办?” “让家居机器人……”江之北话说到一半就哽住,因为家居机器人并没有帮虫洗澡的功能,尽管可以帮助清洗小动物,但是那样的手法对皮肤娇弱的雄虫来说还是太粗暴了些。 默了默,他顺畅地改口:“您暂且忍一忍,等过几天脚好一些,就可以洗了。” 雄虫顿时皱起脸来:“可是我现在好脏,刚刚只是在水里泡了一下,什么都没洗。” 麻烦的洁癖雄虫。 江之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底线已经在逐渐被雄虫攻克,他唇角笑意都僵硬了,很想直接开口拒绝,但是想起雄虫在小树林里睡着的经历,话就卡在了嘴边。 “既然如此……”江之北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帮您稍微擦洗一下可以吗?” 雄虫眼睛骤然亮起,急忙点头答应。 江之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愿意帮一只雄虫擦洗身体。偏偏这只雄虫的表情还特别正直无辜,让他怀疑和防备的心理逐渐减弱。 但是江之北也从来没有照料过雄虫,这时候就不得不上星网,寻找一些如何帮雄虫擦洗身体的经验。 输入“如何帮雄虫擦洗身体”的查找项之后,星网顿时跳出来一堆相关链接,但是基本都是“如何在洗澡时服侍雄主”“雄主身体哪里最敏|感”之类的帖子。 江之北黑着脸关掉了帖子,将塞西尔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帮雄虫擦洗怎么洗?” 塞西尔光速回了三个问号:“???” 江之北在熟悉的虫面前比较放松,相应的就褪去伪装,有些不耐烦:“别发废话,你之前不是说你心血来潮帮雄虫洗过澡吗,快说。” “你想和我一样洗?那就找根粗点的管子,连上冷水,对着雄虫直接冲就行,跟冲洗可食用星兽一样。”塞西尔紧跟着追问:“你要把雄虫处理干净然后提取信息素了吗?” 毫无用处的经验。江之北默默将塞西尔再一次拖入黑名单,沉吟半晌,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在浴室里放好热水,雌虫将一块柔软的新毛巾放进去浸湿,直到它变成热毛巾。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毛巾拧干,然后认真叠成一个正正方方的四边形。 雄虫看到江之北捧着毛巾出了浴室,立刻积极地脱掉浴袍,露出身材极佳的上半身。 他的身材线条流畅,胸肌腹肌应有尽有,胸前两个红点随着呼吸起伏,江之北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掠过。偏偏雄虫还一副身材好而不自知的表情,眼睛里只有对即将能够洗澡的期待。 谢澜对自己的身材可以说是极为自信。无数次他突发奇想问老婆最喜欢自己哪一点时,十次有八次老婆都会不假思索地吐出“你的脸和身材”这句话。 虽然老婆竟然如此看脸让谢澜伤心了好久,不过一想自己刚开始也是见色起意,顿时就坦然了,并且从此成为了健身爱好者,誓要保持身材不变形。 如今的老婆从来没遭受过美色暴击,谢澜十分相信,他肯定会被自己完美的身体给迷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的老婆其实并不是看脸,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嘿嘿! 贴贴! 第09章 试探 看到谢澜的身体后,江之北脸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刚开始他的眼神瞬间移动,谢澜简直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雌虫淡定地举着毛巾开始帮助雄虫擦拭身体,手上动作轻柔,毛巾的触感略微粗糙,带着滚烫的热意,擦过的地方皮肤都开始泛起红色。 江之北一边擦一边温声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谢澜被擦得很舒服,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的原本目的是要色|诱老婆,桃花眼都快活地眯了起来,点了点头。 于是谢澜就这么被江之北翻来翻去地擦完了上半身,雌虫的手法刚开始还生涩,后面完全就成了一个娴熟的搓澡工,中间还去了几次浴室换热毛巾。 谢澜终于在老婆开始给他擦腿的时候反应过来:不对!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真的让老婆给自己擦澡啊! 于是他抖擞精神,重振旗鼓,趁江之北再一次去换毛巾的时候摆出一个经过精心计算的姿势。这个姿势使得谢澜能够含蓄地将自己漂亮的肌肉和完美的比例最大限度地展现在江之北眼前,同时并不会显得刻意。 江之北拿着新毛巾出来之后,直面谢澜修长的双腿和赤|裸的胸膛,尽管已经做好了防备,但还是暂停了呼吸。 雄虫的身躯兼具力量与美,绝不是一般的柔弱雄虫能拥有的,在天然弯的雌虫看来,也就更具吸引力。雌虫喉结微微滚动,勉力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本能,照旧走上前去,以与之前无二的力道帮雄虫擦拭双腿。 谢澜看老婆怎么还是跟瞎了一样毫无反应,十分不敢置信,几乎下一刻就要委屈地脱口而出“老婆你怎么不馋我身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堪堪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装作毫不在意地问:“中将怎么不说话啊?” 雌虫动作微微一顿,眼睛专注于手下部位:“您想让我说什么?” 雄虫撇撇嘴,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我的身材练得不好吗,中将为什么都不夸我?” 没想到雄虫会如此直白地求夸奖,江之北不由得失笑,一本正经地点评道:“您的身材当然好,比我见过的所有雄虫都好。” 雄虫细细品味过来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直起身来,炸毛了:“你怎么还看过其他雄虫的身子!听起来还不止一只!” 听出雄虫话中能挤出柠檬汁的酸意,江之北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雄虫正瞪着他,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的谴责。但是即使这种眼神带有负面情绪,带给江之北的感觉也并不讨厌,仍然可以勾引出江之北那种微妙的虫族本能。 江之北又低下头去帮雄虫仔细擦腿,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信手拈来一个以假乱真的谎言:“因为我还是中校时,曾经在处理雄虫刑事案件的部门工作,雄虫在改造前都需要脱衣拍照留档,所以自然也看了很多。” 顿了顿,雌虫语气落寞:“您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我不守雌德吗?” “怎么会!这个又不怪你。”雄虫得到解释之后脸色明显变好了许多,急忙阻止雌虫向一个自我责怪的方向想,“我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虫!” “那就好。”江之北微微松了口气,冲雄虫感激地笑笑。雌虫面容本就俊秀旖丽,此时一笑便如繁花乍开,春风拂面。 雄虫自然是看呆了,耳尖慢慢泛上淡淡的粉红色,任江之北娴熟地将他的腿搬来搬去地擦,也没有再出声。 江之北不用与雄虫说话,便可以用更多的心思来抵御雄虫身体对他的诱惑。他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把雄虫擦干净,接着用被子从头到尾一裹,防止雄虫着凉。 结束了这一切的工作之后,饶是身为军雌的江之北也有些疲惫。这种疲惫并不是那种战斗后的□□疲惫,而是与本能对抗的精神疲惫。 江之北刚要离开,在床上被裹成毛巾卷的雄虫突然又开口,别别扭扭地说:“那个,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做类似的工作了?” 江之北脚步一停,面上的微笑却是无懈可击:“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雄虫这话一出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明明他们之前已经约法三章,互不干涉,又如何对雌虫的工作指手画脚。他顿时泄气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道:“没什么,我说错了。” 江之北站了片刻,还是俯下身轻轻拉下被子,露出雄虫散乱的黑发和俊美的脸庞。 察觉到外界的力道,雄虫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要蓄力把自己闷坏。江之北以诱哄的语气问:“您是觉得如果我做这类工作,会对您的名声有损害吗?” 这句话像是雪中送炭,雄虫顿时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他立刻从被子里拔出头来,又装作“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的模样,矜持地说:“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毕竟我们名义上是夫夫,正常的雄虫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雌君做这种需要看别的雄虫的工作吧?” 江之北看着雄虫尽力克制,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透露出喜悦和自我骄傲的眼神和控制住不要上翘的嘴角,简直要忍不住被他真正逗笑了。 这只雄虫,真的是奇怪。 不仅能毫不娇气地下厨房、忍受伤处的痛苦,还从来没有拿着雄主的名义来压迫自己。甚至有了不喜欢的事情,还要绞尽脑汁地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的雌虫。是不是如果他没有帮雄虫想到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雄虫真的就会委委屈屈地任自己去做? 自己真的会如此幸运,遇到一只这样的雄虫吗? 还是说,这一切完全就是皇室专门为他编织出来的幻梦,只等待着他沉沦,然后万劫不复? 江之北注视着雄虫亮晶晶的双眼,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不断闪现的各色阴谋论,缓缓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当然可以,我以后也不会接受类似的任务了。” 雄虫极力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欢呼,故作冷淡地点点头,头顶呆毛都愉快地晃动两下:“那就好,希望中将不要忘记今天的话。” “自然不会。”江之北再一次起身,“被子和床单被水浸湿了,我会让家居机器人来帮您更换一下,之后您就好好休息吧。”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随后便恢复了满屋寂静。 谢澜顿时从那种傲娇雄虫状态中抽离出来,美滋滋地以毛巾卷形态在床上打了个滚:“嘿嘿,老婆被我勾到了,嘿嘿!” 010对谢澜的表演叹为观止,五体投地:【宿主的演技真厉害!】 要不是谢澜在和江之北飙戏的时候偶尔会在脑海里发出一些垂涎老婆的声音,010简直也要认为谢澜就是一只又天真又直率的好雄虫了。 谢澜故作深沉地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先婚后爱,我这可都是在前人们的经验积累之上进行的表演!” 010好奇:【什么前人?老艺术家吗?】 “当然是小时候陪我妈看的先婚后爱电视剧里的前人啊。” 010意料之内地再次哽住。 所以说自己这个宿主脑子里通常都在想些什么啊! *************** 另一边的江之北回到书房后,再一次将塞西尔从黑名单了拖了出来。 这一次塞西尔发现得很快,很是谨慎地回复:“?” 紧皱的眉头显示出江之北内心的不平静。他斟酌半晌,打字问:“如何确定谢澜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塞西尔:有事发消息,无事黑名单是吧,呵,雌虫。 谢谢各位留评的小天使!蠢作者卖萌打滚求收藏评论~ 第10章 本能 消息发过去之后,对面的军雌像是被这个消息狠狠震慑住了,好半天都没动静,过了一会儿直接一个紧急通话就拨了过来。 江之北接起通话,虚拟屏幕弹出,金毛雌虫的脸赫然放大,出现在他面前,夸张地叫道:“你问我什么!” 江之北撩撩眼皮,语气平淡:“你的眼睛是白长的吗?” 塞西尔的嘴皮子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他快速分析:“你问我如何鉴别谢澜的所作所为,说明昨天晚上之后他有了更多不可捉摸的行为,同时这些不可捉摸的行为使得你对谢澜的认知更加良好,但是你的潜意识还在担心他是否是皇室派过来——哦对,他确实是皇室派过来的而且是被绑过来的,你是在担心他是否是伪装出现在的模样来哄骗你的信任对不对!” “……对。”江之北将手指放在了挂断键上空,“不要再有一句废话,我要知道结果。” 塞西尔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正式起来:“江,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对了吗?” 江之北动作微微凝固,塞西尔继续说:“你难道忘记了几年前那只试图伪装出和蔼可亲的外表来接近你的雄虫?” 当然记得。 由于大部分雄虫都对自己的高贵身份有着盲目的自信,所以一般都会以施舍乞丐的态度来让江之北做自己的雌侍甚至雌奴,这种雄虫当然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是曾经有一只公认的优质雄虫,对待雌虫彬彬有礼,无数雌虫都挤破了头想嫁他。但是这只雄虫一只都没有答应,而是在星网上公开表示自己只想要娶江之北做雌君,并且从此以后都不会娶任何雌虫。 虽然雄虫的等级只有C级,但是能够平等地对待雌虫这一点就足够其他雌虫疯狂地羡慕和嫉妒江之北,一时之间军部中大家看向江中将的眼神都隐隐不对了。不过好在江之北能力和背景足够,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 雄虫在星网上发布声明以后,就每天在军部等待江之北下班,届时都会为他送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江之北虽然对雄虫普遍没有好感度,但是对没有仗势欺虫的雄虫,还是表现出了恰当的尊敬和委婉的拒绝。 被拒绝之后雄虫表现出了失落,一时之间全星网都在指责江之北只看等级不看虫品,竟然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雄虫,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 江之北不置可否,毕竟他当时还完全不需要雄虫的信息素抚慰,同时多年在底层挣扎上来的直觉,也让他对雄虫的态度抱有怀疑。 那只雄虫在这件事之后倒也很快就振作起来,很快就选择了另一只苦苦追求他的军部少将做了雌君。 之后江之北也懒得再去关注雄虫的消息,直到一年后在新闻上再次看到了这只雄虫的踪影。 新闻里的雄虫和之前追求江之北时的样子判若两虫,他的衣服和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跟在军雌后面,被带上雄虫法庭接受审判。 第一个发现雄虫恶行的是军雌的部下。部下发现自己的少将三天没有来军部,但是也没有提前请假,通讯也无法接通。 虽然知道自己的少将嫁给的是一名交口称赞的雄虫,但是犹豫很久后,部下还是向军部提出了申请,找了个借口去少将家拜访。 部下按了很久门铃之后,门才被慢慢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不详晦暗的血|腥气息。雄虫苍白的脸上全是飞溅出的血液斑点,他倚着门,神态坦然自若,甚至咧开嘴角微笑着邀请部下进来做客,并表示可以让他的上司来亲自招待他。 但是招待部下的并不是活着的上司。 经过调查,这只雄虫在婚后不仅逐渐暴露出本性,靠着雌君的金钱花天酒地,还逐渐开始玩起凌|虐。三天前他以要享用少将的名义给雌虫注射了禁药,强行引起雌虫的精神力暴|乱,而他就一边喝酒一边看雌虫痛苦地挣扎和哀号。 终于在那天清晨雄虫看腻了,看见自己的雌虫也已经气息奄奄,干脆最后快活一把,于是活活剜死了自己的雌君。 这个案件过于惊骇,在社会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也掐断了雌虫对于雄虫的最后一丝幻想。但是即使是这样严重的罪行,溅起的最大浪花不过是雌虫在星网上广泛的声讨,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最后在雄虫保护协会的干预下,C级雄虫被发配到荒星劳动一年,这就是全部的惩罚。 这就是现在的虫族帝国。 “江,我一直认为你能够比我更加看透雄虫的本质。”塞西尔直视着黑发雌虫的双眼,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的雌父遭遇过什么,你这么多年遭遇过什么,这个国家中所有的雌虫正在遭遇什么,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你。” 江之北回想起那只雄虫时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说:“当然不用你提醒,毕竟那只恶心的雄虫现在在哪里,活成什么样子,你我都心知肚明。” “那你还来问我谢澜行为的真心假意?”金毛雌虫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深沉,气急败坏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直接裂开,“雄虫再怎么伪装,本性不都一样?觉得他现在挺好,就留着他玩玩用用,觉得他要暴露本性了,一拳打晕送到该去的地方去不就完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本来的设想,我也绝不可能轻易交付信任,但是现在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江之北微微皱起眉,罕见地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成功勾起了金毛军雌的兴趣:“什么问题?” 江之北最终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表达方法:“在谢澜面前,我常常会激起一种奇特的本能,这种本能并不是我之前压制的任何一种。” 直白点说,每当谢澜对着他做出一些生动的表情和动作时,他的血液就开始沸腾,灵魂就隐隐发抖,想要将雄虫占为己有,帮雄虫擦干眼泪,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港湾里,不见天日。 但是这并不是大部分雌虫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来讲,雌虫面对雄虫的天性只有臣服与逆来顺受,很少会有雌虫用爱来描述自己对雄虫的真正感情。这是因为虫族在情感上更加冷血,更加服从于自己的生物本能,虫族的最终目的就是繁衍。 绝大部分雌虫都屈服于这种天性,只有极少数的雌虫,比如江之北和塞西尔,愿意去反抗自己的基因。 如今的江之北已经完全不会再对雄虫感到发自内心的臣服。他本以为自己会维持这样的现状度过一生,但没想到谢澜却又激发了他的另一种本能。 他怀疑是否是因为雄虫表现出的无害与顺从,才使得他心中涌现出这种陌生的感情,但是之前那只C级雄虫对着他献殷勤时,江之北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就仿佛他的潜意识已经察觉到了那只雄虫真正的面目。 江之北大致给塞西尔解释完新本能的具体表现,总结:“所以我在怀疑,是否是因为我的潜意识认为谢澜确实表里如一,才勾起了我的这种本能。” 塞西尔,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微沉重了一点, 下章谢澜就回到主场了! 谢谢所有评论收藏的小天使!比个大心! 第11章 拆家 浅金色的朝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客厅,为新买来的暖色系家具镀上一层明亮而柔软的光泽。 家居机器人正忙碌地来回,清理走大理石地板上的灰尘,把家具按照谢澜的指示摆放到合适的位置。谢澜一手拿着小喷壶,一手拄着一根拐,绕过机器人蹦跶到桌边,认认真真地给盆栽浇水,嘴里还在哼着不着调但是一听就很快活的小曲。 宿主永远都是这么的充满对生活的活力,010很是欣慰。接着它就飞快地出声提醒:【宿主,水浇这么多就够了,再多就要把花淹死了!】 谢澜闻言放下小喷壶,顺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小剪子开始帮这株花修剪枝条。 010沉默地看着这株高价买回来的星际稀有花种被谢澜修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还是决定不提这个,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宿主,你老婆回来看见你把别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气得把你提前关进地下室啊?】 谢澜手里的小剪子快活地到处飞舞,丝毫不在意:“我改造别墅肯定是我老婆默认的好吧,毕竟我花的都是他卡里的钱,他能不知道? “再说了,现在乱是乱了点,但是我这不是还没有搞完嘛。反正你说老婆还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到时候肯定就让我改造完毕了,完全不慌。” 想起江之北留下的敷衍的不归宿理由,谢澜开始气哼哼,手下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修枝修得010心惊胆战:“还亲身上阵做实验,仗着自己身体恢复力强就随便折腾自己!看我以后怎么罚你!” 那天谢澜表演完毕之后,010检测到剧情开始发生偏移,具体表现为原书里一直和原身一起住的江之北暂时离开了别墅,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来休息。 他给谢澜的理由自然是因为事务繁忙,然而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塞西尔过于痛心疾首,恨不得直奔江之北家里来把狐狸精一样的雄虫给当场处理掉。江之北被他唠叨得烦不胜烦,最终勉强和金毛雌虫达成一致,同意先去塞西尔秘密组建的实验室里做临时实验体。 虽然塞西尔平时看上去不着四六,但是他其实对科研相当狂热,暗中组建了一个大型实验室,也正是他率先研究出如何强制提取雄虫信息素,帮江之北摆脱了雄虫的桎梏。 如今看到雌虫的身体在雄虫的刺激下产生新的反应,顿时塞西尔的科研精神就冒了出来,开始对雌虫的激素水平和生理状态产生极大的好奇。 江之北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本能,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研究。 此外,江之北突然夜不归宿,也是对皇室的一种试探。 按照他们的设想,假使谢澜真的是带有目的的虚情假意,那么在江之北长时间的突然冷落之后,他必然会有所行动,例如和皇室联系,或者是采取一些措施让雌虫回家。 结果几天过去了,江之北不仅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情报,还发现雄虫趁自己不在,大刀阔斧地把自己家里的装潢全部拆掉,开始折腾一些花里胡哨的风格。 监控里的雄虫尽管脚扭伤了还没好,倒是很身残志坚,拄着根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拐到处乱窜,一会儿侍弄一下新买的花草,一会儿指挥着家居机器人换一下窗帘,俊美的脸洋溢着自由的快乐与生机。 而且雄虫在加上了江之北的星网账号之后,就开始热衷于给他发图片。 图片里的自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装修现场,而是一些精心拍摄的花花草草,还有刚买回来的装饰品。背景都被雄虫费尽心思地隐去,只凸显出花朵的娇艳欲滴,还有古董文物的风流文雅。 因为雄虫很喜欢给江之北发图片的原因,他现在看光脑的频率逐渐增加。半分钟前雄虫又发了一张图,图片上是迎风招展的蓝色郁金香,馥郁地开满了整个花园,和澄澈如洗的天空连成一片海。 雄虫的消息紧跟着蹦出来:【新移植的郁金香=V=】 江之北看完消息,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看向另一边的虚拟屏幕。监控中显示雄虫正坐在郁金香前的黑土里,聚精会神地修图,裤子上全是泥块。雄虫这个时候仿佛就没有洁癖了一样,浑身写着随意邋遢,但是却并不让人讨厌。 片刻后,又一张郁金香动图发了过来。这次的角度是从下向上看的仰视,摇晃的郁金香头顶是炽热洒下的朝阳光辉,仿佛也透过虚拟屏幕,为江之北的瞳孔镀上了灿烂的金边。 一身白大褂的塞西尔正忙碌地准备下一次试验的器材,见江之北直盯着光脑看一张毫无意义的花草图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发来的! 前两次江之北盯着看的时候,塞西尔还会恶声恶气地试图提醒江之北,不要忘记谢澜可能目的不纯。但随着江之北看的时间越来越长,塞西尔已经麻木并且懒得管他了。 只能背地里咬着小手绢恨恨发誓:等你以后被雄虫骗哭,我必不可能再帮你! ************** 谢澜给江之北发完图片之后,照旧得到了很客套的“很美,谢谢您”的回复。 要不是有010作弊,能看见江之北每张图片都会放大看很久,谢澜都要有点灰心了。不过发现傲娇老婆的口是心非之后,他顿时又充满了动力! 010 : 完全不敢告诉宿主,他邋里邋遢的模样也被江之北看到了。 发完图片,谢澜的运动量差不多也到极限了,他拄着拐飞快地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接着就美滋滋地瘫在床上开始逛星网。 在浏览星网时,他无意间看见一则新闻,标题为:《震惊!雌虫信息素暴|乱致死率上升百分之二十!》,点开新闻进去,里面的内容再一次强调了雄虫信息素对于缓解雌虫精神力暴|乱的必要性与不可替代性。 谢澜突然想起什么,在脑海里戳戳系统:“010,我能释放信息素吗?” 010很茫然:【能啊,为什么不能?】 “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个人类,在这里成了雄虫,但是我还是不会释放信息素啊。”谢澜困惑地摸着下巴,“这个是本能吗?还是雄虫需要后天学习的?” 010被问住了,同样困惑地去翻了翻自己的数据库,回来和谢澜说:【010对于雄虫释放信息素的方式并没有记载,但是010的几位前宿主都是会主动释放信息素的,那么宿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那我怎么释放呢?” 一人一系统在脑海里面面相觑。 良久,010建议:【或许宿主可以查找一下相关的资料?书中世界这么大,说不定就有雄虫和宿主一样天生不会释放信息素呢,宿主可以去后天学习一下。】 谢澜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很干脆地在星网中输入了“雄虫如何释放信息素”这个问题,点下了搜索。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发现,塞西尔就很像那种劳心劳力的大冤种闺蜜……(虽然他并不冤种 大概就是以后万一小谢和江江吵架。 江之北(红眼圈):我和谢澜吵架了。 塞西尔:我早就说过他配不上你!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巴拉巴拉。 江之北(突然反驳):不要这么说他!他很好! 塞西尔:? 第12章 发帖求助 输入这行字之后,星网像是卡顿了一样缓慢地转了一会儿圈,最后弹出来几个相关界面。 谢澜大致浏览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这都是什么啊?” 出现的几个相关问题大概是:“雌虫精神力暴|乱时没有雄虫释放信息素的后果”、“家里的雌虫已经无法再让我有兴趣释放信息素了”、“雄主虐待完我之后没有给予信息素怎么办”。 谢澜随意点了个雄虫发的帖子进去看看,又一脸惊恐加嫌恶地退了出来,鸡皮疙瘩简直都要起来了:“他们是变态吗,为什么还会发这种图片!虫族社会没有净网吗!” 雄虫的帖子里自然少不了放上一些带着洋洋得意和居高临下的图片,图片里大多是遍体鳞伤、眼神麻木地跪在地上的雌虫。 谢澜终于又回想起《万虫之上》的设定。设定中雄虫普遍认为,虐待身强体壮的雌虫可以给他们一种征心理上的快感。军雌虽然身体强悍到可以徒手绞杀星兽,却被迫雌|伏于雄虫的信息素下,任由他们鞭笞打骂,极大地满足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雄虫的征服欲。 谢澜再次真心实意地问候了一下写出这本书的作者。 他叹口气不再看这些帖子,转而打开百科网,试图从虫族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文献资料中找到能够释放信息素的办法。 这么一找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暮落夕沉,智能家居已经打开了室内灯光,谢澜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有点泄气地瘫倒在床上:“文献里为什么都说得这么含糊其辞啊,根本看不懂啊!” 在提到如何释放信息素时,所有资料都只是虚虚地提了一嘴“雄虫依靠本能释放信息素”。本能本能,我要是有这个本能,我还会来看你吗! 010犹犹豫豫,给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宿主也许可以发个帖子,问问雄虫在释放信息素时是怎么操控的?】 “确实可以。”谢澜不自觉地鼓起脸,这是一个他经常用在老婆面前的撒娇表情,010看得机械心肝乱颤,“但是好不想去问那些雄虫啊,他们好恶心。” 又默默自我建设了一会儿,谢澜还是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一头黑发:“算了,一切为了老婆!” 010:【……】 谢澜打开雄虫板块,面无表情地发帖。 江中将单推虫:【求助:我是一只不会释放信息素的成年雄虫,大家都是怎么释放出信息素来安抚雌虫的?不是钓鱼】 贴子发出了一分钟,谢澜刷新了一下界面,瞬间弹出一堆消息。 十八个雌侍有点少:【成年雄虫不会释放信息素?楼主是在钓鱼吧哈哈哈哈,进入青春期的雄虫都会释放信息素好吧】 癖好军雌:【楼主这名字笑死,又是一个被江中将吸引的受害虫】 雄虫在上:【这什么问题?楼主是生|殖腺有毛病吧,连信息素都不能释放】 看到这条回复,谢澜幽幽出声:“系统你在吗?” 010一个激灵,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宿主你放心!我们给宿主打造的身体都是完全没有任何毛病的!】 谢澜这才放过系统,继续去看回复。 绝大部分回复的内容都是在“楼主在钓鱼”和“楼主有毛病”之间反复横跳,还有一些极端的雄虫称楼主不能为雌虫释放信息素是好事,这样可以避免被雌虫道德绑架,吵得乌烟瘴气。而且楼层还在继续增长,已经有虫@雄虫保护协会了。 谢澜忍住删帖跑路的冲动继续往下翻,试图找到一条靠谱的回复。 终于在237楼,一个ID名叫“相逢恨晚”的虫留下评论:【我曾经也有这个问题,后来解决了,楼主需要的话可以私信我。】 谢澜顿时惊讶地坐了起来,喊010来看:“系统你看这一楼!” 010也很惊讶:【竟然真的有和宿主差不多的雄虫!那宿主,你快去问问他吧!】 谢澜立刻点开“相逢恨晚”的头像私戳:【兄弟你还在吗?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啊?】 片刻后,“相逢恨晚”回复:【文字说不清楚,可以见面说,我在首都星,如果你方便就来找我。】 看到对方竟然想约见面,010顿时警铃大作:【宿主慎重!说不定他其实根本没这个毛病,只是想骗你出来,然后拐卖雄虫!】 010话刚说完,“相逢恨晚”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明天晚上八点,黑鸟酒吧,包厢号05。如果你觉得我是骗子,可以不用来。】 谢澜看着这条消息皱起眉头,成功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可恶,他整的我有点想去。” 010:【……】 不过谢澜确实不需要怕对方是骗子。一来他和“相逢恨晚”的聊天记录都摆在星网里,万一雄虫真的出了什么事,对方肯定会被顺藤摸瓜地找到,毕竟危害雄虫可是大罪;二来谢澜还自带一个系统,真的出了意外010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 这么一想,其实这个赴约倒也不是很危险。而且对方如果真的能够教会谢澜如何释放信息素,那就更加血赚。 于是谢澜和010一拍即合,立刻回复:【我会准时赴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知道今天短小了我先骂自己! 因为这两天三次元事情很多所以更得少,过两天就会狂更的! 和每一个小天使贴贴! 第13章 离家 第二天谢澜的装修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别墅已经有了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原本这栋别墅的结构设计就极好,只是以黑白二色为主,庄严过头,便过于冷淡。 如今谢澜将原本冰冷的白色墙面刷成暖和的香槟色,与新买的乌合木家具相得益彰。室外原本的树木也全被改成了花树,大团的当季花朵密密地簇拥在窗外,日光照射过婆娑树枝,在玫瑰红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投射出温柔的影子。 010之前还感觉自己的宿主就像是一个拆家二哈,此时看着温馨而别致的别墅,竟然有种老泪纵横的欣慰感:【想不到宿主的眼光这么好!】 谢澜骄傲地勾起了嘴角,在别墅里四处拍照,继续勤勤恳恳地修图,给老婆发图片。 谢澜:【图片】【图片】【图片】 谢澜:【马上就要装修完成了!=V=】 江之北不知道在做什么,暂时没有回他。 谢澜的嘴角又不高兴地落了下去,俊美的雄虫脸上的表情有点像是孩子气的赌气,清晰地透过虚拟屏幕映射到江之北的视网膜上。 对于江之北这种随时视奸雄虫的表现,一旁收拾着实验器材的塞西尔已经完全放平了心态,甚至看见对方眼都不眨地盯着雄虫放大的脸时,都有心情阴阳怪气两句了:“又在看自家的小雄虫呢?江,你现在和那些等待雄主垂怜的雌虫有什么区别?” 江之北从病床上坐起身来,他军装半脱,露出半边苍白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手臂上连接着抽血管,塞西尔会用一个稳定的速度不断地从他体内抽血,来实时检测激素水平。 雌虫平静地扫了他的好友一眼:“现在是雄虫在等待着我垂怜他。” 塞西尔狠狠地噎住,愤愤转身离开:“你这朋友我不要也罢!” 见塞西尔不再打扰,江之北重新将目光投到虚拟屏幕上,继续欣赏谢澜一个人表演的话剧。 只见雄虫鼓着脸气闷了一会儿,见实在等不到江之北的消息,就放下光脑回了卧室。几分钟后他换了一身休闲服装出来,看起来竟然像是要出门。 雄虫本就俊美无匹,此时他一身休闲装,袖子向上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更使他看上去青春逼人,阳光而富有生机。他微低着头,用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扣上运动装的扣子,嘴角隐秘地勾起,看上去心情又变得不错起来。 除了那天因为取快递被关在别墅门外,雄虫还从来没有出过门,今天算是头一遭。 虽然江之北已经基本确信谢澜不会轻易出卖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看到雄虫竟然不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就独自出门,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手指却暗暗收紧了。 塞西尔折返回来取东西,看见虚拟屏幕上的雄虫独自离开别墅,在监控摄像头中越走越远,顿时脸上露出了几乎喜出望外的表情。 非要给这个表情一个形容的话,大概像是终于让朋友亲眼看见她男朋友出轨了的冤种闺蜜脸上会露出的那种表情。 塞西尔克制住自己的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地道:“哟,这是谁家的雄虫啊,反正肯定不是我们江中将家的吧,毕竟我们江中将家的雄主可是还在等待江中将的垂怜呢~” 江之北冷冷地睨过来一眼,黑色的瞳孔闪动着幽深的寒光,塞西尔条件反射地捂住嘴,闭麦了。 但是江之北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他伸手拔掉自己身上的抽血管,动作有些粗鲁,塞西尔看得心疼不已,放下手连声叫道:“亲爱的亲爱的江,你不要这么对我的实验器材!会坏掉的!” 江之北懒得搭理塞西尔故作夸张的心疼,他下床,边穿回军装边向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一趟,你先整理已有数据水平,等我回来继续实验。” 塞西尔已经看穿了一切,捧着自己的宝贝管子,撇着嘴角看着江之北渐渐远去的背影,嘀咕道:“没有良心、见色忘友的雌虫!” *************** 谢澜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婆一直在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且发现了自己的外出。 江之北家的别墅周边环境极为优美,但同时也远离繁华地带,谢澜搭乘的飞行器足足飞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黑鸟酒吧的那条街。 搭载谢澜的飞行器驾驶员是个雌虫,第一次载这么年轻俊美的雄虫,询问谢澜目的地时都磕磕巴巴的。一路上他多次试图向谢澜搭话,话里话外都暗示谢澜是否缺雌侍,最后被谢澜一句话堵了回来。 谢澜很有礼貌地说:“我有缺陷,不能释放信息素。” 雌虫立刻闭上了嘴,最终沉默着将谢澜送到了目的地。 黑鸟酒吧所在的街道是首都星最著名的旅游打卡街之一,深受雄虫喜爱,此时街上自然是虫来虫往,熙熙攘攘。今天又恰逢休假日,因此还有不少军雌也来这条街上娱乐,放松心情。 孤单一虫的谢澜很轻易地被众多虫族给注意到了。 无他,雄虫逛街一般都有几个雌侍前呼后拥,帮忙拎着大包小包作陪,还能够起到保护雄虫的作用。 而此时谢澜孤身一虫,也就暗示着他目前还没有雌侍,甚至可能没有雌君。更何况这只雄虫的外貌条件和气质过于优越,足以让尚未有雄主的雌虫倾心。 谢澜一边按照导航的指示寻找黑鸟酒吧,一边好奇而兴奋地环顾着极具特色的商业街建筑,在脑海里向010惊叹虫族在建筑上的奇妙造诣,突然耳边就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您好。” 谢澜回过头来,看见一个面容硬挺,身材健壮的雌虫站在他面前。 看着这健硕的肌肉,一瞬间谢澜差点以为对方是要来找茬的,幸好雌虫及时开口,声音暗含热情:“阁下目前是还没有雌虫吗?” 几乎要把“您看我怎么样”写在脸上。 再一次被虫族的直接奔放震惊到,反应过来之后,谢澜急忙表示拒绝:“我已经有雌君了!” 雌虫的表情明显对谢澜的雌君很不认同:“您的雌君怎么不和您一起出门?让脆弱的雄虫独自出门的雌君,是很失职的。” 谢澜再次看看雌虫那仿佛只需要一拳就能打死自己的砂锅大的拳头,把“我不脆弱”缓缓咽了下去。 他悄悄后退两步,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抱歉,我不这么觉得。你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谢澜的笑容很勉强,但是对面的雌虫和一些暗中观察这边的雌虫还是被雄虫的“粲然”一笑晃花了眼。 高大雌虫古铜色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潮红色,向谢澜介绍自己:“我叫埃尔,A级雌虫,现在是帝国少校,未来还会继续升职,目前也有一笔不小的积蓄。”顿了顿,他咬牙一口气说完,“我可以获得您的光脑账号吗?希望您在考虑纳雌侍时,能优先考虑一下我。” 谢澜:“……” 谢澜收起笑容,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了,那他也就直说了:“很抱歉,埃尔,我向我的雌君承诺过,只会有他一只雌虫,不会给其他雌虫任何机会的。” 埃尔的表情僵住了,潮红色迅速褪去。他表情一变,看向谢澜的眼神竟然带上了一丝鄙夷:“那真是难得,我就只能祝您的雌君好运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一直在观望这边的雌虫们也交头接耳地各自离开,谢澜甚至还隐约听见了嘘声。 虽然男德守住了,但是自己仿佛受到了鄙视是怎么回事。 谢澜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虫族竟然会看不起一夫一夫制的雄虫吗?” 010也一头雾水,紧急连接上星网查找资料,恍然大悟,回来给宿主科普:【是这样的宿主,因为这个世界中曾经也有过坚称自己只会娶一只雌虫的雄虫,但是他们后来都把自己的雌君给虐杀了,所以雌虫现在普遍认为,这么说的雄虫反而比那些三妻四妾的雄虫更变态呢。】 谢澜:“……” 可恶!哪个雄虫这么变态啊!真的很败坏他们这种男德攻的形象好吧! 随后想到了什么,谢澜大惊:“那如果雌虫都有这种想法,难道我以后还需要纳一个雌侍,老婆才会相信我不会虐待他?不至于吧!” 010冷静提醒:【宿主没有必要有这方面的担心呢,因为如果你们之间要虐待谁,那很大可能是你老婆虐待你吧?】 谢澜:“……” 可恶,说得也是。 毕竟江之北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反派啊!如果有雄虫能够虐待到他,那才真是邪了门了。 谢澜想清楚这点之后,心情顿时很复杂,不过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从小白花变成了食人花,所以倒是还算接受良好。 由于之后不再有雌虫来找他搭讪,谢澜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黑鸟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V= 第14章 茫然 黑鸟酒吧坐落于商业街的尽头。它的外观看上去其实有些朴实无华,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楼,甚至有些灰扑扑的,连店招的灯光也半闪不闪的,很难不让虫怀疑是不是短路了。 谢澜走到目的地时,很是对自己的导航产生了怀疑,但是店招上确实也挂着“黑鸟酒吧”四个摇摇欲坠的大字,最终还是让谢澜勉强接受了现实。 虽然这家酒吧看起来很落魄,但它却是首都星最火爆的酒吧。就像现在,虽然才晚上七点半,远不到一般酒吧的营业时间,酒吧门口进出的客人却已经络绎不绝。 谢澜在来之前搜索过黑鸟酒吧,知道它的包厢价格相当高昂,而且供不应求,需要提早很多天进行预订。而“相逢恨晚”则如此大手笔地将地点定在这里,并且看他的意思,似乎对这里已经习以为常,于是谢澜自然而然地对这位网友起了好奇心。 看起来对方不只是有钱,应该还有很多特权。 推门进去,谢澜被酒吧内的景象小小惊了一下。 室内的场景陡然一变,有了顶级酒吧的感觉,昏暗微醺的灯光下,是水晶吧台和香槟的夜晚。暧昧和理智交织,浪漫与温柔并存。即使是平时跋扈的雄虫来到这里,都要默契地安静下来,不敢在酒吧里颐指气使。 010暗暗给宿主科普:【因为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A级雄虫哦,他定的规矩就是不准有雄虫在这里闹事,否则就算是雄虫也会被扔出去,而且因为老板是高级雄虫的原因,即使被扔出去了雄虫也没处说理,久而久之这家酒吧就因为好气氛出名了。】 谢澜惊讶:“这个帝国竟然会有工作的本土雄虫?” 【也是有的啦。实际上雄虫工作的话会有很多福利的,只不过大部分雄虫懒得工作,依靠着雌虫吃软饭,还是有一小部分雄虫工作的!】 谢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是一直在吃软饭。 他倒是相当的理直气壮:老婆又不是外人,吃点软饭怎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谢澜现在最想吃的当然不是老婆的软饭,而是一些他的……打住打住! 收起一些会让010痛斥变态的危险想法,谢澜拦住一个服务生:“你好,05号包厢怎么走?” 服务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澜,目光中暗掺一些复杂,随即指向一个方向:“您一直向那个方向走,到尽头拐弯就是了。” 谢澜被服务生看得有点茫然,道过谢之后朝着那边走去,转头就把服务生奇怪的眼神抛在脑后。 暗红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的声音。谢澜顺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到了尽头处一拐,赫然有一扇赭红色的雕花木门出现在眼前。看看门牌号,确实是05包厢。 此时包厢里隐隐有重金属音乐传出来,即使站在门外也可以感觉到地板在隐隐颤动。 谢澜敲敲包厢门:“你好,有虫吗?” 片刻后,包厢内的音乐停了,一个懒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江中将单推虫?” 谢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网名羞耻,回答:“是我!” 声音不见了。只听咔哒一声,包厢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隐隐有暗红色的诡谲灯光透了出来。 谢澜被这不详的颜色狠狠震慑了一下,一时之间脑子里全是一些都市恐怖传说。他定了定神,伸手拉开包厢门,让大片暗红色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身上。 这个包厢面积倒是很大,只是暗红色的吊灯光线太过于昏暗,导致谢澜的眼睛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长沙发上坐着一只看不清面貌的虫,见谢澜进来,随手端起酒杯冲他示意了一下:“晚上好啊。” “晚上好……”谢澜试探性地向那只虫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走近了才勉强看清他的相貌。 这是一只雄虫,在诡异的灯光下看不出他真正的发色瞳色。他面容比较普通,勉强算得上是清秀的水平。此时他双眼略有些迷离,右手轻轻摇晃手中的玻璃杯。 谢澜看着对方没有聚焦的眼神,总感觉他怕不是已经醉了,略有些拘谨地问:“你是相逢恨晚吗?” “相逢恨晚……”雄虫喃喃,随后竟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谢澜简直开始毛骨悚然的时候突兀地停了笑声,冲谢澜指指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对,我就是相逢恨晚。” 谢澜简直要服了这只虫,要不是觉得他可能是喝酒喝醉了,自己真的会怀疑对方是个精神病。他小心翼翼地坐到离相逢恨晚最远的沙发上,直奔主题:“你真的可以教我怎么释放信息素吗?” “唔,信息素……啊对。”相逢恨晚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话里的逻辑倒是还算清晰:“你不是不会用本能释放信息素吗,一看就是个雏。我今天给你个机会,带你实践一下,肯定就会了。” “实践?”谢澜困惑地重复了一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实践——” 话音未落,他顺着雄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中骤然出现一个黑影,顿时他吓得几乎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哇啊啊啊什么东西!” 因为灯光昏暗阴森,再加上沙发遮挡了视线,所以谢澜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只虫伏在沙发内侧! 相逢恨晚举着杯子摇摇晃晃,在谢澜背后说:“这是我的雌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工具,都在桌上,随意就行。你呀,就是见识不够多,没真正玩过雌虫,一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身后的雄虫在说什么屁话,谢澜的脑子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了。 眼前的黑影正是一只趴伏在地上的雌虫。他全身被紧紧束缚着,几乎身无寸缕,被绳子勒着的地方已经充血肿起,露出的皮肤上遍布被用各种方式凌虐出来的痕迹,有的伤痕甚至深可见骨。 雌虫像是已经完全麻木,即使被谢澜发现之后也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直面这种千疮百孔身躯的冲击,和看到苍白文字的描述,或者是看到一张图片,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当雌虫被摧残后的身体直接摆在谢澜面前时,谢澜的心脏都停止了工作,片刻后又开始疯狂地在胸腔里跳动,使得他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仿佛还出现了耳鸣。 010担心地在脑海里哭叫:【宿主!你没事吧!】 各种武器冷冰冰地横列在旁边的桌上。相逢恨晚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随手抄起一条鞭子,用力一挥,随着破空声响起,雌虫的身上顿时又多了一条新鲜的伤口。 暗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慢地渗透出来,在地毯上汇成小小的一滩。 但雌虫被这样狠狠抽了一鞭,也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相逢恨晚不满地啧了一声,像是对雌虫平淡的反应很不满,醉醺醺把鞭子塞进谢澜的手里:“你没来之前我闲着无聊玩了会儿,估计是有点习惯了……你自己试试!” 谢澜呆呆地握着鞭子,甚至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010飞快地向主系统递交了紧急精神抚慰,同时继续坚持不懈地叫谢澜:【宿主!回神啊宿主!坚持住啊!】 谢澜在精神抚慰的刺激下终于回过神来。 心头的茫然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伤和怒火,谢澜缓缓攥紧拳头,手里的鞭子被他捏得发出窒息般的细微响声。 他猛地回头,一鞭子抽到相逢恨晚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担心会有小天使担心如果谢澜打了雄虫,会不会是雌虫给他顶罪。先打个预防针,不会的! 然后本文大概也许会尝试着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缓解雌雄之间的矛盾…… 第15章 怒火 鞭子的破空声响起,地上雌虫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微微一颤,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雌虫不可置信地微微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雄主竟然被那只陌生的雄虫一鞭子抽倒在地,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着惨叫,面色因疼痛显得扭曲而狰狞。 怒火在胸腔中炽烈地灼烧,谢澜挥出那一鞭子之后撒开手,几步走上前去,揪住在地上乱滚的雄虫,拼命克制着一拳打在他脸上的想法,咬牙切齿地问:“折磨雌虫,这就是你说的释放信息素的方法?还把自己的雌虫带出来给别的虫虐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虫渣!” 相逢恨晚被一鞭子抽得酒也醒了,他想要破口大骂,看见在诡异的包厢灯光下谢澜阴骇如修罗的脸,顿时吓得如同鹌鹑,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这样啊!我是真的好心想教你释放信息素啊!雄虫都都都是这么释放的啊!” 谢澜半个字不想听他胡扯,举起拳头给他脸上来了一拳:“你在骗鬼?非要打雌虫才能释放信息素?那虫族早他妈灭绝了!你就是在给自己的恶心行为找借口吧!” 这一拳下手毫不留情,相逢恨晚半张脸很快肿了起来。此时他哪里还有作为雄虫睥睨众生的样子,简直要被此时的谢澜吓哭了,急忙哆嗦着求饶:“大大大哥,我真的没骗你啊!我原来也是不不不会用信息素的,后来也是发现在打完雌虫后,竟然就会释放信息素了!我有证据,我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的!” 谢澜阴沉着脸看着他,见相逢恨晚已经吓破了胆,这才缓缓站起身:“证据在哪里放着。” 相逢恨晚很想冲出去求救,但是他现在腿都软了,根本爬不起来,只能拼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就在沙发上的包里,我带来了!当时我发现自己释放不了信息素,去医院看过病,还是医生教我的!” 谢澜绕过桌子走到沙发边,果不其然有一个小包放在那里。他拿起来拉开拉链,里面除了一堆卡之外,还夹杂着一张折叠的白纸。 白纸是一张雄虫医院就诊单,上面写着的患者病情描述:信息素释放异常,生|殖腺无异状。再往下是医生给出的解决方式:由雌虫给予刺激性|抚慰,包括但不限于对雌虫施虐等方式。 相逢恨晚背对着谢澜,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简直要实质性地溢出了。他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同时偷偷地试图移动自己绵软无力的双腿,尽力去靠近包厢大门。 不知努力了多久,好不容易包厢门近在咫尺。 相逢恨晚简直要热泪盈眶,马上就可以到外面求救了!就算打他的是一只雄虫,凭借自己的能力,他也一定会让这只恩将仇报的雄虫好好吃点苦头! 相逢恨晚眼底迸发出亮光,他拼尽全力伸出手,颤抖着去够近在咫尺的门把手—— 一道影子缓缓落到了门把手上。 雄虫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在耳边炸起:“想跑?” 相逢恨晚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 晚上10点15分。 天空已经完全变成深黑色,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 客厅里的灯光温暖而不刺眼,江之北斜靠在沙发上,明明是在处理光脑上的事务,动作却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赏心悦目。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新装修后的室内环境出乎意料的好,江中将今天的办公效率却极为低下。 江之北将效率低下的原因归结于在客厅办公的不熟悉。他再次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又打开最近联系人,确定这么晚了,雄虫还是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这么晚了,外面又不安全,雄虫孤身一人,能到哪里去? 还是说他身边有其他雌虫作陪? 想到这里,江之北平和的面容上忍不住掠过一丝阴霾。 虽然约法三章时,说的是他和对方互不干涉,但是江之北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将这只极为合他心意的雄虫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倘若雄虫想要勾搭别的雌虫……江之北垂眸,眼底是道不尽的冷意。 那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不过是一枚芯片的事。 他再次看了眼一直没有动静的消息界面,终于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想要给雄虫发送一条消息。 突然,智能家居系统检测到主人回家,一声悦耳的启动音效后,自动打开了客厅大门。 江之北心念一动,放下意欲发消息的手,重新变成了那个温柔有礼的江中将。 他不经意般地抬眼看向门口,让他隐隐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裹挟着室外的凉风,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江之北唇角挂上标志性的笑容:“殿下,您回来了?” 等看清雄虫现在很不对劲的样子后,江之北嘴角的笑意迅速拉平。 他立刻关掉光脑站起身来,疾步迎上前去:“怎么了,您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雄虫俊美的面孔完全失去了血色,看上去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像是凭借着本能回到的家里,瞳孔略微涣散,即使雌虫近在眼前,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直直冲进了江之北的怀里。 江之北伸手半搂住雄虫宽阔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雄虫的注意力:“殿下?殿下!” 雄虫在撞到江之北,被他强制性箍住之后,条件反射般地挣扎了一下。但是他浑身上下被最熟悉的气息包围,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于是突然就卸去了所有力气,下巴靠住江之北的肩膀,缓缓合上了眼睛。 江之北猝不及防将雄虫抱了个满怀,顿时鼻尖就充斥着雄虫独特的气息。 只是这气息里,还隐隐夹杂着一股属于雌虫血液的味道。 江之北及时用另一只手搂住雄虫下滑的身体,眼睛里冷光乍闪。 雄虫是怎么沾染上雌虫血腥气的?他又为什么像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当务之急是先将雄虫处理好。江之北将雄虫打横抱起送进二楼卧室,又紧急呼叫智能家居系统去拿了一支雄虫精神安抚剂。 为雄虫注射完之后,即使是在昏睡中也不安地颤动着的眼珠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精神安抚剂大概会让雄虫深度睡眠一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足够江之北查到很多事情。 他走到卧室外,向属下发起了紧急通话。 那边接起后,江之北冷着声音吩咐道:“半个小时之内,查清楚谢澜今天下午的所有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了! 谢谢大家愿意等我到现在!疯狂比心!! 明天双更! 第16章 诱哄 谢澜又见到了自己最熟悉的老婆。他系着天蓝色的小围裙,背对着谢澜,在厨房里熟练地翻炒着香气扑鼻的菜。 只是看见那道背影,谢澜就不知为什么鼻子发酸,感觉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真奇怪,明明他一直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啊? 谢澜猛地冲上去,死死抱住对方柔韧的腰肢,将脸埋进温暖的颈窝里。 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后,清爽而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婆抽出一只手来揉揉他的脑袋:“怎么回事?馋哭了,嗯?松手松手,我去拿盘子盛菜。” 谢澜抱着老婆不肯撒手,声音闷闷的:“不要。我要抱你。” 老婆倒是对他的黏人程度习以为常,熟练地哄他:“哎哟厨房里油烟太大了,出去再抱,先去帮我摆盘去好不好?” 谢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最后蹭了一下老婆,然后松开手,转身出了厨房。 走到门口时,谢澜突然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他有些狐疑地转过头:“老婆,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老婆炒菜的身影顿住了。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缓缓朝着谢澜漏出一个充满邪气的微笑,谢澜从没见过老婆这么笑,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陌生:“哎呀,被发现了。没办法,为了不让你暴露我的秘密,看来只能把你也吊进地下室里了呢。” 什么地下室? 谢澜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恐惧,但是他又觉得老婆不该是这样的,他不可能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这个人一定是冒牌货,他要去找他真正的老婆! 谢澜想跑,但是却被钉在原地动不了,只能看着对方手中拎着菜刀,脸上挂着那种陌生的微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 走到自己的面前时,假老婆捏起谢澜下巴,细细端详,邪笑道:“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被你老婆看上。算我大发善心,带你去和你老婆团聚吧!” 接着谢澜就被他粗暴地拽起头发,拖进了地下室。 谢澜被以一个腹部朝下的姿势吊到半空中,他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一个全身骨折的状态,但是也感觉不到疼痛,于是还有力气怒瞪着假老婆,一边挣扎一边对他喊:“你不要害我老婆,要杀就杀我!” 假老婆倒也不恼,而是对他笑着说:“是不是感觉不到疼?因为你老婆倒是对你挺好,听说我要把你吊到这里,主动要帮你承受痛苦呢,你看那边是不是他?” 什么意思? 巨大的恐慌淹没谢澜的心头,他缓缓扭过头,看见在自己身后,有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人,遍体鳞伤,躺在那里没了声息。 看清那人长相的一刻,谢澜的瞳孔骤缩,拼尽全力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为绝望的破碎声调— “殿下?殿下!” 谢澜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着,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黑发雌虫。一滴泪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下来,砸进枕头里。 江之北紧皱眉头,看着眼前眼角微红,胸膛急促起伏的雄虫。 只是在安抚剂的作用下睡了半个小时不到,没想到雄虫就会做噩梦,而且在梦里极尽痛苦与挣扎,不停地呜咽,还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下去,怕是会对雄虫造成更严重的精神损伤。江之北在确定不会留下后遗症后,便强行将雄虫从梦里叫醒。 谢澜此时虽然醒了,但思想还沉浸在刚刚可怖的梦境里。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江之北,胸膛不住地起伏,眼中仍然残留着绝望和恐惧,开口想要发声:“你……” 声音一出口,哑得不像话。 江之北清楚地看见谢澜眼中对他的恐惧,微微眯起眼睛:雄虫这是梦到自己了?在梦里,自己的身份似乎让雄虫很害怕呢。 他从旁边的床头柜拿起水杯,微微弯下身,送到谢澜唇边:“您先润一下嗓子再说话,好吗?” 谢澜听话地喝了口水,温水极大地抚平了他的情绪。这时他才堪堪回神,原来刚刚的那一切只是他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做的梦,他老婆并没有被折磨而死,现在只是变成了一只书中的雌虫。 江之北见雄虫喝完水后,握着杯子又开始发呆,只能伸手将玻璃杯从他手中轻轻抽了出来。放下杯子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拖过来一张椅子,坐到雄虫的床边,语气轻柔而耐心:“殿下,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殿下?” 江之北话还没说完,雄虫终于有了动作:他猛地掀开被子扑过来,江之北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雄虫一把抱住,然后委委屈屈地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谢澜咬着牙克制自己不要再次掉眼泪,实在是太丢人了。他用双臂死死箍着老婆的腰,脸埋在雌虫结实的胸膛上,终于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后怕。 幸好一切都是梦……老婆是真的,也没有受到伤害! 雄虫干净而清爽的气息再一次充斥鼻尖,江之北浑身都僵硬住了。 前几次和雄虫有肢体接触,都是因为迫不得已,雄虫也并没有明确表示出愿意与他身体接触的信号。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明明刚才,雄虫看着他的眼神还流露出恐惧,怎么又肯过来抱住他了? 即使是自己最敬爱的雌父,也没有这样拥抱过他。这种被虫以一个信赖的姿态主动拥抱的感觉太过于陌生,也太过于奇异,让江之北的内心久违地产生了一丝慌乱,和一丝其他的什么情绪。 他想要本能地挣脱开,手伸到半空中,却又不知为什么不愿提起力气。 因为雄虫现在亟需保护和安全感,如果现在推开他,恐怕会加重雄虫的精神刺激。江之北冷静地这么想,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他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些视频里拥抱的场景,模仿着将双手放到雄虫背上拍了拍,力道极为克制,担心雌虫的力量会拍碎雄虫的脊柱,再次放轻语调:“您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好半天,雄虫的声音才从他怀抱中闷闷地传出来,江之北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胸腔的震动:“嗯。” 江之北眯起眼睛,眼底有阴霾翻涌起来。谁有那个胆子,竟然会让自己的雄虫受委屈?雌虫是万万不会招惹雄虫的,难道是其他的雄虫? 他继续拍着怀中雄虫的背,语气诱哄:“是谁让您受委屈了,可以告诉我吗?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帮您报仇。” 雄虫又不吭声了,只是继续努力往江之北的怀里缩。 老实说,雄虫虽然大多体型纤细,但是这只雄虫的骨骼可不是这样,而是更倾向于雌虫的体态。所以他尽管再怎么努力地试图把自己塞进江之北怀里,也只能勉强让雌虫环绕住他的肩背。 雄虫柔软的发梢扫过脖子,带起丝丝痒意。江之北看着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雄虫,不知怎的,莫名感觉好笑,又莫名懂了雄虫动作里的信任与撒娇意味。 很奇怪的感觉,并不让虫讨厌。 而且……也再一次激发了江之北那种奇异的本能,让他克制不住地加大了力度,缓缓回抱住雄虫。 一段时间没见雄虫,只能在监控视频中见到他的身影,江之北却几乎已经习惯这种独特的本能带给他的感觉。因为尽管只是见到雄虫的影像,却也能激发他潜藏在血液中的占有欲望,使得天性在血管中叫嚣,催促着他回家去,将雄虫关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 从开始对这种感觉的抗拒,到后来几乎带着纵容意味的接受,江之北的心态已经完全转变了。 如今将雄虫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让那种欲望极大地得到了满足。 江之北的心情愉悦起来,发现雄虫独自外出的怒火也熄灭不少。只是这件事不可能是雄虫撒撒娇就过去的,他坚持不懈地低声问:“殿下今天突然出门,是为了什么?是您要见的那只虫让您受委屈了吗?” 怀里的脑袋微微点了两下。 “那殿下是为什么要去见那只虫呢?”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如非必要,江之北并不想让雄虫知道他的行踪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因此雄虫最好可以不隐瞒地主动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不要撒谎。 雄虫再一次试图装死,但是当江之北用一种略微夸张的自责与落寞的语气说出“看来我对殿下来说还是一个不能信任的雌虫啊”时,立刻把脑袋抬起来,神色焦急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信任你!” 江之北再接再厉地低垂下眼睫,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显然,您对我的信任还不够让我得知您的行踪,是我逾矩了,很抱歉。” “不是的!”雄虫有苦说不出,最终只能破罐子破摔地一闭眼,像只鸵鸟一样重新把脑袋扎回雌虫怀里,嘟囔着说:“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之后,会嫌弃我……” “您在说什么话?”江之北的声音从头顶惊讶地传来,抱着雄虫的双臂微微加大力度,“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您?即使放眼整个帝国,您也是最为优秀的那一只雄虫了,是我配不上您才对。” “不……”雄虫终于下定决心,他松开双手,从雌虫的怀抱中离开。 怀里骤然一冷,江之北表情不变,只是小指轻轻勾了勾空气。 雄虫深吸一口气看向雌虫,他的眼眶微红,黑眼珠像是被水洗过,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没办法释放信息素,没办法给你精神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赫赫! 第17章 悲哀与愤怒 江之北定定凝望着雄虫漆黑的眼瞳,试图找出欺骗或其他的什么情绪,但从他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雄虫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攥住床单,带着这样重大的一个缺陷,他也不敢再继续向雌虫撒娇,担心自己会被嫌弃地推开。 他只能垂下眼睛,像只可怜兮兮地垂下耳朵的毛茸茸小动物,苦涩地继续剖白:“我一直没和雌虫接触过,也不知道其他雄虫是怎么依靠本能释放的信息素。等到我想自己试试的时候,发现我释放不出来,所以我就去上网问了其他雄虫。 “有一只雄虫告诉我,他可以教我,所以我就……” “您就赴约了?”江之北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唔。”雄虫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江之北微微换了个姿势:“您继续说。”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雄虫脸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但是碍于江之北很冷酷地没有让他停下,他也只能忍着恶心,断断续续地继续说:“到了包厢里,那只雄虫带了一只快要被折腾死了的雌虫来,让我也折磨他,说是这样就可以释放信息素……” 脑海中又回想起那只雌虫没有一块好肉的躯体和绝望空洞的眼神,雄虫的拳头狠狠地攥了起来,他眼瞳中燃烧起因愤怒而明亮的火光:“太恶心了,我不要这样!我永远不可能这样对你!这样的雄虫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中存在,为什么会被法律保护,我不明白!” 江之北怔然地看着雄虫,他从来没见过雄虫如此愤怒的样子,他面容苍白,却像是一团璨冽的烈火,向这个扭曲的世界大声提出了让虫惊掉下巴的抗议。 这样的话,真的是从雄虫嘴里说出来的吗? 这样的雄虫,真的是存在的吗? “您……”江之北低声说,喉咙微微发涩,“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雄虫因为过于愤怒,甚至敢瞪向雌虫了:“不然呢!难道你们雌虫天生就会喜欢被这样虐待吗!除了虫族,哪个种族会将折磨同族作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想到什么,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刚刚还愤怒得炸毛,现在又带上了无力的悲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折磨雌虫,才能释放信息素呢……” “我永远不可能那样对你,那我该怎么给你提供信息素啊……” 很多年后,江之北还会清晰地回想起雄主当时黯淡的眼睛,泛白的嘴唇,和被冷汗打湿的两鬓。 他很狼狈,之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之前的雄主都是开朗而充满活力,像金灿灿的小太阳。但是那个晚上的他第一次露出无力的颓势,像是一直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太阳终于发现,自己终究会被黑夜覆盖掉光芒。 江之北看着那个时候的雄主,就像看着几十年前的自己。 那个一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晚上,他面对雌父的尸体,很想哭,但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只能拼命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一个种族,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雄父,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雌父遭受这样的侮辱。 这些问题一个也没有答案,所以他走了,带着雌父的骨灰离开了那个脏恶的星球。他从最底层的军雌做起,几十年后以少将的身份回来,将自己雌父所遭受过的一切,分毫不差地还给了那个低劣的雄虫。 他已经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答案,也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只雄虫。 但是他现在遇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您这种情况并不是一定要虐待雌虫,才能释放信息素。” 雄虫悲哀的神情一顿,片刻后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江之北:“真的?” 江之北看着雄虫桃花眼中闪动的光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不同于以往像面具一样的笑,这个笑容发自内心,带着点生涩,甚至没有被雌虫自己察觉到。 他向雄虫透露了一些已经快要失传的信息:“这只雄虫之所以教您去折磨雌虫,是因为雄虫只有在愉悦兴奋的时候才可以释放信息素,而折磨军雌一直被认为是军雌讨好雄虫的最佳手段。但其实只要您有性|兴奋,就会本能地释放出信息素来。” 雄虫瞪大了眼,没想到雌虫说话会这么直接,顿时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结结巴巴地复述:“只要那个兴奋就可以?” “嗯。”江之北颔首,随即轻叹一声:“但是因为现在雌雄比例严重失衡,雌虫越来越不具有竞争性。为了讨得雄虫的欢心,很多面貌不符合雄虫口味的雌虫只能选择使用耐玩的身体来吸引雄虫,好获得信息素来让自己活下去。长此以外,现在的雄虫逐渐演变成没有雌虫虐待就没有性|欲望的样子了。” 谢澜又听得燃起了怒火,很是忿忿,又不愿意在江之北面前说脏话,只能憋出一句:“真是太过分了!” “是啊,这是虫族社会的弊端。”江之北用黑曜石般的眼珠凝视着谢澜,轻声说:“我很高兴,您和那些雄虫不一样。” 这句话被雄虫翻译成了一句夸赞,一瞬间他简直要受宠若惊,虽然面色仍然不好,但是却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 雄虫极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矜持地说:“那当然,我看见那只雄虫竟然这么折磨雌虫,就狠狠抽了他一鞭子,然后把他给揍了一顿!我还把雌虫送进医院里去了!” 江之北并不知道谢澜竟然还和那只雄虫动了手。 他脸色微微沉下来,先是快速扫了一遍雄虫露出的皮肤,确定没有什么外伤,才问:“您知道殴打雄虫的后果吗?他会去起诉您的,接下来您可能会牵扯到一些麻烦。况且雌虫就算被你送进医院,他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雄主,也会被判刑流放的。” 雄虫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使他更加灵动而迷人。他凑近江之北,像是防止被偷听一样小声说:“我知道啊,反正我也是雄虫,又不怕他。而且为了不把雌虫牵扯进来,我还逼着那个雄虫签了个离婚协议,他和那只雌虫以后就没有关系了!” 谢澜虽然处理方式天真,但是考虑得倒还周全。江之北诧异地看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您的出发点很好,但是没有那么简单。我会去帮您收尾,这件事情您就不需要费心了,好吗?” “唔。”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还需要雌虫帮他善后之后,雄虫有些愧疚不安地看着江之北,小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江之北像是对雄虫会这么想感到很惊讶,温声说:“您怎么会这么想?您能有这种对待雌虫的态度,我已经心怀感激了。” 他站起身来,冲雄虫略一欠身:“既然殿下已经没有大碍,那我就先去联系部下收尾了。您在这里好好休息。” 雄虫眼巴巴地看着江之北,虽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他又想起什么,眼神游弋一瞬,轻咳一声,说:“那个,江中将如果需要信息素的话,我会随叫随到的。” 江之北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眼神游离的雄虫,雄虫被他这么一看,耳朵又开始发热,只能强自镇定地与他对视。 真的很乖,很美好,很想让自己……将他藏起来,不给旁虫窥见一丝一毫。 最后还是江之北率先一笑,将暗含侵略性与势在必得的眼神骤然一收,顿时他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像是和煦的春风。 他说:“我的荣幸。” ********************** 江之北刚轻轻关上雄虫卧室的门,自己的下属就发来了通话邀请。 他接起光脑,下属许桉的脸就出现在虚拟屏幕上:“中将,我们已经调出了黑鸟酒吧的监控录像,资料已经给您传输过去了。” 江之北点击接收,脸上的表情漠然而冷硬:“那只雄虫是谁,查出来了吗?” 许桉恭敬地说:“查出来了,他的真名叫陈逢,是一只A级雄虫,黑鸟酒吧的5号包厢是他的专用包厢。据服务生所说,他经常会带不同的雌侍在里面折磨,偶尔还会和其他雄虫交换雌侍,或者玩一些更加……不齿的花样。” “A级雄虫陈逢。”江之北看着屏幕里今晚的过程,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危险的光芒,“等级比谢澜高,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估计没那么好摆平了。先让他牢牢地把嘴闭上,不许向外界透露一个字。一个晚上,想办法找到他和其他雄虫交换雌侍的证据。” 尽管雄虫之间互相交换雌虫玩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至少在帝国法律里,这是被禁止的。 许桉心领神会,立刻领命:“是,中将!” 而另一边,江之北关灯出去之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谢澜重重倒回了床上,捂住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刚刚和江之北的对话中,虽然谢澜刻意营造出了他天真善良的性格,但是那些话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被信息素控制下的雌虫,只能屈辱地承受雄虫的压迫。即使少数可以像江之北那样克制本能,也必须通过其他手段获得信息素,否则精神力暴|乱会将他们带向另一个深渊。 他凝视着眼前混沌的黑暗,轻声说:“我真的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010忧心忡忡地想,今晚上的场面对宿主来说还是刺激太大了。它出声打气:【宿主你一定可以的!主系统选中你来完成任务,肯定是因为你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最高!010也看好你!】 因为刚刚噩梦的缘故,谢澜现在其实并不想睡觉。 在梦里看到老婆倒在血泊里的感觉太绝望,谢澜不愿意再去回想当时的场面,但是他又克制不住地要去想,像是自虐。 谢澜清楚,他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完全是由于那只遍体鳞伤的雌虫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一想起自己老婆在这本书中的结局,谢澜就悲哀而愤怒地意识到,这个梦在未来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只要虫族的现状不变,这个结局就会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时刻悬在他们头上,随时可能落下。 黑暗中,雄虫原本迷茫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为了老婆,我一定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改变了世界,但是并不是用正常的方式(。 说是躺赢,就是躺赢! 第18章 选择 此时的陈逢,正躺在医院里。 那只卑鄙的雄虫把他打完之后,竟然只把雌虫带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地上趴着。最后还是他挣扎着爬到光脑边给他的雌君发了消息,雌虫才匆匆赶来,把他送进了雄虫医院。 自从成为了雄虫之后,陈逢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那只雄虫下手极狠,打的位置还极为刁钻,让他即使是呼吸也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 被送到医院的路上,陈逢因为极度痛苦而面色扭曲,不停地破口大骂,不得不使劲掐着雌虫的胳膊,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的雌君则是任凭雄主泄愤地对他又拧又掐,一声都没有哼出来。 等到躺在病床上,被医生打了止痛药,陈逢才算是短暂地脱离了痛苦。 他躺在床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能怨恨地盯着天花板,在心里把那只恩将仇报的雄虫大卸八块。 都是雄虫,装什么正人君子!自己看他不会用信息素,好心好意地传授经验,那只无耻的雄虫竟然还敢打他! 陈逢磨着牙,恨恨地想,自己现在可是一只高贵的A级雄虫,那只雄虫撑死也就是和自己一个等级。明天他就去找雄虫保护协会去告状,还要发动自己所有的雌虫托关系,不把雄虫发配到荒星劳动个十年,他就不姓陈! 这么想着,他心里终于痛快了些,瞥见自己的雌君像木头一样侍立在床脚,一点都不会来事,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踹在对方小腹处,把雌虫踹倒在地:“你就在那里站着看我的戏吗!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选你当我的雌君!” 雌虫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端正地跪好,低声说:“请雄主责罚。” 陈逢冷哼一声,思考着怎么样折磨雌虫才能让自己爽起来,突然想到什么,阴恻恻地问:“克里斯呢?” 克里斯是今晚被他带到黑鸟酒吧的雌侍。 雌君爱伦身形一顿,缓缓说:“克里斯……还在东区的雌虫医院里。” 陈逢总算是想到了出气的点子,他冷笑一声,迫不及待地命令道:“你现在给他发消息,让他在十分钟内赶到我的病房,不允许使用交通工具!” 东区医院距离雌虫医院二十公里,克里斯的虫翼已经被陈逢撕碎了,又身受重伤,想要在十分钟内赶到医院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 陈逢很明显也不需要雌虫及时赶到,他只是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发泄口。 爱伦跪在地上迟迟没有动作,陈逢不耐烦地喝道:“你是聋了吗?还是说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爱伦咬咬牙,伏下身来:“雄主,克里斯受伤很重,现在还在做手术,恐怕暂时……”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花瓶已经被踹落在他的身边,瓷器的碎片溅起来,在爱伦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陈逢勃然大怒:“我是他的雄主,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给他做手术!你是不是在帮那只雌虫找借口?” “很遗憾,这并不是借口。”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陈逢警觉地侧过脑袋看向门口。 一只陌生的雌虫正笑容可掬地站在门边,他一身军装,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礼貌地扶着门边,对陈逢说:“根据帝国法律,在雌虫因为受伤过重丧失自主意识,而雄主又暂时联系不到时,其他虫族将有权利越过其雄主,为他做手术。” 看见自己的上司之后,爱伦面上明显一惊,他开口想说什么,但是碍于雄主在场,还是缄默下来,一言不发地跪在床脚。 又是一只低劣的军雌。陈逢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轻蔑,他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出声反问:“你是谁啊?” 军雌并没有任何不虞的表情,他微微欠身:“我是帝国第一军团副官许桉,奉上级的命令来向阁下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帝国第一军团?第一军团的中将是江之北,这就让陈逢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揍他的雄虫,他的网名就是“江中将单推虫”。 陈逢的心情变得更恶劣了,连带着看许桉也愈发不顺眼起来。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道:“我明天就会去雄虫保护协会起诉那只贱虫,其他的无可奉告。哦对了,记得提醒你们上司做好准备,我还会告诉雄虫保护协会,那只贱虫的网名还和你们中将有关系呢,让江中将等着挨光鞭吧!” 许桉倒也不恼,他冲爱伦笑道:“可以麻烦你暂时离开一下吗?” 陈逢见许桉竟然越过他和自己的雌君对话,大怒,顿时训斥许桉:“你的眼睛是瞎了吗,竟然越过我和雌虫说话?我可是他的雄主!” 听到许桉的话,爱伦脊背一僵。他抬起头看向许桉。 许桉的笑容里似乎带着其他的含义,他没有催促,像是在等待雌虫做出选择。 沉默地挣扎片刻,爱伦缓缓站起身来,没有看陈逢,只是低声说:“雄主,我先暂时回避。” 陈逢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的胳膊现在被绷带束缚着,甚至抬不起手来打开光脑,只能对着爱伦骂道:“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是我的雌君!他让你走你就走啊,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出去!” 听到这句话,爱伦最后深深地看了陈逢一眼,目光极为复杂。 陈逢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雌君露出带有情绪的眼神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伦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死板而麻木,非常无趣,陈逢有时候都懒得看到他。 雌虫终于又有了自己的情绪,陈逢却本能地感觉到从心底泛上来的凉意,就好像他眼前的两只雌虫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他张嘴想继续辱骂爱伦,命令他留下,但是爱伦已经干脆地扭过头,带着一身或新或旧的伤口,跨过了那扇门。 门被轻轻关上。 **************** 江之北在那晚之后,又突然不回家了,理由还是似乎一成不变的处理军部事务。 谢澜网抑云了两天,很快就基本恢复了元气。他又开始快乐地侍弄花草,并且下定决心也要做一只有工作的雄虫。 只吃软饭,没有一技之长的雄虫是不可能改变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的! 所以最近谢澜额外的忙,他一边在苦苦钻研做饭技巧,誓要一雪前耻;一边研究虫族社会行业分工,试图找到一个自己擅长的工作。 但就在这时,010很惊讶地为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宿主宿主,剧情偏移度突然蹿了好高一截!】 谢澜这个时候系着他的专属小围裙,还在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油试着煎蛋,闻言一愣:“怎么突然剧情就偏移了?” 他前两天累死累活地经历了一堆事,010都没向他报备过剧情偏移;这两天宅在家里,怎么突然就来了个意外之喜? 难道我比较适合做一个宅男吗?谢澜不禁陷入了沉思。 010快乐地向宿主报告:【是这样的宿主,你前几天见的那个坏雄虫,竟然就是原书的主角陈逢!】 “陈逢?”谢澜手一抖,锅铲滑进油锅里,差点烫到手,“你说他就是穿过来的那个地球人陈逢?” 【是的!因为陈逢在那天试图教坏宿主,所以被江之北盯上了。现在他已经被判罪,罪名是蓄意与其他雄虫交换雌侍,被帝国法庭罚了流放到偏远星域一年时间!这样按照原著中的时间线,陈逢就娶不到那个皇室雌虫,也就把他最后当上皇帝的几率降到了几乎为0!】 谢澜先是感到一阵解气的快意,然后察觉了端倪:“不对吧,我记得陈逢可是穿成了A级雄虫,他竟然不利用高级雄虫的特权去告我打他,也不上诉,就这么认罪了?” 010乐滋滋地告诉他:【因为要整他的是江之北啊,你老婆怎么可能放任他向雄虫保护协会告你,所以他全都帮你摆平了!】 谢澜恍然大悟,再次沉思:“……原来我还是适合做一个软饭男。” 010:【……倒也不必。】 010没有告诉谢澜,江之北让陈逢闭嘴的手段可并不简单。但是系统动用自己的机械小脑袋瓜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的宿主这件事。 算了,反正又不重要。 谢澜在家里因天降馅饼与010对话的当口,江之北正捏着手里的检测报告单,与塞西尔面对面坐在塞西尔的办公室里。 塞西尔早就通过军部的特殊渠道知道了陈逢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背后肯定是江搞的鬼。但是他现在已经麻了,只想安心搞自己的研究,拒绝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大冤种。 江之北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上面是对他体内的激素水平长达半个月的追踪:“你的意思是,在我体内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激素?” “准确地说,至少是从来没被虫族发现过的激素。”塞西尔耸耸肩,他此时鼻梁上架起一幅眼镜,为的是保护长时间盯住电子屏幕的眼睛:“很荣幸你能够选择我做这项奇迹的见证人,也许你和我要一起……被载入虫族史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卖萌打滚给大家表演才艺求收藏评论营养液~QAQ 第19章 激素 江之北倒是镇定,他看向塞西尔:“从头开始给我汇报一下吧。” 塞西尔不服气地嚷嚷两句:“不要用汇报这个词!我又不是你的部下!好吧虽然你确实是我唯一的珍贵实验体,但是……唉,算了算了!” 当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科学研究上时,塞西尔便像是换了一只虫,眉眼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打开光脑,投射出虚拟屏幕,向江之北展示他这段时间的研究过程:“我们这个实验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你为什么对谢澜产生占有欲等奇怪本能的原因。因此这段时间以来,我在你身上尝试使用了不下二十种激发虫族传统本能的方法,甚至包括诱导发|情、外放雄虫信息素,不过你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都没有作用。” 江之北浅浅地笑了一下,狐狸眼微微弯起来,虽然没什么鄙视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塞西尔觉得他鄙视意味尽显:“这个还用你说?” 自己有没有被激发出那种特殊的本能,他能察觉不出来? 塞西尔毫不尴尬地咳嗽一声,在虚拟屏幕上一滑,露出一个很得意的笑:“但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幸好你在实验室里是24小时持续采样,所以即使是轻微地激发本能,也被我的宝贝仪器检测出来了!” 江之北看向虚拟屏幕,上面的资料清晰地记载着,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段内,检测到江之北体内出现微量新激素。虽然很快就被雌虫的身体代谢掉,但还是留下了踪迹。 塞西尔贼兮兮地凑近好友:“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江之北冷下脸推开他:“不想。” “你不想也没用!”塞西尔大声宣布,“都是在你通过监控偷窥谢澜的……唔唔唔!” 江之北罕见地露出了几乎是恼羞成怒的表情,他迅疾如风地伸出手扼住塞西尔的嘴,用眼神阴沉地威胁他: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塞西尔眼镜摇摇欲坠地挂在鼻梁上,他艰难地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江之北这才肯放开他的脸,还嫌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塞西尔捂着被捏红的腮帮子,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了脸皮薄的好友几下,才跳过这个话题:“反正就是那个时间,你体内就会自动分泌这种激素。你自己肯定也有那种本能出现啊,只不过从激素水平上来看,应该是比较轻微的反应,不会特别引起你的主意。” “前面这几个时间,激素分泌都很少,我刚开始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你竟然产生了新激素。接下来这个,才是重头戏!” 塞西尔调出一张激素折线图,手指恶狠狠地指向那个一骑绝尘的峰值:“你自己回想回想,你在这个时间段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的宝贝因为监测到大量不明物质,都报警了!我差点就要问你是不是中毒了!” 江之北有些哑然地看着那个时间,那正是雄虫跌跌撞撞回来的晚上。 为了实时追踪体内激素水平,江之北当晚一直戴着检测器,想不到阴差阳错,竟然让塞西尔给监测到了那天晚上如潮水般汹涌的本能。 塞西尔紧紧盯住江之北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窥探到蛛丝马迹的八卦,奈何江之北在关键时刻的表情管理相当到位,面容平静,他看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结论:“总之,就是你一旦产生与谢澜相关的情绪波动,身体就会自发产生这种激素。目前我还不知道这种激素是只有你能产生,还是雌虫普遍可以产生,不过我更倾向于雌虫都可以产生,只不过产生条件比较苛刻。” 条件确实苛刻。江之北漫不经心地想,如果虫族还有第二只像谢澜一样的雄虫,恐怕才会有其他雌虫产生这种激素吧。 “而这种激素的具体作用,目前我还在研究中。”说到研究,塞西尔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目前看来,它应该就是激发你新本能的诱因,但是它的能力绝不止于此。从实验中的表现来看,这种激素对雌虫的生理和精神力都有益处,但是我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证实。” 江之北的光脑收到一条消息,他看了一眼,随即敷衍地鼓掌两下以示鼓励,站起身来:“加油,下一个改变虫族命运的帝国之星就是你。没什么事你就继续试验吧,我先走了。” 塞西尔对自己好友这个态度简直要气结:“不是你主动让我研究你的新本能吗!你看看你这是对帮了大忙的恩虫应该有的态度吗!” 江之北身形一顿,塞西尔条件反射地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只见对面的黑发雌虫向他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接着慢悠悠地道:“那我现在不想继续研究了,你愿意停下实验吗?” 塞西尔顿时被拿捏住了软肋,毕竟目前能释放这种激素的珍贵实验对象只有江之北。万一对方不想继续实验,那他也毫无办法。 认清自己目前的地位后,塞西尔能屈能伸,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殷勤地站起来帮他打开门:“亲爱的江,一路顺风哦~” 江之北轻飘飘地掠了好友一眼,擦肩走出去,转弯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把暗戳戳冲他甩眼刀的塞西尔抓个正着。 塞西尔:“……” 你就会欺负我是不是!有本事去折腾你家雄虫啊!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桉早就等候在一旁。见到上司来了,他急忙起身敬礼:“中将!” 江之北回礼之后坐回自己的办公椅,随手示意自己下属也坐下,举手投足漫不经心,却又有种莫名迷人的优雅:“什么事?” 许桉不再耽搁时间,忙道:“今天一段视频突然在星网上流传开,是关于五殿下的!” 江之北挂在唇角的笑容一凝,他看向许桉:“什么视频?” 许桉将视频链接给江之北发送过去,然后低头认错:“是我大意,忽视了五殿下去黑鸟酒吧的一路上很有可能被偷拍,没有进行事后搜检。” 江之北垂眸看向光脑,这个视频被放在全帝国流量最大的视频网站上,名字很吸引眼球:《我敢打赌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雄虫!》 点进去看,偷拍者显然是在远处举着光脑拍的,画质倒是还算精良,就是时不时会晃动几下屏幕。 视频中心的雄虫体态健美修长,有一头柔软的黑发,正被一个健壮的军雌拦住说些什么。 尽管大部分时候只是勉强拍到他的侧脸,但在一个镜头中,雄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遥遥向这个方向投来一瞥。顿时镜头就头朝下栽到了地上,好半天才被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视力极好的雌虫而言,足够看出这只雄虫的长相有多么让雌虫疯狂。 江之北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沉声道:“偷拍的虫找到了没有?” 许桉忙说:“我们已经锁定了IP,马上就可以找到了。从IP来看,应该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雌虫,看五殿下好看才录的像,有特殊目的的可能性不大。” 江之北“嗯”了一声,脸色并没有好转。他随手下滑,点进评论区。 果不出他所料,评论区也充斥着大量雌虫的暴言。 “重金求联系方式!这个雄虫的长相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愿意做他的雌奴!只要看着这张脸,怎么虐待我都可以!” 许桉见到自家中将真的动了怒火,急忙补救:“中将可以继续往下看看评论。”这些舔屏的雌虫都不是重点啊! 江之北依言照做,随手往下滑了一会儿,出现了一条在场评论:“散了吧散了吧,本虫在场,这只雄虫说已经有雌君,而且绝不会娶其他雌侍。” 顿时评论风向一转。 “认真的吗?这发言,让我想起当年追过江中将的那个雄虫。” “同楼上,他不会也是那种特别恶心的雄虫吧?指嘴上一套背后一套那种。” “加一,那只雄虫是真的恶心,这只不会是同样的技俩吧?那再好看也无感了。” 许桉胆战心惊地偷偷用眼角余光看这些发言,心里想你们知不知道这只雄虫是谁!他可是江中将的雄主! 但江之北看着这些评论,倒是没有进一步表示出生气的迹象,也令许桉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江之北知道雄虫曾经当众说过“绝不会娶其他雌虫”这样的话之后,心情反而明媚了不少,因为只有他知道雄虫的本性到底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 虽然只要他还活着,谢澜就绝无找其他雌虫的可能,但是雄虫能够在没有被强迫的情况下自发地这样承诺,自然是比威胁着他做出保证好太多,极大地满足了江之北的占有欲。 至于那些因此对雄虫持怀疑态度的雌虫……江之北双眼微眯,这样岂不是更好?省的他们看谢澜长得俊美,就想打他的主意。 江之北关上视频,淡淡地吩咐道:“找一些水军,把谢澜是皇室的五殿下,而且是我的雄主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许桉默默地看着不动声色地彰显占有欲的上司,很想来回摇晃他:我都知道你们结婚的时候约法三章互不干扰来着!现在完全没有那回事了是吧! 但是他当然不敢,而是直接领命,说起了另一个问题:“但是中将,这个视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被皇室看见。” 皇室当初提出联姻,为的就是利用谢澜来试图控制江之北。但是谢澜不仅没有起到控制作用,甚至还在公共场所表达他的一心一意,很难不让皇室多想。 江之北敛眉沉思,片刻后说:“那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大概率会想办法与谢澜线下见面。辛苦你一段时间,在我家附近待命,随时跟随保护他。” 许桉自然知道中将指的是谁,他肃然敬了个军礼:“是!” 第20章 星异兽 经过几天的勤学苦练,谢澜终于勉强把饭做到了一个可以吃的状态,代价是平均一天就要翻新一次的厨房。 虽然江之北这几天没回家,但是雄虫倒是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每天还是很快乐地侍弄花草,装扮别墅,还有精心修图。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主动再给江之北发消息,而是把图都发到了自己的星网账号上。 因为谢澜的图片全都角度精妙,选择的场景也很温馨日常,所以很是戳中了雌虫内心隐秘的柔情。在好几个粉丝很多的大V转发了谢澜的图片后,他甚至还小小的火了一把,在星网上也有了几十万粉丝。 刚开始010还很疑惑,所以就去问谢澜:【宿主宿主,你最近是不是忘记给你老婆发图片了?】 谢澜正在榨果汁,闻言很是得意地翘起了嘴角:“什么忘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当然是我故意的!” 010有点傻:【啊?故意不给他发图片?为什么啊?】 谢澜眨眨眼,笑得狡黠而灿烂:“他最近是不是老是看光脑?” 【对啊对啊,每天都看!】 010没说的是,江之北现在天天没事就盯着和谢澜的消息界面看,虽然表情一般不会有很大变化,但是010总感觉他恨不得用眼刀子在虚拟屏幕戳出个洞来。 谢澜一本正经地和010分享奇怪的恋爱技巧:“如果我老是处于主动方,我老婆只需要等着我追求的话,那他就会很傲娇,一直不会明确的表态。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我故意冷淡一下,然后我老婆才会着急起来!” 010: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谢澜很大度地原谅了什么都不懂的系统,一手举着果汁杯子,一手叉着腰,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看看他现在,就是恃宠而骄了,明明在军部里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不肯回家,还想让我主动发消息?等我把老婆重新追到手了,肯定要狠狠打他的屁股!” ……010拒绝想谢澜会用什么打他老婆的屁股。 **************** “……以上就是五殿下最近几日做的所有事。” 许桉低着头恭敬地快速汇报完毕,却久久没有听到上司发话。 许桉非常无奈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俊秀旖丽的黑发雌虫微抿着唇,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虚拟屏幕,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躁郁。 许桉偷偷叹气,然后故意咳嗽一声。 果然,两秒钟后,上司波澜不惊的嗓音从面前传来:“没了?” 就知道上司会这么问。许桉摇头:“没了。” “……继续盯着。”江之北收起虚拟屏幕,“塞西尔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我近期应该都不能回去,做好你该做的事。” 针对从江之北身上提取出的激素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塞西尔怀疑这种激素可能会帮助雌虫提升精神力水平,最近几乎是没日没夜地住在实验室。作为唯一的实验体,江之北自然也会帮助他完成实验。 许桉立正敬礼,严肃道:“是!” 没有其他工作需要交代,江之北挥手想要让许桉离开,这时候他手上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 江之北极快地扫了一眼屏幕,发现并不是想看到的信息之后,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地下降了。等到看完这条消息之后,他索性连假笑面具都懒得再维持,眼神凉薄,毫不客气地开口:“皇室是吃饱了没事干?一个月开了三次紧急会议,又是什么破事需要军部处理?” 上司敢说这么阴阳怪□□室的话,许桉一个下属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疯狂地偷偷点头,赞同上司的言论。 说是这样说,军部现在又没和皇室撕破脸,会还是要开的。江之北起身,随手抓过放在一旁的军装披上。等出门的时候,他又成了那个优雅而矜贵的帝国中将。 这场紧急会议的与会者不多,一名帝国上将,四名帝国中将,还有一名皇室发言人。 但是一般来讲,与会者越少,代表会议内容越重要。 江之北到达会议室时,几位军部将领都已经到了,只有皇室发言人迟迟未到。江之北彬彬有礼地与各位将领打过招呼,不动声色地与塞西尔对了个眼神,接着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虫族唯一的上将,也就是上一任帝国之星,叫奥拓,是一个中年军雌。他面容线条冷峻,常年身居高位,眉宇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刻痕。 见到最后一个到的江之北,他的眼神冰冷地在年轻军雌的身上转了一圈。 江之北嘴角微微挑起,毫无惧意地回望,甚至还有闲心开了个玩笑:“紧急会议没有提前通知,我可不算是迟到哦,奥拓上将。” 片刻后,奥拓冷淡地移开视线,用鼻腔发出一声低哼,眉心刻痕愈重:“这点不用你提醒,江中将。” 江之北耸耸肩不再说话,一旁的第三军团中将季晟开口,沉声问奥拓:“上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塞西尔被部下紧急从研究室里揪出来,一脸郁郁,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我好想逃”的想法,无精打采地附和:“是啊,虽然说皇室确实可以利用特权来召集军部开紧急会议,但是我希望不要再因为什么催婚之类的无聊问题占用大家的时间啊。” 塞西尔所言非虚,毕竟本月初召开第一次紧急会议的时候,那还是皇室第一次使用特权。因此大家全都肃容出席,整装待发,时刻准备着为帝国献出忠诚与生命—— 然后会上,皇室发言人先是对着暴跌的虫族出生率大谈特谈,最后终于在大家不耐烦的催促下直入正题,开始催婚。并且也就是在那场会议上,作为下一任帝国之星的江之北在被长达半个小时的暗示之后,终于算是松了口,最后答应了与皇室联姻。 从那天起,紧急会议这四个字在各位将领心中就与“不正经”搭上了边。 奥拓也想起来第一次紧急会议的情况,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警告地看了一眼塞西尔:“耐心等着。” 被一手提拔起自己的上将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塞西尔才勉强打起精神,给了皇室几分面子。 又过了一会儿,皇室发言人总算是姗姗来迟。 与帝国普遍出现的雌多雄少现象不同,帝国皇室里,但凡带着皇室血脉的虫,都是雄虫。 因为这个现象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是被蓄意造就的,因此皇室血脉也被称作是天选的血脉。 也正是因为雄虫多的原因,皇室一直大力支持对雄虫的各项保护法律的实施,认为“所有雄虫都是值得珍惜的宝物”。 而一直以来负责与军部交接的皇室发言人,也是一位带有皇室血脉的雄虫。因为年纪偏大再加上常年养尊处优,他的身材已经完全走样,面容则是雄虫中少有的祥和。毕竟要代表皇室出面,自然是不宜将雄虫的残暴表现出来。 皇室发言人客气地向诸位代表军部最高荣誉的将领打过招呼,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废话,开门见山,直接向诸位将领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诸位阁下,很荣幸再次见面。这次开紧急会议,是因为皇家监测兵发现了一个大型星异兽聚集地,而且据我们估测,仅依靠皇家卫兵的力量无法彻底剿灭。 诸位也知道,星异兽的行踪向来分散,为我们的抓捕剿灭行动带来了很多不便。而这个聚集群也是帝国有史以来检测到的最大的星异兽聚集群,机会百年不遇。 因此皇室向军部提出申请,希望军部能派出一位中将带领军团出征,协助绞杀星异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了,因为捋了一天大纲呜呜 第21章 回家 这个消息过于重磅,以至于会议室里登时一片静默。 还是季晟先开口,语气带着少有的急切:“这个消息确定属实吗?” 皇室发言人笑眯眯地点头,打开手中的投影装置,瞬间原本的会议室就变成了浩瀚无垠的宇宙。 他双手微微滑动投影,在灿烂的行星组成的海洋中,选出了一颗看似不起眼的黯淡星体,放大并拖动到军部众虫面前:“诸位阁下请看。” 被放大后的星体在会议室中央静静地旋转,虫族的侦察机穿过稀薄的大气层之后,将星体表面上那骇人的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 对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眼前的星球绝对是噩梦般的存在。脊背生着双翼的星异兽虽然体型庞大,但是被高空中的侦察机拍出来之后,就像是人类看地面上的蚂蚁一样小。此时这些小黑点密密麻麻地簇拥聚集在一起,使得这颗垂延残喘的球体上像是长出了大块大块的黑斑。 军雌们并没有表现出不适,但是眼神却一个比一个冷凝。 奥拓先下了结论,寒声道:“军部必须协助剿灭,而且必须马上整装准备出发,否则这颗星球被破坏之后,它们会马上转移,到时候更难处理!” 星异兽靠吸取星球能量为食,再加上数量庞大,行动迅速,每年在它们手中毁灭的星球不计其数,因此是宇宙生物公认的天敌。 皇室发言人赞成地点头,视线落到几位中将身上:“情况紧急,我们也认为寻求军部的帮助是必要的。所以不知道诸位阁下中,有谁可以率领军团,协助我们作战?” 这话一出,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江之北和塞西尔。 原因无他,奥拓上将作为帝国的中流砥柱,是绝不可能亲自带兵去清剿星异兽的。而剩下的四名中将中,季晟和另一名以话少闻名的中将目前都有抽不开身的要务,必须留守首都星;暂时没什么要紧事做的,也就只有江之北和塞西尔了。 江之北和塞西尔对上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两虫就做出了决定。江之北率先垂下眼睛,站起身来,向奥拓和皇室发言人分别抬手,敬了个军礼:“奥拓上将,我愿意代表军部,率第一军团出发,协助皇室清剿星异兽。” ************ 塞西尔进了办公室的门就一把将门“砰”的一声关上,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皇室怎么在这个时间突然发现星异兽群?他们那个什么皇室卫兵不就是个吓唬人的摆设吗,竟然会赶在军部之前发现这个星球?” 江之北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支着额头,微微阖眼,说出口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是要到那里亲眼看看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出发,你按照计划推进实验就好。”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走了之后,我到哪里找第二个实验体啊!”塞西尔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开始拿一些倒霉的办公用品出气,“还不如让我去呢,总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堆仪器却不能用好吧!” 江之北先是似笑非笑地欣赏了一会儿塞西尔的抓狂,才悠悠开口:“你不是只需要我的激素么?那我给你提供激素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金发雌虫的动作一顿,随即震惊地抬起头来看向江之北:“什么!可是你都走了,怎么给我提供啊!” 江之北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塞西尔的额头,像是怀疑他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会找个借口稍微推迟一下出发时间,等会儿回一趟别墅,尝试触发更强烈的本能。你给我找一个抽血用的小型装置,到时候我抽出几管血来,走之前给你不就行了?” 塞西尔没想到江之北竟然如此支持自己的研究事业,顿时热泪盈眶,看得江之北简直要被恶心到:“亲爱的江!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等我拿到虫族医学最高终身荣誉奖,我一定要在整个帝国面前说明,我们的江中将,曾经对我有过大力支持!” 江之北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句:“那你最好首先能保证你的研究是合法的,否则大概会有一个终身□□奖了。” 塞西尔已经对好友的这种挖苦完全免疫,很快乐地说:“那我先去给你拿一个自动抽血机!亲爱的江,等我哦~” 语毕,金毛雌虫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无辜的其他雌虫。 江之北叹了一口气,眯眼看向窗外。 找个借口回一趟别墅,他的根本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塞西尔,而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去见一见雄虫了。 等见到了雄虫……江之北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他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不继续和自己分享生活,而是要把图片发到星网上?就这么喜欢向陌生虫展示自己的生活吗? ************* 江之北走下飞行器的时候,天边的火烧云已经席卷着蔓延开来,为这栋构造精美的别墅笼上温柔的玫瑰红色。 穿过大门,沿着石板小道向前行进。走到花园旁边时,江之北随意向花园中瞥了一眼,谢澜的身影意料之外地映入他的眼瞳。 雄虫此时正举着一个小喷壶在认真浇花。他的姿态舒展而闲适,上身只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衬衣下摆被他随意扎入腰带中,宽肩窄腰一览无余;长腿则隐没在宽松的黑色居家裤中,丝毫没有引诱的意味,却让江之北莫名联想起不久前帮雄虫擦身时,看见的那双笔直而修长的腿。 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江之北垂下眼帘,微微制造出一些动静。 雄虫果然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和煦的风勾起黑色发丝,他俊美的面容也被火烧云镀上了柔软的色泽。 看见江之北突然出现在眼前,雄虫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放大一瞬,随后便遏制不住喜悦地翘起唇角,随手将小喷壶放在一边,然后快步向江之北走来。 等走到江之北近处,雄虫的步伐又微微放缓。他矜持克制地压下嘴角的笑意,但是眼底仍然有细碎的光辉,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你还知道回来?” 带着些微埋怨的话一出口,雄虫就反应过来自己太急迫了,他轻轻咳了一下,正打算换个说法,江之北已经绽开一个微笑,向雄虫微微弯腰:“抱歉,五殿下。最近军部公务太忙,为了处理工作方便,一直没回来。” 雄虫要说的话顿时就被堵住了。顿了顿,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地摸摸鼻尖:“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啊,我又不是那种不让你工作的虫。” 江之北当然知道雄虫不会那样无理取闹。他眉眼温和地看着面前的雄虫,这几天所有的郁气和不满都莫名地消散了。 但是还是要和雄虫好好清算一下不发消息的账。 他和雄虫并肩走出花园,在路过那片蓝色郁金香时,江之北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这片花开得真的很美,您很会打理它们。” 雄虫与有荣焉,很是有点骄傲地弯起嘴角,嘴上还要谦虚一下:“一般啦,其实也就是正常水平,主要是花的品种很争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拍卖到的珍稀花种!” “很珍稀吗?”江之北侧过脸看向雄虫,“我最近在星网上关注了一个博主,他也种植了一片蓝色郁金香,和您的郁金香品种很像。” 雄虫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江之北语气如常:“而且更巧的是,那位博主还拍了很多其他花卉的照片,您好像也都在花园里种植过呢。” “甚至连客厅的落地窗窗帘,都和我们的别墅一样。” “……” 江之北与心虚无比、视线躲闪的雄虫对视片刻,轻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您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僵持了一会儿,雄虫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小声道:“对不起嘛。” 江之北故作诧异地挑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雄虫有点气愤地看向雌虫,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在逗自己玩没错吧! 但是这件事也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他只能先把最近做的事情全部坦白。 雄虫微微低头,长长的眼睫垂下,嘴唇不安地颤动。这是谢澜惯用的道歉姿势,一旦闯祸就适时露出这个表情,凡是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原谅他的,可以说集谢澜多年绿茶之精髓。 他低声认错:“那个博主……就是我,我闲着无聊,就把图片发到星网上去了。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分享图片,我以后也不会了……” 江之北表情不变,并没有露出心软的迹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责怪您,您自然是想发就发的。只是……”雌虫的声音里适当地流露出真实的困惑与失落,“您为什么突然,不继续向我分享您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算是过渡章!虽然我也不喜欢这种剧情线但是该走的还是要走……不过已经走完了! 江江现在还处于一个很屑的阶段,大概就是那种“我可以因为有事不回家但是你一定要积极地每天向我汇报生活不然我就会吃醋不满”这样的一个情况,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虫orz 然后马上就被小谢的绿茶狠狠制裁! 第22章 烛光晚餐 雄虫听到江之北的疑问,愣了一下:“不和你分享生活?” “是啊。”江之北声音也低了下去,此时暮色渐沉,夜色中他的轮廓也逐渐不分明了起来,“之前您还会和我分享种植的花卉,新更换的家具……为什么突然不再和我分享这些捕捉到的美好,而是要上传到星网上?是我不值得您的分享了吗?” 谢澜:“……” 谢澜在心里痛心疾首:“老婆你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分享了吗!你自己看看你的回复都是些什么啊!你竟然还问得理直气壮!我真的会狠狠打你的屁股啊!” 010:【……宿主冷静!这可是你老婆!】 即使在心中吐槽老婆,但是表面上的谢澜还在继续和老婆飙戏。 雄虫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脸上的表情介于羞愤和无语之间。他毫无杀伤性地瞪了江之北一眼,直直地向屋内走去,选择性忽视了江之北的询问。 江之北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略感好笑,还是要故意继续追问:“您怎么了?” 雄虫又瞪他一眼,但是江之北却丝毫感受不到冒犯,甚至手指微动,想要缓解心底细微的痒意。 但是很快,痒意就转为了抽痛。江之北黑沉的眼睫微垂,不着痕迹地抚摸了一下心脏部分。 随后,他听见雄虫口是心非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懒得和你发了。” 尽管雄虫的面部表情都起伏很大,但不知为何,放在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却并不会夸张,反而会让旁观者感觉到他的赤诚与天真。 他就像是个不会遮掩自己表情的孩子,即使试着遮掩了,也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好笑意味。 江之北温柔地笑笑,随后故作苦恼地道:“是因为我有哪点没做好,所以您不愿意和我交流了吗?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请您务必要指出来我的问题所在,我一定会努力改进的。” 雄虫脚步一停,终于转过头来。背对着门廊上浅橘色的灯光,江之北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现在是在打量和评估自己,于是也停下,带着诚恳的表情回望过去。 可能是确定江之北这话是真心的,雄虫慢吞吞地说:“……因为你回我的消息很敷衍。” 江之北没料到这个答案,一时间愣住了:“嗯?” 雄虫有点理直气壮起来:“我每次给你发很多图片,你半天才回复我‘很漂亮谢谢’!那我还给你发这些干什么啊,发到星网上去,其他网民看见了还会夸我半天呢,彩虹屁还不带重样的!” 这个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江之北微微迟疑:“……这样吗?” “那不然呢!”雄虫听出了江之北话中的迟疑,声音更大了,整只虫都散发出“我在生气”的气息,强调道,“你对我太敷衍了!” 江之北哑然,原来雄虫看到自己回复的消息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当时的回复确实都处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毕竟那个时候的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雄虫不发消息而内心烦躁。 “很抱歉我让您有这种想法……”意识到自己似乎总是在雄虫面前道歉,江之北微微一顿,还是很流畅地说完了,“我一直用这种语气回复其他虫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没想到会让您感觉到敷衍。” 谢澜在心中恶狠狠地揭穿老婆的罪行:“其实就是你当时根本懒得回我吧!” “我会好好学习其他虫族的回复方式,以后也会认认真真地回复您的每一条消息的。”江之北温声承诺,又问:“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的意思是问谢澜,是否还有其他的不满。但是雄虫明显误会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带着点悲愤:“所以你觉得这个原因不值得我生气是吗?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吗?” 010:【……宿主,你这样真的很像那种作精对象。】 谢澜:“……确实,但是很有效。” 确实有效。江之北看着雄虫,略微有些无奈地说:“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雄虫的脸色,莫名的直觉让江之北把后面的解释吞了进去,只能再次保证:“我绝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请您相信。” 雄虫这才露出了算是满意的表情,走进室内,算是揭过了这一茬。 江之北刚松下一口气,只见前方的雄虫突然又侧过头来,也不看他,只是别别扭扭地问:“你回来的时候,吃过了吗?要是没吃过的话,我的饭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一起吃。” 还没听到雌虫的回答,像是怕被拒绝一样,他又急急忙忙地补了一句:“要是你吃过的话就不用了!”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天像噩梦一样的早饭,江之北眼神微微凝固。 但是马上,他就欣然答应:“那就麻烦您了,正巧我还没吃。” 其实雌虫的身体是相当坚强的,就算谢澜做出来的是什么生化料理,吃进去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而且营养液也并不好喝,口感粘稠而古怪,雌虫通常只是为了方便快捷地补充能量才会选择营养液。 上次江之北之所以只尝了一口就拂袖而去,是因为他当时并不愿意为了雄虫委屈自己。 至于现在的话……就算雄虫端出来的是不明物质,他也已经做好了一口不剩地吃完,然后优雅地给予雄虫赞赏和肯定的准备。 得到了江之北的肯定答复,不动声色地捏着自己衬衣袖子的雄虫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先去餐厅准备,你先休息!” 说完像是怕江之北会反悔一样,他脚步一拐,敏捷地飞速进了餐厅。 刚想说自己也去帮忙的江之北只来得及抬起手,雄虫就没了影子。 他好笑地摇摇头,缓步回到自己的书房。趁雄虫不在,他伸手解开军装最上面两枚纽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的胸膛。 如果雄虫在,会看见江之北贴近心脏部位的胸口,禁锢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此时它正闪烁着红光,有暗红色的血液从装置末端连接的管道处流出,滴落到军装内的一个狭长试管内。 江之北看了一眼试管,估计着它的容量,随即关闭了装置。 最后一滴血液顺着管道落入试管中。江之北轻轻呼了一口气,利落地将装置拆卸下来,熟练地止血,封闭试管。 即使在短时间内失去了大量血液,雌虫俊秀的眉眼也看不出丝毫异状,顶多就是面容有些苍白。 没想到只是刚回来这一会儿,就让塞西尔的装置察觉到他体内的激素波动,自发开始抽血了。江之北面无表情地想,回军部一定要告诉塞西尔,让他的装置在运行前能提前报备一声。刚刚心口蓦然的抽痛差点使他条件反射地迎敌,好险就要在雄虫面前露馅。 处理完这一切,江之北系好军装的最上面一颗扣子,书房的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他打开书房的门,不出意外地见到雄虫围着很不符合他体型的小围裙站在门外,见到江之北开门,他的双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紧张而期待地问:“你忙完了吗?” “当然。”江之北的面部表情再次回到一个温和的状态,他反手关上书房的门,同雄虫一起向餐厅走去,“我很期待您的手艺。” 餐厅的门被虚掩着,以雌虫的眼力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从门缝中隐隐透露着一点别样的光亮。 江之北诧异地微微侧脸,看向雄虫,只见对方半掩在黑发下的耳尖隐隐发红,便仿佛猜到了什么,上前推开餐厅的雕花木门。 餐厅中并没有开灯,只在中心处的阴沉木制圆桌上,矗着几根高低错落的白色蜡烛,于黑暗中散发出昏黄朦胧的光晕。角落里,不知道被雄虫从哪里弄来的古典唱片机缓缓流淌出舒缓的音乐。桌上银制刀叉也早已被精心备好,只等正餐登场。 雄虫小心的窥向江之北,见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设计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意思,便很是体贴地先上前,为他拉开一侧椅子:“你先坐,家居机器人稍后就会上菜的!” 江之北失笑,很是自然地坐下,姿态慵懒,弯起的眉眼被烛光铺上一层暧昧的色彩:“那真是多谢您了。” 谢澜看着黑发雌虫在烛光下流转的眸光,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他略有些狼狈地移开眼睛,耳朵通红,同手同脚地走到另一边坐下,腰背挺得笔直,活像等待检验的新兵。 明明是雄虫布置的场地,江之北却才像那个极具侵略性的主导方。 家居机器人很麻利地将今天的正餐端上来。出乎江之北意料的是,雄虫的手艺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星兽的肉排被煎的一面略糊一面带生,但是至少可以入口。 不过想起监控录像里的雄虫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泡在厨房,也可以理解他的水平为什么能提升如此之快了。 雄虫的脸上带着忐忑,小声说:“如果不好吃,就不用勉强……”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江之北优雅地拿起刀叉,切开肉排,送入口中。 雌虫的眼睫低垂,嫣红的唇抿着叉子,微不可查地停顿一下,然后继续咀嚼。 他进食的姿态矜贵,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雄虫还没来得及不安多久,江之北就已经将自己面前的那份吃完了。 吃完之后,他带着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向雄虫面前尚未动过的餐盘:“您只准备了这两份是吗?” 雄虫愣住,片刻后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餐盘向江之北方向推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对,你如果喜欢就先吃我的吧,我还不饿!” 江之北也不和他多客气,接过来继续进食,原本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最后竟然成了江之北吃、雄虫看的局面。 谢澜在内心热泪盈眶:“我的厨艺真的有这么好了吗!老婆吃的好香,我好满足!我还想继续投喂老婆!” 010总感觉不对劲,犹豫着出声:【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老婆担心你吃到自己做的饭会生病,还不好意思打击你的自信心,所以宁愿自己吃光也不敢让你吃到?】 谢澜:“……” 哇!他真的要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23章 爆发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食物,江之北最后放下刀叉,不显山不露水地松了一口气,向雄虫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抱歉,太好吃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忍住。您不会介意吧?” 谢澜心情复杂地看着老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不介意,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兜兜转转,江之北竟然又像上辈子一样,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谢澜觉得他做的饭好吃了!该说不愧是自己老婆吗! 江之北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时间已经很晚了,您再亲自做饭的话有些来不及,我让家居机器人帮您重新做点东西吃好吗?” 已经看透老婆小心思的谢澜:“……彳亍,谢谢你。” “何必客气。”江之北向家居机器人发出指令,不到桌面高的小机器人就转过身去,慢悠悠地滑行走了。他这才抬眼看向雄虫,表情稍稍正色,但是笑意不变,说:“殿下,有件事情我需要通知您。” 雄虫一愣,不由自主地微微坐直:“什么事?” 江之北斟酌一下用词,选择了比较严重的说法:“您应该知道星异兽这个物种,它一直以来都是虫族需要剿灭的首要目标。皇室刚刚发现有史以来最大的星异兽集群,在军部召开了紧急会议,我被选中,今晚就会率领军团前往那个行星。” 雄虫困惑地眨眨眼,像是在费力地理解江之北话中的含义:“……今晚?” “对。”江之北黑而剔透的眼瞳折射出温柔的烛光,当他用这双眼睛注视着雄虫时,几乎给雄虫一种深情的错觉。他柔和地补充:“最晚我也会在十天之后回来。因为是紧急会议,所以我事先也不知情,但是情况又刻不容缓,所以没有能够事先通知您。您可以理解我吧?” 谢澜在心里呼叫010:“系统!你知不知道这个紧急会议是什么?” 010紧急加班,飞快地给谢澜调出了整个会议的流程,末了暗戳戳地补充:【是你老婆主动提出要去围剿星异兽的哦宿主!】 谢澜面无表情,手有点痒,想狠狠打什么柔软的东西:“呵,雌虫,事到临头了才肯坦白?” 明明那天晚上氛围已经那么到位,他和江之北都完全越过了约法三章的界限。但是江之北还是以一种“虽然挑不出错但是莫名让谢澜火大”的态度来对他,让谢澜心里又酸又气。 他会因为谢澜没有分享图片而吃味,却完全没考虑过谢澜的意愿。好几天不回家一趟不说,还自发地领命去剿灭星异兽,一去又是十天见不着虫影! 要不是知道江之北这一辈子一直讨厌雄虫,想让他主动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谢澜简直要闹了! 看着迟迟不肯给自己名分的老婆,谢澜幽幽叹了一口气,却莫名地让010察觉到危险:“老婆这个样子,我真的要下猛药了。” - 江之北已经做好了谢澜会生气的准备,并且时刻准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将雄虫再次哄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揣摩雄虫的心思以及顺毛这方面,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雄虫像是终于意识到江之北的话代表着什么,他嘴唇微动,像是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低低地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全部兴致,拉开椅子站起身来:“我不饿,就先不吃了。这里一会儿让家居机器人来收拾吧,我先回楼上休息了。” 江之北一怔,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起身挽留:“您不吃了吗?可您晚上还什么都没吃,对肠胃很不好,稍微吃点好不好?” 雄虫头也没回,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不用了”,就离开了餐厅。 江之北微微皱眉,看向自己面前的餐桌。 雄虫确实没有生气,也没有阻挠他去做任务。江之北该松一口气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心头却盘踞着微妙不爽,还有隐隐的不安。 是因为雄虫的态度脱离了掌控吗? 还是因为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原因? 雄虫的语气虽不愤怒,却掺杂着淡淡的疲惫与失望。 他因为什么失望? 等江之北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雄虫的房间门口。 雄虫的卧室房门紧闭,别墅隔音很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江之北垂下鸦羽般的睫毛,他缓缓抬起手来,想轻轻叩门,问问雄虫到底在想什么。 手放在门上,他却又犹豫了。 心思少见的百转千回之后,江之北还是放下了手,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雄虫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还夹杂着雄虫的惊呼,因为声音太大,甚至穿透了隔音极好的门板,传进雌虫灵敏的耳朵里。 江之北的眼神一凛,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后退两步然后猛地用力,将卧室门轰然撞开。 门板摇摇欲坠地挂在边框里,江之北一手拦住门板,防止它仰面倒下,眼神暗藏关切地望向室内:“殿下,您没事……吧?” 雄虫好好地站在床边,茫然地和他对视。 他刚刚大概是要换睡衣,修长的手指还按在胸口处的纽扣上,靠近衬衫领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胸膛。 雄虫脚边,一个花瓶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显然,刚刚应该是雄虫一不小心碰倒了花瓶,吓了他一跳,才惊呼出声。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雄虫先回过神,很冷静地从下往上将扣子一颗颗扣好,同时淡声问:“江中将有什么事吗?” 江之北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温和微笑:“抱歉,我应该是听错了,还以为您摔到了,情急之下才撞了门。” 雄虫并没有再去详细追问他是怎么听见的,侧过脸去,不看江之北:“既然听错了,江中将就出去吧。” 江之北却并没有听雄虫的话。 他微一抬手,将卸下来的门板暂时靠到墙壁上,接着缓步上前,先是抱起花瓶,端正地摆到原本的位置,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向雄虫。 雄虫眼睫微微颤动,他在余光中看见江之北没走,但是又不想率先和他说话,便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最后还是江之北先开口,温声问:“殿下,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出发了,您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雄虫喉头一紧,没有看他,低声说:“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什么都没用,你又不会听我的。”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语气里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江之北挑眉,此时他还掌控着对话的主导权,语气中虽然带着惊讶,却是故意为之:“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随即,他又用带着些引诱的口吻说:“您怎么知道管不了我呢?只要您告诉我您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有可能就会答应您的要求啊。” 在他的设想中,雄虫会别扭地提出以后再也不许突然出差之类的话,他可以顺势答应,借此抚平雄虫的小情绪。 雄虫嘴唇细微地颤抖着,突然开口,声音低哑:“你在耍我吧?” 江之北有点猝不及防的懵:“您说什么?” 雄虫苦笑一声,他转过脸来定定地凝视着雌虫的面容,眼眶和鼻尖都通红,黑眼珠被浸湿成水中的珍珠。 他语气倒是不急不躁,甚至称得上是冷静,一桩桩一件件地向雌虫提出他尽力遮掩的委屈来。 “你是在耍我吧。你明明是一定会去的,如果真的在意我的感受,为什么不提前询问我想不想让你去的意愿,而是在箭在弦上的时候故意又来问我,是想看我求你不要去的笑话吗? “我之前看到漂亮的东西,想给你分享的时候,你其实也是故意那样冷淡地回复我的吧。你是不是还在心里觉得,这只雄虫屁颠颠地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样子真好笑啊。 “我关注了你们军部的官网,明明最近一直没什么大事情,你这段时间还故意不回家又是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会等你回家的。 所以你很喜欢让我一只虫孤零零地呆在家里,盼着你回来见我是吗!” 雄虫越说越委屈,原本他还试图冷静,但说到最后,声音还是克制不住地带上了哽咽。 尽管雄虫的长相俊美深邃,但是因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实在勾虫,使得他红着眼抽噎的样子也毫不违和,反而额外勾起其他虫隐秘的保护欲来。 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失态,他有些狼狈地扭过脸。察觉到江之北还呆愣地看着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很干脆地闷头疾步向屋外走去。 走过江之北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地,一把被雌虫扯住了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计划通。 就谢澜的这一大段话呢,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在,有过吵架经历的宝子们大概都知道吧,就是要刻意去放大你的委屈,才能让对方感觉到愧疚(bushi)…… 扯远了扯远了! 以及下一次更新就在周四入V了,V后日更!很感谢每一个陪我到这里的小天使~谢谢你们不让蠢作者单机!挨个亲一下! 第24章 入V三合一 江之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拉住了雄虫, 他徒劳地张口,想解释,却又发现雄虫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甚至没法否认。 虽然自己绝没有戏耍雄虫的意思, 但是雄虫远比他想象的要敏锐。他自认为遮掩得很好的哄骗,其实一直都被对方默默看在眼里。 江之北虽然城府极深, 但是对于如何哄好自己在意的雄虫一窍不通, 可以说是触及到了完全的知识盲区。 一瞬间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试图抓取处理这种情况的关键信息。但是不管怎么想,能想到的都只是一些非常官方客套、甚至还带点阴阳怪气的道歉。 强烈的求生欲让江之北果断抛弃这种话, 最后只能苍白无力地低声道:“很抱歉让您这么想,我真的没有……” 雄虫的眼神黯然,甚至带着点厌倦, 自嘲地勾起一边唇角, 打断了他:“又是这种话。如果懒得应付我, 没必要在这里委屈自己, 我也不需要。” 他试着把自己的手腕从雌虫手中抽出来,刚一动, 江之北就条件反射地握紧了。 想起什么,雄虫微微恍然,随后侧过脸, 眼神让江之北的心不自觉地揪紧:“对了, 不管怎么样, 我不会向雄虫保护协会告发你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所以可以松开手, 让我出去了吗?” 江之北没有松手, 他脸上的表情早已一片沉郁, 不复之前的笑意温和。 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认识到,在与雄虫的相处过程中,他因为一开始的自负和偏见,深深地伤害到了对方。 雄虫从一开始就炽烈天真地向他掏出了真心,而他却用怀疑与冷漠回馈。 该怎么样才能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江之北终于开口,少有的郑重,每一个字都认真斟酌过:“我拉住您,不是因为担心您会去告发我……事实上,现在如果您想告发,我绝无怨言。” 雄虫还在用力的手腕顿住了。半晌,他嗤笑一声,原本清朗的声音里满是苦涩:“你明知道我不会去告发,还冠冕堂皇地绝无怨言……煵是不是疯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雄虫的话刚说完,江之北终于有了动作:他仍然锢着雄虫的手腕,站起身来。 江之北的面容虽然俊秀而极具魅力,但他不笑的时候,却带着多年上位者的威压。 雄虫也很少见到完全不笑的江之北,上一次见还是他一不小心被关在别墅外面的时候。面对气势逼人的雌虫,他有些点本能的色厉内荏,但还是挺直了脊背,试图鼓起勇气与江之北对峙—— 只见江之北改握为托,他小心地托举住雄虫修长的右手,然后抬起手,摘下长年佩戴在自己胸前的那枚勋章。 勋章是六芒星的形状,暗纹瑰丽而繁复,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炫目的鎏金色彩。因为岁月的磨损,它的边角已经不再锋锐,被江之北珍重地放在谢澜手心里,冰凉而沉重。 见雄虫忘了挣扎,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江之北的语气如常,带着不可触碰的怀念:“好看吗?这是雌父留给我的遗物。” “三十年前,他还是风头无两的帝国之光,是虫族的至高骄傲,是千百年来始终唯一的3S精神力拥有者。这枚勋章是帝国为了纪念他的杰出功绩,专门用鎏沙之石打造的,代表他的光辉将永远护佑帝国。” 雄虫听得入神,几乎忘记他在和江之北冷战,喃喃道:“你的雌父这么厉害,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他的问话让江之北很轻易地回想起那段被痛苦和绝望浸染的黑暗童年。 他刻意垂下眼,放轻嗓音,向雄虫袒露出脆弱的一面,实际上颤动的睫羽下遮掩着的是眼中蚀骨的恨意:“因为也就是在三十年前,庆祝帝国军队凯旋而归的晚会上,一只贵族雄虫看中了我的雌父。自那之后,我的雌父他就坠入了深渊,挣扎数十年……终于迎来了死亡的解脱。” 江之北将那段压抑的过去模糊,并没有详细和谢澜讲起。 那只贵族雄虫当年给他的雌父下了药,意图不轨。雌父因为精神力等级高,意识尚存,因此可以反抗挣扎,不慎打伤了他。 而皇室丝毫不顾上将如此显赫的功勋,如此多的荣耀,仅仅是因为伤害到了雄虫,就拔去了他的虫翼,将他强行匹配给了一只在垃圾星上生活的D级雄虫,也就是江之北名义上的雄父。 原本身份高贵的雌虫自然成了劣等雄虫的发泄对象。他遭受了数十年暗无天日的折磨,终于在江之北能够独立生活后,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切,以死亡换来了解脱。 这枚象征着光辉也为他带来苦暗的“帝国之光”,是他唯一留给江之北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戳中了江之北的伤心事,雄虫目露无措与心疼。他手指微微蜷了蜷,还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雌虫的手,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之北深深地看了一眼雄虫,忽然冷意尽收,微微无奈:“您永远不必向我道歉,何况这是我主动挑起的话题。”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给您一个最发自本心的解释。”江之北说,“从小我就目睹了雌父的痛苦,而且这种痛苦也是目前绝大部分雌虫被迫承受的。因此我一直深切地厌恶着雄虫,并且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愿意同一只雄虫产生情感上的交集。” “很抱歉,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时,我对您有种种试探和猜忌,因为我真的无法对您信任。但是我没想到您是如此特殊,能让我……” 像是觉得羞耻,江之北停顿了很久才继续剖白:“能让我不由自主地试图吸引您的注意力,并且被您的品格折服。” “我现在已经完全坚信,倘若我的雌父还尚存于世,也会对您的品格感到敬佩。您完全不同于其他雄虫,也值得我去追随。” “所以,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段时间?” “我向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和您商量就自作主张的远行,也是最后一次让您难过。” “等我剿灭星异兽回来,您愿意让既往的协议作废,我们之间试着重新开始吗?” ************** 天边泛起浅浅的鱼肚白。 江之北面色如常地走向飞行器,塞西尔早早就等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倚着坚固的金属外壁刷星网。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闪:“亲爱的亲爱的江!你抽到我要的激素了吗!” 一个试管兜头飞来,塞西尔眼神一凛,一把在空中接过,随即心疼地搂住它,到处摸摸:“做什么!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江之北轻飘飘地飞了他一眼,塞西尔立刻正色:“反正是你的血,你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只要肯给我激素,你就是我永远的亲爱的!” 江之北没搭理他,几步迈上飞行器,就恹恹地坐进座位。因为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和一些其他的原因,他的脸还是有些苍白,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塞西尔同样跃进飞行器坐下,爱不释手地摸着试管,余光中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抬起头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江之北,终于意识到哪不对劲了。 “江,你的勋章呢?” 江之北眼皮都不撩一下:“忘了戴。” 塞西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他厉声指出:“不对!只要你穿军装就一定要戴它的,都快焊死在你外套上了,除非你故意把它摘下来!” 江之北抬起眼皮,塞西尔顿时又怂了。但是他知道“帝国之光”对于江之北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因此就更加对勋章的去向抓心挠肺。 江之北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他,塞西尔只能自己乱猜。想起今天江之北回来的原因,他灵光一闪,蹭的一声坐得笔直:“你给谢澜了?!” “……”江之北正处于一个失血较多的犯困时间,闭目养神,被他一声吼清醒了。他叹了口气,懒得再去管这傻大个,也没否认。 塞西尔嘴张得比试管还圆。他艰难地试图整理自己的语言:“你你你,不是,你我这……你为什么突然给他啊?!我摸一下你都要把我胳膊打断的!” 十年前两虫刚认识那会儿,塞西尔还是一个睥睨众生,认为自己是个绝世天才的中二虫。 当时江之北和他在同一个军部宿舍,塞西尔对温和有礼的江之北不屑一顾,认为他肯定是托关系才能升军衔这么快,肯定是没自己厉害,平时也不愿意搭理他。 直到某天晚上洗澡之前,塞西尔瞥见江之北很珍视地打开收纳盒,盯着某个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合上放好,这才去洗澡。 他心生好奇,趁江之北不在的时候小心谨慎地打开盒子,看见一枚已经被磨损不少,仍然熠熠生辉的六芒星勋章。 塞西尔觉得这枚勋章眼熟,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江之北因为没取洗浴用品又折返了回来。 当天晚上,军部医院的网络很快。 回想当年痛折胳膊的惨状,塞西尔悲愤极了:“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你会肯把勋章送给他!我不能接受!” “我觉得这很好理解。”江之北冷淡地指出,“第一,你是个军雌;第二,谢澜是个雄虫。” “可是你之前明明都是讨厌雄虫的!”塞西尔大声反驳他的逻辑错误,“你是不是被那只雄虫迷昏头脑了!连勋章都肯给他!” 看着神色不为所动的好友,塞西尔很想揪住他的领子大力摇晃: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见色起意想要玩玩,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江之北沉默片刻,在塞西尔期盼一个解释的眼神中,说:“嗯。” 塞西尔:“……” 塞西尔震怒!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如果只是为了获得信息素的话,江,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我的相关研究已经快要完成,很快就能从雄虫体内独立提取信息素了!” 江之北很轻巧地说出了让塞西尔瞳孔地震的话:“哦,我一直忘了告诉你,谢澜现在还不会释放信息素。” 塞西尔人傻了:“……啊?” 合着江之北不仅不是为了信息素,甚至连信息素都不要了? 看见金发雌虫一脸呆滞,江之北善心大发地安慰了他两句:“不用担心我,如果谢澜在我们正式确定关系后还无法释放信息素,我会再来找你解决的。” “谁担心你了!合着我就是个工具虫是吧!”塞西尔气坏了,但是察觉到手里还捏着江之北为他抽的血,顿时态度又软了下来。 冥思苦想半天,他最终还是颓然地瘫回去,闷声道:“如果他到时候真的不能释放信息素,一定要及时找我。” 江之北唇角微微勾起来:“嗯。” “你精神力已经很不稳定了,等剿灭的时候一定要谨慎行事,万一真正的精神暴|乱发生,那你就是死路一条知道没有?” 对目前的虫族来说,精神暴|乱是一个无解的必死项。雌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精神暴|乱期之前获得雄虫的信息素,以此来抚慰精神力。 江之北难得地没有嫌他烦:“知道了。” 塞西尔看着自己好友苍白俊秀的面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叮嘱,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只能凄苦地抱紧了怀中的宝贝试管。 他还是和实验过一辈子吧! **************** 谢澜倚在窗边,目送江之北的飞行器逐渐飞到泛白的天边。 微凉的风从窗外翻进来,拂绕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指微微合拢,握紧那枚金灿灿的“帝国之光”。 在江之北告诉他这是雌父的遗物时,谢澜就意识到了这枚勋章非同凡响的意义。 虽然成功获得了老婆的承诺,但是谢澜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他垂下眼睛,心底充斥着浓浓的酸涩和心疼。 尽管老婆说出来的过往被轻巧带过,但是谢澜仍然可以想象的到他会经历什么样的童年。 轻贱雌虫的雄父,和坠入深渊的雌父。 上辈子的老婆其实家庭环境也非常不好,他的父亲酗酒家暴,母亲重病也没钱医治,最后早早离世,留下他一个小孩子承受这个狼藉的家。 因为父亲欠下了一堆债还不肯工作,从初中开始,老婆就要去□□工,勉力维持自己的学业和温饱。赚到钱之后,他还不敢随便回家,因为父亲肯定会将他的钱掏的一干二净。 但是在外面逗留时间过长,又会经常被混混盯上。因为没有大人撑腰,那一整片的混混都知道老婆是个软柿子,只逮着他捏。 直到高中遇到了谢澜,才让他从窒息般的噩梦里逃脱出来。 因为家庭的原因,刚认识谢澜的老婆就像是一只流浪太久的小刺猬,对着谢澜防备地竖起满身尖刺。直到谢澜用他的热情善良和坚持不懈慢慢软化了他,才了解到他背后的故事。 刚知道的时候,尚且没见过人间疾苦的谢大少爷气得眼圈通红,手指头都在抖。 但是老婆的自尊心还特别强,也不让他帮忙还债,谢澜只能陪他一起打工,这样可以在结束工作的时候撒娇卖萌求老婆陪他吃饭,趁机带他补充点营养。至于整治他那个酒鬼父亲和小混混,那也是私下里的事情,绝不敢让老婆知道。 但是这个世界中,江之北是完完全全靠自己熬过那段最为苦暗的时刻,又是一路爬上现在这个位置。 谢澜注视着“帝国之光”,喃喃道:“为什么在这个书中世界,他也要受这么多苦?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了解真相的010完全不敢吭声:【……】 总感觉如果宿主完成任务知道了真相,会恨不得炸掉主系统呢。 让010松了一口气的是,谢澜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澜打开光脑,是一个备注为“烦虫精”的虫发来的消息,语言很简略,让谢澜一个小时后到市区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像是为了毁尸灭迹一样,谢澜看完之后,这条信息就自动删除了。 谢澜莫名其妙:“这是谁?” 010看着空白的聊天记录也很茫然:【010也不知道呢宿主。】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的,但是通过这种删除消息的速度来看,谢澜总感觉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犹豫片刻,他给江之北发了条消息报备,随后换了件衣服打算出门。 010想起上一次赴约的结果,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了:【宿主,你真的要赴约吗?可是你老婆刚走,不会是瞅准这个机会来绑架你的吧!】 “应该不是。”谢澜仍然穿的很休闲,完美展示出了他的青春洋溢。他冷静分析:“我给他的备注是‘烦虫精’,说明原身应该是和他认识的。至于为什么趁我老婆不在的时候发消息,我猜可能是因为原身针对我老婆有什么谋划,所以趁他出差的时候约我见面。” “如果有这种可能性,我就必须赴约,不然万一他是要害我老婆怎么办!” 很有道理。话说到这个份上,010只能鼓起勇气做谢澜并不坚强的后盾,察觉不对就随时准备帮他报警了。 有过出门的经验之后,这次谢澜很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消息中提到的咖啡馆位置比较偏僻,又是在繁华市区中的不繁华角落里。 谢澜推开门的时候,墙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立刻有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您一只虫吗?” 谢澜摇头,目光搜寻店内:“我来找虫。” 亚雌恍然大悟,立刻为他带路:“您这边请!” 绕过几盆装饰用的植物,服务员领他到了一间包厢门口:“里面的顾客说如果一只雄虫来找虫的话,就带过来,您可以看看是不是他!” 谢澜礼貌道谢,在亚雌离开之后轻轻敲门。 没多久,包厢就拉开了一条缝隙。 这次谢澜先是很谨慎地往里面瞅了瞅,见光线正常,才轻轻拉开门。 一名西装革履的雄虫正端着咖啡,看起来倒是气质不凡。 见到他来了,雄虫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伸手示意谢澜坐下。 谢澜谨慎地环视了一遍包厢,确定里面没办法藏虫之后,才略带狐疑地坐到雄虫对面。 010见到了这只雄虫的面貌之后,立刻启动紧急搜索功能,片刻后在谢澜脑子里说:【宿主,他是皇室的四殿下谢紊,算是比较关心原身的雄虫!】 “四殿下?”谢澜有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原身与江之北的联姻就是被皇室强行促成的,现在估计是皇室要来验收成果了。 这个四殿下谢紊是原著中另一个炮灰。作为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之一,他野心勃勃,和陈逢明里暗里斗了好几次,最后自然是被主角虐得屁滚尿流。 想要继承皇位啊……谢澜表情不变,心中若有所思。 谢紊看着面前意气风发、俊美无铸的雄虫,总感觉和记忆中的谢澜不太一样。 奇了怪了,五皇子长相这么出众吗,为什么自己印象里的他还挺默默无闻的? 但这丝疑惑很快被他抛在脑后。谢紊熟练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阿澜,最近你过的还好吗?” 虽然谢紊的表情管理也很出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原因,谢澜觉得自己老婆就算是假笑也十足温和优雅,现在看着谢紊却觉得有点虚伪。 他表情如常,开门见山:“挺好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紊被噎了一下,端起咖啡杯以掩饰尴尬:“哈哈,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着你结婚不久,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吗?” 谢澜表情冷淡,并不和他打太极:“挺好的。” 谢紊放下咖啡杯,笑着说:“我觉得也是,雄父上次还看见了你那段视频,说既然你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话,说明江之北确实对你不错,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说的就是雄虫独自出门那天,被其他雌虫拍下的视频。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谢澜,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谢澜的表情突然一怔,随后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厌恶和反感的神色:“呵,是吗。” 谢紊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弯,故作惊讶地道:“阿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有什么隐情?” 谢澜不说话,片刻后怀疑地瞥了一眼窗户,谢紊了然,轻轻拍了两下手,顿时包厢一暗,成了一个彻底封闭的空间。 谢紊对谢澜笑笑,鼓励地说:“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封闭了,江之北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听不见我们的对话。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怕!你我从小就亲近,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谢澜在内心冷笑一声:“就知道你图谋不轨!” 010摇旗呐喊,激动看戏:【宿主坑他坑他!】 谢澜掏出光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信号已经被屏蔽了。他这才露出一幅放心了的模样,冷声说:“什么感情好!要不是怕江之北翻脸,我才懒得装!” 谢紊心下一喜,脸上还是做出一个担忧而震惊的表情:“阿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江之北他是故意威胁你那样说的?你其实不是真的那样想?” 谢澜本来想说确实是江之北威胁他这么做的,但是又担心万一谢紊拿到了他的证词,借此把江之北告到雄虫保护协会去怎么办。 他只能冷脸,认真地敷衍过去:“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拿不到一手信息,谢紊有点失望。但是这并不是他今天的首要目的,于是暂时作罢,关心地问:“阿澜,倘若他冒犯了你,你可千万别念着旧情,该罚的时候要罚!” 谢澜故作烦躁地抓乱一头黑发:“我也想,但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我又打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当初雄父非要让我联姻,我也不能拒绝,现在真的后悔死了!” 他长叹一口气:“要是能换掉雌君就好了!但是我也不可能要求换,难道我要忍受他一辈子吗!” 谢紊眼前一亮,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谢澜对江之北并没有感情,而且极大概率被江之北威胁才会说出视频里的那种话。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为谢澜再倒一杯咖啡:“阿澜你呀,就是太天真善良了。真想换个雌君,方法多得很,哪里非得要你亲自要求呢。” 谢澜很惊讶地抬头,眼睛里骤然迸发出希望的光:“真的!什么方法?” 谢紊含蓄地一笑:“自然是完全与你撇开关系的好方法。” - 与谢紊告别之后,谢澜刚一坐上飞行器,脸色就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010也一起生气:【这个四殿下也太坏了!他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关心你,背地里想的全是阴招!】 刚刚谢紊向谢澜暗示,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剿灭中,皇室会找机会使得剿灭出现重大失误,作为代表军部参战的江之北自然难辞其咎。 事后就算他没有在剿灭过程中死亡,也会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以现在帝国对军雌的态度,恐怕上了军事法庭也是九死一生。 而谢澜作为皇室雄虫,只有江之北一只雌君。如果对军事法庭的判决不满,有权利以唯一雌君的理由保江之北一命。 从星网上那段视频来看,谢澜对江之北感情很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谢澜极有可能成为皇室计划的阻碍。所以谢紊作为这次计划的主要筹划者,才会特意来试探谢澜的态度。 也幸好谢澜苦练多年演技,再加上雄虫的一些固有观念,才让谢紊放下防备,和他暗示了几嘴皇室的计划。 谢澜倒是还算冷静:“他才出发没多久,现在想必还没到正式交战的时候,等到回别墅,我就去提醒他。” 说着谢澜打开了一直因为被屏蔽信号而沉默的光脑。 在接收到信号的一刹那,顿时大量信息和未接通讯就涌入了谢澜的光脑,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谢澜有点傻了:“……?” 等光脑缓过劲来,谢澜看着江之北发的数十条消息和好几个未接通讯,顿时沉默了。 不是,我明明已经报备了出行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抖着手,点开聊天页面。 谢澜给江之北发的报备很简单:【有一只虫约我见面,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待会儿我会出门去一趟市区的名古咖啡店,几个小时之后应该就回家了=V=】 江之北当时大概还在忙着筹备启程相关事宜,直到谢澜到了咖啡店也没有及时回复。 但是差不多就在信号被屏蔽的同一个时间,江之北回复了。 【很抱歉没有及时回复,刚刚登上飞船才拿到光脑。您大概几点出发?我来帮您预约飞行器。】 又过了几分钟:【约您出门的虫是谁,为了安全起见,可以告诉我吗?】 谢澜因为信号被屏蔽了,并没有看见消息。但是对面的江之北见到他迟迟不回复,显而易见的有些不安起来。 过了不久,大概是江之北反思了一下,自己收到雄虫消息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消息,雄虫很有可能是生气了,所以开始在消息里诚恳地道歉。 【这次登飞船时间拖得比较长。也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您准备登机前,军部是不允许我们开启光脑的,以后我会提前向您报备,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您别生气好不好?】 光是这样反省的消息就发了十几条,从里到外由浅入深,鞭辟入里发虫深省。 见谢澜还不回复,可能是嫌弃只发消息道歉不够正式,一会儿对面一个通讯就拨了过来。但是因为谢澜的信号被屏蔽,所以拨过来就被秒挂了。 连着拨了几个通讯都被秒挂之后,江之北察觉到了不对,又连着发了数条消息,隔着屏幕谢澜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慌乱。 【您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如果您能收到我的消息的话,请尽快回复我,我真的很担心您】 这次再没有回复,江之北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在消息中说,他会马上派部下去咖啡店,同时已经申请紧急封锁市区周边区域,但是需要一点时间,希望谢澜一定要坚持住。 随后每隔几分钟,他就会拨一个通话过来,然后被挂断。过几分钟再拨,再被挂断。 谢澜彻底傻了:“……” 啊这啊这。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江之北又是一个通讯拨了过来。这次因为信号没有被屏蔽,通讯并没有被秒挂,光脑的提示音清脆地回响在飞行器里。 谢澜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驾驶飞行器的雌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脑。 光脑以一种催命的架势疯狂震动,谢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等会儿接通后会面对江之北怎样的连环问了。 但是还不是只能麻溜地接起来! 谢澜把飞行器自带的隔板升起来,壮士断腕般点下了接通键,江之北的投影立刻出现在虚拟屏幕上。 原本常常带着温和笑意的俊秀雌虫此时脸色冷凝如同千万年不化的冰川,带着白手套的手指不自觉地叩着桌面,一股溢于言表的焦躁之感扑面而来。 江之北在通话能够打通之后,心脏反而高高悬起。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比如对面其实是趁虚而入的星盗,正捆绑着泪汪汪的谢澜要求他交出帝国的机密。为此,已经安排了两个谈判专家在他的屋外待命,随时准备进行谈判。 此时见到谢澜完好无损,视线微微躲闪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将一颗心重重砸回原位,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谢澜看着自己老婆此时骤然松懈下来的样子,心虚的同时又夹杂几分心疼,也知道自己算是给老婆添了个大麻烦。 但是发消息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巧呢! “您……”江之北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有点喑哑,顿一下他才继续说,“您刚才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雄虫自知不经意间闯了祸,很心虚地低头,小声说:“我没事啊,就是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和谢紊说事情了,所以他把信号屏蔽了。” 听到谢紊这个名字,江之北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抽动一下,有种忍不住想要杀虫的冲动。 谢紊作为最有希望成为继承人的皇储,向来与军部不对付,并且明里暗里多次使绊子,幸好江之北相当谨慎,没有中过招。江之北和他相看两相厌,每次见面都表面上满脸笑容,恨不得背地里摁死对方。 此时听到谢紊趁他不在,竟然背地里联系雄虫,他心中怒火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起来,却还是要强行放柔声音,担心雄虫被自己外泄的情绪吓到:“您与他谈论的什么事情,还需要屏蔽信号?”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是因为江之北紧绷神经太久,乍一松懈下来,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语气,多少显得有点冲。 雄虫倒是没在意话中暗含的责怪,甚至还被提醒,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正好飞行器已经到了别墅门口。他先和江之北打了个招呼,付款下了飞行器,随后一鼓作气地冲回家里,并开启了别墅的封闭功能。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全程开着光脑,把自己放在江之北的眼皮底下。 江之北始终注视着屏幕中雄虫鲜活的面容和灵动的表情,直到雄虫坐回自己的床上,才真正地抚平了他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的不安。 雄虫紧张兮兮地凑近屏幕,他俊美的脸庞骤然放大,江之北甚至可以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流光溢彩的眼瞳。 只见他面容严肃而愤慨,向江之北说了一个重要消息:“皇室要借这次战斗害你!” 江之北眨眨眼,并没有雄虫想象中的惊讶和害怕,反而很是淡定:“是谢紊和你说的?” “是啊!”雄虫怕他不相信,急急把谢紊透露出的陷害方法给他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他之所以找我,就是担心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之后,我会为你求情,才专门来试探我的态度!你在那边千万要小心!” 江之北看着雄虫焦急的脸色,心情莫名转好,还有闲心逗他:“那我如果真的进了军事法庭,您会帮我求情吗?” 雄虫刚下意识地点头,见江之北明知道自己会面对危险,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有点生气了,只能没什么攻击性地瞪向他:“肯定不会!所以你快想想怎么样才能不进去啊!” 江之北忍俊不禁,眉眼终于又带上了舒展的笑意。他用眷恋而克制的眼神描摹着雄虫的轮廓,直把后者看得耳尖泛红,手忙脚乱地又给他发过去一个新文件:“这个是我和谢紊谈话时候的录音……我和你复述的时候肯定有说得不全面的地方,你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他说的话,别漏掉关键的地方!” 想起自己和谢紊飙戏时说出来的那些话,谢澜有点心虚地补充:“我是因为感觉到他约我出来不对劲,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你可千万千万别当真啊。” 江之北随意地看了一眼,接收了文件,继续目光灼灼地看向雄虫。 雄虫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坐直身体:“你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江之北微微摇头,含笑道:“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自发领下这个剿灭的任务,与雄虫分隔开来。 如今他心潮澎湃,本能在驱使他向雄虫献上全部的忠诚与荣耀,现实中他们却隔着数千万光年的距离,只能通过这块小小的虚拟屏幕注视彼此。 雄虫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后悔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重新开始了?” “……”江之北抽离出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熟练地为雄虫顺毛,“怎么可能?我已经将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您保管,在我们的关系中,随时有反悔资格的也是您才对。” 雄虫这才算是放下心来,理直气壮地挺起腰:“那你就不许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我是不会把它还给你的!” 江之北含笑答应,眼神温柔。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雄虫的感情,但是又毫无经验,最后只能笨拙地提出一个请求:“殿下。” “等我回去之后……可以拥抱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开头一段,有种谢澜平A,然后江之北闪现交大的感觉…… 奇怪,我明明设计的是白切黑小江啊(挠头)可能就是一种天然的属性克制吧orz 第25章 视频 头顶是挥洒的极光, 妖冶的青绿色光幕像是神明迤逦的裙摆,在浩瀚的星河中央盛开。 江之北微微调整摄像头,尽力将整片磅礴而璀璨的天幕展现给雄虫, 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调来调去,最后还是把自己放在虚拟屏幕的中央:“这个角度, 您可以看清楚吗?” 他看见雄虫震撼地凑近屏幕, 眼瞳中也被极光反射出幽深的墨绿。他那张俊美无瑕的脸靠得太近, 似乎下一秒就会有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 江之北面容略微僵硬,然后就听到他略带焦急的催促:“能不能再往上举一点啊, 被你挡住了好多!” 江之北:“……” 江之北微不可察地沉下脸来,但还是依言向上转了转摄像头。 雄虫很兴奋地截了好几张图,又欣赏了半天。直到江之北轻轻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看向雌虫。 江之北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和雄虫通话的目的了。 自从来到了驻扎星, 他们之间的角色开始互换, 江之北成了那个频繁发消息的虫。他学着向雄虫分享这个星球的一切美好, 比如奇特崎岖的地貌,比如稀奇古怪的生物, 比如瑰丽灿烂的星空。 在情况比较紧急的时候,他会拍张照片发给雄虫看;闲下来的时候则会向雄虫发起视频通讯,让他实时观赏。 但是分享次数多了之后, 江之北逐渐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 雄虫似乎是真的很喜欢他分享的风景特色, 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把它当作一个聊天的借口。 江之北将摄像头挪回水平位置, 让雄虫只能看见他和背后露出的一点营地, 间或还会有一些步履匆匆的军雌入镜。但是上司在视频, 他们是万万不敢随便好奇的,于是加快速度离开镜头的范围内。 雄虫这才算是从刚刚的震撼中脱离出来,直起身子,自然而然地与镜头拉远了距离。 他想起自己刚刚因为太激动甚至忽视了江之北,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找了个话题:“你们这次休息多久啊?” 江之北柔声回答:“刚刚绞杀的星异兽比较多,这次可以休息五个小时。”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语气也微微带喘,像是体力消耗很大。 雄虫敏锐地注意到了江之北军装上还沾着暗色的星异兽血液,已经干涸了,顿时明白他刚刚才战斗完。 想起刚刚开启视频时,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疲色,满眼都只看见江之北身后的极光,雄虫立刻自责愧疚起来,有点心疼地催他:“那你快去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然后去帐篷里睡一会儿,别聊天了,我也没有什么急事!” 只是想让雄虫心疼一下自己,并不想掐断通讯的江之北:“……” 他不动声色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您最近过得如何?” 雄虫很轻易地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回想了一下:“还挺好的,就是谢紊昨天又联系我来着。” 说到更重要的事情,雄虫皱起眉,有点不甘心:“我又试探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告诉我完整的计划是什么,只是说应该就是这几天会动手。” 顿了顿,他严肃地问江之北:“你有没有听我的话,行事小心一点?还有,有没有及时排查可疑的虫?” 江之北失笑:“自然是有听您嘱托,万事小心的。不过排查嘛……” 顶着雄虫如炬的目光,他摇摇头:“军部没有权利去排查皇室卫兵,除非有正当理由。目前作乱者尚未出现,我不能贸然行动。” 谢澜一想也是,烦躁地把自己一头黑发抓得乱七八糟:“哇好烦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根本就是完全被动啊!” 江之北照旧温和地笑,说出来的话却让雄虫僵住了半边身子:“您不必多虑。承蒙您向四皇子作出的承诺,他已经透露出了相当多的信息给我们。我会做好准备,及时应对,不会让您有机会换雌君的。” 谢澜:“……” 来了来了!这是要算旧账了! 江之北拿到他的录音之后,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马上就会着手研究,想必早就听到了他当时狂傲不羁、充满对江之北不喜意味的发言。 谢澜早就严阵以待,做好了滑跪道歉发誓绝无此意的准备,结果这几天老婆一直没有提起这茬,表情也毫无破绽,让他逐渐放下了防备—— 然后今天猝不及防地被江之北提起,好险差点没吓得翻过去。 雄虫缓过劲来,眨眨眼,他虽然长相深邃俊美,但是此时却能让江之北看出一派天真意味:“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要换雌君了?” 江之北温和地提醒道:“您是忘记了吗?您还传给了我一份录音,需要我再帮您播放一遍吗?” 试图萌混过关的谢澜尽力乖巧:“……会不会是听错了呢,哈哈。” 江之北挑挑眉,像是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听错?可能性大概比较低。当时研究录音的时候,有五六个我的心腹在场,好像都听到了呢。” 谢澜:“……” 江之北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观察雄虫的反应,看他的脸色从惊慌到心虚,再到黯然神伤……嗯? 雄虫垂下脸去,江之北只能隐约看见被他咬到微微发白的下唇。 他顿感不妙,直起身来凑近屏幕:“殿下?” 雄虫暗含委屈与愧疚的声音透过光脑传到他耳边,有些失真:“对不起……我当时,因为感觉谢紊的动机不纯,所以情急之下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套他话的。” “我本来想剪掉自己说的那些难听话,但是又担心你会怀疑我在骗你,所以才直接给你发过去了。没想到会让其他虫听到……让你丢面子了,是我考虑得太不周全……” 江之北:“……” 江之北的额头青筋一迸。 说实话,江之北这么多年能维持住他的温雅人设,那情商自然是出类拔萃。 通过和雄虫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他自然也能察觉到,雄虫在自己面前是带点演技的。这并不是说雄虫的难过是假的,而是每次六分的委屈,都会被他放大到十分。 但察觉到是一回事,如何应对是另一回事。目前的问题是,他对这样的雄虫根本毫无抵抗力。 俊美无铸而又身份高贵的雄虫,却珍惜地保护和挂念着他,对他的一言一行分外敏感,时刻需要安抚顺毛,并且只在自己面前故意流露出脆弱委屈的一面,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种方式并不会让江之北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快,只是想起时会偶尔失笑,面对时会无奈纵容。 ……唯一的问题是,在这种潜移默化的纵容下,现在只要雄虫眼睛一垂,头一低,声音一委屈,江之北就已经要条件反射地开口承认错误了。 但是他这次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因为这股莫名的郁气已经憋在心头好几天,实在是想要借机好好教训一下雄虫。 不知该夸还是该贬,但是江之北必须承认,雄虫的演技几乎是炉火纯青。 从录音中猛一听到他以那种冷漠而又厌恶的语气来谈论自己时,江之北恍惚间竟然真的觉得雄虫是真心实意地在厌恶他,一时间如遭重击,痛彻心扉。 虽然雄虫很乖巧地已经提前为他打好预防针,但是后遗症实在是太过强烈。江之北听完录音后,不顾当时雄虫那边还是深夜,就第一时间向他发去了视频申请。 直到雄虫困倦地打着哈欠出现在屏幕中,疑惑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桃花眼里干干净净地映着自己的倒影,不见任何负面情绪,他才缓缓安下心来。 之后的几天,江之北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录音中雄虫冷冽如锋的话。 起初他还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雄虫根本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已经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全部都告诉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挑剔;但是看着雄虫每天在视频中活力四射笑容灿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他又不知为何,有种烦闷的不虞,好像只有他在患得患失。 终于在今天没忍住,在话中不轻不重地刺了雄虫一下,想看他的反应。 果然雄虫察觉到危险,顿时就装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试图像往常那样用隐忍委屈的哭哭来混过去。 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了,就算这次真的哭出来,也要等他难过一会儿,才能让他知道教训—— 江之北很冷静地这么想。 雄虫抬起脸来,眼角和鼻尖都泛红,轻轻地抽了一下气,小声说:“……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之北立刻屈服,“我没有生气,您别责怪自己好吗?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有些小题大做。” 谢澜还没来得及发挥就已经计划通,在心里还有点震惊:“老婆你变得好哄了!” 010暗暗想: 确实,不过面对宿主这样的,大概也很难把持得住吧。 雄虫终于擦擦眼睛,只是神色还有些恹恹的。 就算知道雄虫多半是演出来的,江之北还是不可遏制地有些自责。 他试着转移雄虫的注意力,于是说起一些正经的话题:“四皇子可能选择的陷害方式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在讨论之后,我已经对一些重要设施秘密加强了警戒。并且为了防止四皇子怀疑您,我也都找到了充分的理由去安排,请您不用担心这些。” 雄虫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刚要开口再嘱咐几句,只见江之北微微一怔,看向帐篷的门口。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冲雄虫抱歉地一笑:“殿下,今天先和您聊到这里好吗?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 透过虚拟屏幕,雄虫也隐约听到了有虫在说话。虽然还想聊一会儿,但是也知道江之北的任务最重要,雄虫乖乖答应一声,等待江之北挂断通话。 江之北却没立刻挂断,而是笑吟吟地喊了他一声:“殿下。” 雄虫疑惑地看向他,正正对上一双狡黠而期盼的眼睛,立刻明白了江之北话中的未尽之意。 雄虫强撑着淡定的表情,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垂出卖了他:“我会想你的,会想很多次,可以了吗?” 江之北这才满意,眉梢也漾起柔和的笑意来:“我也会想您,每分每秒。” 他眼中的深情简直要溢出来,雄虫有点撑不住了,他抿着唇,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通讯。 江之北没有继续逗到雄虫,有些遗憾,但是外面确实也有虫在等他处理事情,只能决定等忙完事情之后,去看别墅的监控录像。 而且有监控这件事是不可以告诉雄虫的,万一他知道了那些放荡不羁、不顾形象的行为都被自己看在眼里,恼羞成怒了可怎么办。 离开了雄虫的视线范围,江之北自然不会再维持那样灵动的笑意。他重新挂上最熟练的招牌微笑,走出帐篷,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熟虫。 雄虫长相风流,气质非凡,以一种闲散的姿态在帐篷周围漫步,时不时向巡逻的军雌微笑颔首示意。 见江之北走出来,这只雄虫眼前一亮,向他走来,笑容加深:“江中将,今日战况如何?” 江之北笑还挂在脸上,声音已经微不可查地沉下去了:“承蒙大皇子关心,战果颇丰。” 眼前的雄虫,赫然就是当前的大皇子谢庭。 江之北奉命率军团出征时,谢庭和谢紊作为皇室卫兵的指挥官与副官一同启程。作为雄虫,他们自然不会亲自战斗,而是呆在部队后方负责指挥与协调。 谢紊与江之北素来不对付,平时见面时,江之北甚至会心情不错,因为他通常能极为轻巧地阴阳怪气几句只有谢紊才懂的话,直把他气个倒仰。 但谢庭则不一样。 作为一只长相出挑的雄虫,他有着一种很玄妙的自信,那就是所有的雌虫都会倾慕他,而那些不表现出倾慕的,也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 自然,江之北也被他列为欲拒还迎的那一类中。 江之北的阴阳怪气谢庭是听不太懂的,而他又自诩尊重雌虫,倒是不会动手动脚。因此江之北就算是想要撕破脸皮,甚至都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只能勉强压着烦躁,与他周旋一番。 谢庭自认隐晦实则放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俊秀挺拔的雌虫,视线在他紧实纤韧的腰肢处转了个圈,才意味深长地道:“能长时间剿杀星异兽还不累,真不愧是江中将啊,体力真好。” 江之北: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申,这是一篇甜文,你们要相信蠢作者不会搞一些虐恋出来,而且反派也不会太聪明。(深沉) 之所以卡在这里……是因为写不完了呜呜QAQ! 第26章 陷害 江之北笑容都带上了隐约的杀气, 语气倒是继续温温和和的:“这也算是一个优点吧。我曾经在星兽群里连续剿杀四十多个小时,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伙星盗,还有体力把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语罢, 他轻轻叹息一声, 微微活动肩膀,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惜最近做的文职比较多, 好久没有奉命去清剿星盗了, 还真是怀念虫血的味道啊。” 虽然听不懂江之北话里话外的暗含的意思, 但是谢庭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样的江之北有些陌生和可怕,他一时间也没了什么调情的心思, 呵呵干笑两声,还是选择了先说正事。 经过多日的高强度扫荡与清剿,在这颗星球的表面已经很少见到星异兽出现了, 然而星球地脉中溢出的能量还是肉眼可见地在减少。 这种情况过于少见, 因此皇室卫兵在经过大量勘测后, 最终推断出, 可能有变异的星异兽潜伏在星球内部。 这种星异兽相对于传统星异兽来说行动更加灵敏隐蔽,战斗力也更强, 因此皇室这边希望江之北可以挑出一队行动轻便易于突袭的精锐军雌,在彻底清理完星体表面的星异兽之后,前往地壳深处继续清理变异星异兽。 江之北听完谢庭的解释之后, 若有所思地挑挑眉。 他大概猜到谢紊究竟会在哪里下绊子了。 表面上看, 皇室的要求很正常。但是在他知道谢紊会耍阴谋诡计之后, 这个行动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栽赃机会。 且不说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机会加速星球死亡,从而使星球爆炸;在极深的地下区域, 即使是最为强悍的军雌, 想要承载住地心的压力和温度也很困难。在这种情况下, 军雌剿灭变异星异兽都极为勉强,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来抵挡同伴的背刺。 心思急转间,江之北面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完谢庭的话后礼貌点头:“我知道了,晚些会点出一个小队做紧急准备的。辛苦您特意来告诉我,不过下次还是让传令官传达即可。” 面前雌虫的面容俊秀精致,纤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振翅,在谢庭心头勾起阵阵痒意。 谢庭很早就对江之北起过歪心思,只是这只雌虫性格看似温和优雅,实则软硬不吃。他自认身份高贵,不屑于霸王硬上弓,于是就按耐下对江之北的心思,以示自己对他的尊重。 但其实谢庭对江之北最后会不会选择自己做雄主相当有自信。他可是帝国风头无两的大皇子,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雄虫,又是那么温柔体贴,试问哪个雌虫会不心动呢? 就算跟了他只能赐给江之北一个雌侍的位置,那对绝大部分军雌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谢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况且江之北的理论精神力稳定期马上就要到来,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去和雄虫结合。而除了他,还有什么条件更好的雄虫给他选择?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听说皇帝竟然将存在感极低的五皇子推了出去,来和江之北联姻。 当时谢庭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猎物被抢走了,简直是在啪啪打他的脸,于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此也歇了对江之北的心思。 毕竟他可是一只高贵而有品格的皇室雄虫,自然不屑于要其他雄虫用过的二手货。 在听到谢紊要联合他来陷害江之北之后,谢庭想起江之北对他的羞辱,自然是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心态,痛快答应了。 但是一段时间不见,这只雌虫的模样愈发勾虫,即使是不经意的一瞥,也像是小钩子在轻轻挠谢庭的痒处。 想到这么极品的雌虫过不久就要被押送上军事法庭,谢庭不由得感到一阵遗憾。 而且他从谢紊那里听说,谢澜对这只雌虫很不喜欢,连信息素都没有给他提供过。 现在的雌虫,肯定很无助,渴望获得雄虫的疼爱吧? 最终像是做出了极大牺牲般,谢庭决定给江之北这只被雄主厌弃的雌虫一个服侍他的机会。 他缓缓逼近江之北,眼中盛满柔情与势在必得,用低沉的声音道:“江中将,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对你不好?” 江之北脸上笑容尽褪,他的眼神如冰如霜,声音亦暗含警告:“大皇子,您自重,我已经有雄主了。” 雌虫的冷淡却让谢庭的胸腔中勃然升腾起更强烈的征服欲望。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别装了。我早就听说了,谢澜根本不喜欢你,怕是从来没给你提供过信息素吧?听说你的理论精神力稳定期也快到了,没有雄虫的信息素,你想过该怎么抵挡精神暴|乱吗?” 雌虫的眼睫微微抖动,面容骤然变得苍白。他像是被戳中了伤心事,抿唇不发一言。 谢庭自认他已经将筹码摆上了江之北的赌桌,雌虫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他自信地微笑,深情款款地凑到江之北耳边低语:“如果江中将也想试试被雄虫进行信息素安抚的滋味……记得来找我,我保证帮你帮到底。” 他点到为止,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江之北,潇洒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谢庭转身的一霎那,江之北的脸上就收起了所有表情,眉眼间都是锋利的冷意。 谢挺实在是过于自负,也过于愚蠢。虽然他这性格很利于江之北行事,但是蠢虫也容易坏事。 看起来有必要考虑借这次行动将他解决掉了。 江之北抬腕点开光脑,本想联系部下,手指却很熟练地点开了和谢澜的聊天记录。 “……” 看到聊天记录,也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雄虫,嘴角弧度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尽管刚刚只是为了达成目的,没有抗拒谢庭的靠近,但是江之北还是察觉到微妙的不安。 犹豫半晌,他还是决定最好暂时不要让谢澜知道。 不然以雄虫的脾气,他肯定会表面很大度地表示不在意,背后偷偷生气到自闭。 等自己找到机会弄死谢庭,再带着他的遗物,去向雄虫坦白好了。 - 江之北自认为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式,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在遥远的光年之外,雄虫已经开始生气了。 谢澜脸色阴得如同乌云肆虐,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吧作响,仍然纾解不了他内心喷薄而出的怒火。 要不是能通过010远距离看看江之北在做什么,他都不知道老婆居然还要遭受职场性骚扰! 010惊恐地看着宿主骇人的脸色,瑟瑟发抖地把自己不存在的身影缩成一团。 宿主太久没有生过这么大脾气,它简直就要忘记了,其实谢澜在现实世界也是一个霸总级别的人物。 平时他虽然都是阳光热情的模样,偶尔还会哭哭来诱哄老婆,但是真的沉下脸发起怒来,也让010清晰地体会到了山雨欲来的威胁。 谢澜烦躁地起身转了一圈又一圈,理智告诉他,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贸然赶到老婆身边,把那只恶心的雄虫给打残;但是情感上,他又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开玩笑,哪个正常男人会眼看着老婆被畜生欺负啊! 在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之后,谢澜尽力平复下来自己翻涌的心绪,试图找出什么能够让谢庭栽跟头的方法。 他冷着脸打开光脑,仔细搜索谢庭的相关信息,俊美的脸被虚拟屏幕反射出无机质的光,看得010胆战心惊。 谢庭在这本书中的人设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炮灰,戏份比谢澜的原身还少。他在蠢的同时还极为自负,一直认为自己是帝国当之无愧的下一任皇帝,结果被谢紊疯狂利用而不自知。 谢庭已经娶了好几个雌侍,而雌侍们的资产在帝国法律的要求下,自然而然地被划分到他名下。 其中几位雌侍的家族产业极为庞大,掌握着帝国大量跨星球的贸易往来,有力地帮助谢庭巩固了他在皇室中的地位。 也可以说,正是依靠着这些雌侍为他带来的资产,谢庭才可以凭借着自己不好使的脑子在皇帝面前站稳脚跟。 商业资产……谢澜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嘲弄地勾起,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幸好我之前稍微打理了一下老婆的资产,不然从现在开始准备打垮你的话,有点极限了。” 010很茫然:【……什么?宿主,你什么时候做这事了?】 “之前闲着无聊上星网的时候顺手做的,现在看来大概是未雨绸缪。”谢澜修长的手指纷飞,以极快的速度发出无数条指令,语气冷淡而不容置喙,“既然没办法到老婆身边去帮他打渣虫,那就给谢庭找点麻烦吧。” 010傻了:【顺顺顺顺手做的?】 不过仔细一想,宿主上辈子好像就是一个非常牛逼的跨国企业总裁,而且是天才型的史上最年轻领导者——虽然在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关键时刻就彰显出了他的能力。 所以宿主平时偶尔会在浇花或者做家务的时候收到一些010看不懂的消息,他通常会放下手中的小喷壶或者抹布,擦手回复两条。那其实就是他在工作?! 010肃然起敬,再次感叹自己挖到了宝。 原来宿主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牛人啊! - 帐篷中,谢紊悠闲地坐在谢庭对面,看似品酒,实际上还在暗中欣赏谢庭黑如锅底的脸。 这两日,他设计出的计划平稳推进,如今江之北已经毫无防备地率领一小队军雌潜入地底,这个小队中赫然就包括了归于他麾下的奸细。 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小队的噩耗传来,就意味着大功告成! 想到除掉江之北后,皇帝定然会对自己大加赞赏,谢紊将自己得意的笑尽数隐藏在酒杯后面。 他再次幸灾乐祸地抬眼,看了一眼谢庭。 这几日,他的计划平稳推进,但是自己这位好大哥过得却是焦头烂额。 就在谢庭还在等待江之北来献身的当晚,专门帮他打理商业资产的雌侍就紧急联络到他,表示突然有一家涉及领域极广的大型跨星球企业在有意识地针对他的公司,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原本与谢家公司签订合同的客户纷纷解约,公司在一夜之间就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要知道,名下企业可是谢庭的立身之本。谢庭听到这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江之北,连夜紧急处理这件事。 原本他还想像往常一样,借助皇室雄虫的名义来迫使对方企业妥协;但是让他吃了一惊的是,这家知名企业的最大控股虫,也是一只身份尊贵的雄虫。 谢庭只能打起精神,试图与客户接洽,来回折腾了好几天,现在黑眼圈比头发都黑。 眼看着谢庭倒霉,谢紊自然是乐见其成。看见现在谢庭还死死盯着光脑,眼中全是红血丝,他不痛不痒地笑着劝道:“大哥,放轻松些。凭你的魅力,顶多是再娶两个雌侍就能解决的问题,愁什么?” “再说了,等我们这次成功把江之北扳下去,雄父必然会对我们青眼有加,就算你现在损失了一些企业,也不过是小事,雄父自然会轻轻松松,就帮你度过难关——” 谢紊话音还未落下,负责站岗的皇室卫兵急匆匆通传:“报告四皇子,江中将已经率队平安回来了!” 谢紊面色大变,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上,摔成几瓣碎片,殷红的酒液晕湿了地毯。 他不顾酒杯,猛地站起来:“什么?!他平安回来了?” 负责站岗的皇室卫兵并不知道谢紊意图陷害江之北的谋划,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四皇子,是这样的,而且江中将还揪出了意图陷害的叛徒,只可惜刚要严刑拷问出幕后真凶,叛徒就自爆了。” 这是因为,谢紊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但还是做了一手准备,在那些雌虫的后脑嵌入了感应芯片。在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后,芯片就控制他们自爆,避免供出谢紊来。 谢紊踉踉跄跄地挥退卫兵,跌坐回椅子上。 他面色惨白,如丧考妣,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江之北明明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能躲过去的!” 谢庭看见谢紊也开始失魂落魄,心中竟然诡异地感到了痛快。 他抬起血丝遍布的眼睛,阴阳怪气道:“谢紊,你当初不是说你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现在他好端端地回来,你怎么回去向雄父交代?” 谢紊脑子里乱成一团,无法冷静思考。听到谢庭的话,想也不想就反击回去:“你幸灾乐祸些什么!任务失败了,你和我都毫无功劳,况且你还有名下的企业要救,到时候雄父肯定会率先责罚你!” 谢庭被戳中痛处,面色一变。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不断变换之后,定格成了一个轻蔑的笑容:“谁说任务一定会失败?” “只要江之北从中将那个位置上下来,就行了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绞尽脑汁地写反派,被自己的用词惊到):哇这个反派太恶心了,发出来不会有小天使骂我吧! 还是我(写完了反派回头看):……因为实在写得太蠢了,不仅懒得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以及,蠢作者周日会上夹子,当天更新时间挪到晚上11点左右,然后晚上12点再更新一章! 第27章 心疼 浴室里湿气氤氲。 将自己身上因为那几只奸细自爆, 不慎被沾染上的虫血给彻底清洗干净,江之北用手随意将自己的湿发向后捋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弧度完美的眉毛。 他随意披上一件浴衣, 从简陋搭建的浴室中走出来。有水珠从湿漉漉的发尾低下, 落在白皙的胸肌上,一路没入浴衣深处。 他与谢澜约定在几分钟之后就要视频通话, 来向雄虫证明自己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伤。 至于为什么连头发都没擦干, 还穿着半遮不掩的浴袍……那自然不是因为懒得收拾, 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江之北就以这样的形象,准时接通了雄虫打来的视频通话。 然后预料之内地看着雄虫在接通视频之后, 不可置信地双眼放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他俊美的面颊以极快的速度晕染上一层薄红。 雄虫受惊般向后仰了一下, 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刚刚在洗澡?” 江之北一手托腮, 浴袍的袖子自然垂落, 露出他修长白皙的一截小臂。他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 俊秀的眉眼却因为额发被掀起,显得愈发有侵略性, 逼迫得雄虫眼神游离,不敢正视他:“是啊,刚刚结束任务, 身上沾染了一些脏东西, 所以特意洗了个澡再来见您。有什么问题吗?” 雄虫极力维持着冷静, 用克制的语气强行命令:“快去擦头发换好衣服,不要着凉!” 江之北眉梢一挑, 并没有执行雄虫的命令。 他刻意逼近虚拟屏幕, 唇角笑意带着引诱的意味:“雌虫可没有那么脆弱。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不喜欢我现在洗干净的样子吗?” 雄虫耳廓都通红了,他略带狼狈地偏头,抿唇低声道:“……没有不喜欢。” 表面上谢澜羞涩无比,实际上在心里疯狂嘶哈嘶哈:“呜呜老婆你故意馋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馋死了,我想吃—” 010察觉到宿主下一句就要不符合晋江风气,飞快地窜出来屏蔽掉了他的变态发言。 江之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害羞的雄虫,满意于他的青涩与纯情。 尽管在情感方面,江之北尚且没有学会如何更好地向雄虫表达他的爱与忠诚,但是在欲望方面,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诱惑雄虫为自己着迷。 已经看到雄虫如此无措,他尚且不满足,忍着笑意继续逗弄他:“既然没有不喜欢,您为什么不肯看我?” 雄虫偏着头还是不肯扭回来,江之北于是故意叹气:“唉,只是刚洗完澡的样子您就接受不了,那该怎么查看我身上的伤口?” 听到江之北受伤,雄虫瞳孔一缩。他立刻转身扑回到屏幕前,脸色焦急:“你受伤了?在哪里,严不严重啊!” 见雄虫脸都吓白了,江之北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了一个过分的玩笑,急忙柔声安抚:“抱歉吓到您了,不严重的,我并没有大碍。” 但是雄虫在有关江之北身体的问题上意外的强硬,一定要看到受伤的地方在哪里。江之北犟不过他,只能无奈地转过身来,半褪下自己的浴袍。 只见雌虫肌理匀称的脊背上,一道深而纵横的伤口硬生生破坏了他完美的身体,从右肩斜着向下,延伸进浴袍深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边缘泛白,看起来极为可怖。 雄虫倒抽一口冷气,又是惊怒又是心疼:“你管这个叫不严重?!你也不处理一下伤口,就去洗澡!” 江之北背对着雄虫,向他尽力解释情况:“其实这伤对雌虫来说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可怕一点而已。我的恢复力是很强的,连疤痕都不会留,您不用担心。” 作为从最底层爬出来的军雌,他受过的绝大部分伤都比现在这一道要重多了,有的时候甚至是九死一生,全凭雌虫强大的自愈能力才存活下来。 雄虫听到他的安抚反而更难过了,声音里的自责简直要溢出来:“……但是都一样痛。”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不仅不会释放信息素,你受伤的时候还只能干看着,连帮你处理伤口都做不到……” 江之北哭笑不得,再次反省自己不该拿身体状况来和雄虫开玩笑,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雄虫对他的在意程度。 他立刻将自己的浴袍拉拢,遮住那道伤,转过身来,也不敢继续逗雄虫了,以一个良好的态度来争取宽大处理:“我马上就去处理伤口,您别难过好吗?” 雄虫声音闷闷的:“……嗯,赶紧去。” 话是这样说,江之北身边根本就没有准备药物,毕竟这种轻伤,雌虫通常会硬扛过去,倘若受了更严重一些的伤,也就直接被抬进医务室了。 他犹豫一秒,向下属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到医务室帮忙拿点处理外伤的药物。 雄虫乖乖地等待江之北发完消息,终于想起来这通视频真正的目的:“你们今天的行动成功了吗?” 江之北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欣然回答:“多亏了您提前透露给我谢紊的消息,所以我们准备充分,任务很顺利。” 只可惜那几名混入其中的奸细在被发现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雄虫知道之后也觉得很可惜:“要是还活着就好了,这样可以带着他们上军事法庭,狠狠坑谢紊一把!” 提起谢紊,谢澜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审判他的罪行。竟然敢害自己的老婆!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你死定了! 江之北托腮看着张牙舞爪的雄虫,眉眼都漾出柔和的笑。 自己的雄虫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哪里都顺眼极了。 他刚要附和,光脑传来一声响。江之北垂眼去看,眉头微蹙。 雄虫敏锐地发现江之北的异状,关心地凑近屏幕:“怎么了?你的下属要给你送药过来?” 江之北“唔”了一声,毫无异样地关掉信息界面,略带抱歉地冲雄虫说:“因为马上就要返回帝都星了,在出发之前,还有些重要的收尾工作需要处理。我稍微离开一会儿可以吗?等我完成这些事情回去之后,再和您当面聊。” 雄虫对江之北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了解,似懂非懂地点头,大度答应下来。末了他不放心地嘱托:“你千万别忘记处理伤口啊,等你回来的时候必须让我看见愈合好的后背,知道吗?” 江之北眼角微挑,唇边笑意加深,勾魂摄魄:“您放心,到时候回去,我会让您亲自……好好的全部检查一遍的。” 雄虫再次狼狈下线,连“会想你”都忘记了说。 江之北关掉光脑之后,起身用了短短两分钟就换好军装,发丝虽然还泛着潮意,但是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再次打开光脑,看向刚刚收到的消息。 是谢庭发来的,命令江之北今晚12点,去谢庭的帐篷找他,其中暗示的意思不言自明。 江之北极幽极深的瞳仁反射出一点寒芒。 看起来,谢庭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脑边缘,低喃道:“……那就如你所愿。” - 星河再次横亘在无数帐篷上空,黑暗笼盖住这一片区域,四下悄然无声,只有负责警戒的军雌在默然有序地巡逻。 作为指挥官,谢庭自然没有被强制要求熄灯,因此只有他的奢华版帐篷透露出点昏黄的灯光,此时他正烦躁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步,等待江之北到来。 谢紊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那凭借江之北的能力,在回去的路上是绝对没有办法坑骗到他了。 谢庭对谢紊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在这种极端暴躁阴郁的情绪下,催生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 既然江之北没有被送进军事法庭,不能通过这个方式来剥夺他的中将职位,那倘若自己成了他的雄主呢? 这样一来,他不仅凭借自己的身份,来命令江之北从军部辞职,江之北名下的所有资产还会全部归他所有。江之北作为中将,这么多年的积蓄想必一定极为丰厚,完全可以使得他的企业起死回生,更上一层楼,下一任皇帝之位自然也是指日可待。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心头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让雌虫跪在他脚边,柔顺地伏下头颅。 要知道,江之北可是马上就要精神力暴|乱了,除了他这样仁慈的雄虫殿下,还有哪只雄虫会愿意怜悯一只被自己的雄主厌弃的雌虫呢? 如果他不答应自己,那就是死路一条。 谢庭在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却完全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为什么谢澜明明极为厌恶江之北,却没有借他的雄主之位,强行要求江之北辞职在家。 假如他足够聪明,能想到这一层,也许就不至于如此大胆地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谢庭在畅想出的辉煌未来中逐渐放松下来,不再紧张,耐心地等待注定会上门的雌虫。 终于在12点过后,帐篷外传来窸窣的声响。 谢庭精神一振,打开光脑,通过拍照功能细细端详自己的脸,最终得出自己还是一表虫才的结论。尽管脸上熬出来的黑眼圈有些影响容貌,但是他自认这算是憔悴美的一种,总的来说还是瑕不掩瑜,依旧极具魅力。 在细微的响动之后,又寂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一道温润矜淡的声音在帐篷外低低响起:“大皇子。” 谢庭胸有成竹地端坐回皮椅,翘起二郎腿,冲着门倨傲地扬起下巴。刻意等了一分钟后,才拉长声音,懒懒地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还有一更嘿嘿! 很感谢大家能喜欢蠢作者呜呜!真的受宠若惊! 狠狠地嘬一口每个小天使!=3= 第28章 挑选 谢庭说完之后, 帐篷门被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拉开。 身穿墨绿色军装的黑发雌虫撩开帘子,走进谢庭的视野中。他的表情倒是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脸色苍白一些, 向谢庭颔首行礼, 动作优雅至极:“抱歉,我来迟了。” 既然已经确信了雌虫将会属于自己, 谢庭也懒得再做出一幅尊重雌虫的样子。他眯起眼睛, 眼神肆意地在江之北身上流连。 不得不承认, 眼前的雌虫果然很有让他心猿意马的本钱。不管是柔和秀美的面容,修长白皙的脖颈, 还是紧致流畅的腰身线条,都能轻易勾起雄虫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这样一想,被迫玩弄二手货的憋屈也似乎消散了一点。 但是作为江之北未来的雄主, 为了惩罚江之北之前对他的冷淡, 谢庭认为自己不能太过于表现出对江之北的满意, 免得他恃宠而骄。 他对江之北略一点头, 也不让他坐下,而是收起视线, 一手端起茶杯轻轻摇晃,慢慢道:“江中将既然答应了我,想必是考虑清楚了?” 江之北狐狸眼微闪, 唇边笑意一绽, 说出的话却不是谢庭想听的答案:“您在说什么?不是您让我过来商谈事宜吗?” 谢庭不怒反笑, 这只雌虫到了现在还在懂装不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吗?只可惜, 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哄着雌虫的小心思。 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干脆直接挑明了:“江中将大晚上孤雌寡雄的与我待在一起, 难道出去之后你的雄主还会相信你没有背叛他吗?” “再说了,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谢澜连信息素都不肯给你提供,你何必又在这个时候装忠诚。早点过来讨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现在就可以给你提供点信息素呢。” 见江之北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谢庭干脆也站起身来,缓步逼近雌虫,自以为看透了雌虫的想法,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我会因为你之前曾经有过雄主,所以会对你不好。你放心,我对所有雌侍都一视同仁。即使你之前有过雄主,也有机会竞争雌君之位的。” 谢庭滔滔不绝,说到兴头上,他信手撩起江之北的一缕黑发,暧昧地把玩:“江中将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名下财产数不胜数,也算是一个很大的优点。” “做了我的雌侍,只要你乖乖呆在家里,帮我打理好我的产业,平时乖乖听话,那我自然会待你不薄,不会轻易打骂——” 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指轻轻搭上谢庭的手腕。 谢庭心尖一颤,第一次获得雌虫的肢体回应,他得意的笑了,刚想反手回握住这只修长的手,只见原本一直没有抬起眼来的雌虫侧脸看向他,唇角的弧度玩味,在谢庭的眼中则是勾引之意明显:“这么说来,做大皇子的雌侍还真无上的荣耀了?” 看出雌虫已经在自己的个虫魅力前雌伏,谢庭更加得意:“那是自然。” 江之北故作苦恼地低声说:“我的资产自然是归雄主所有,但我还是想继续在军部中工作,您会愿意让我保留职位吗?” 这只雌虫竟然还想和自己谈条件?如果不是自己善心大发,愿意收他做雌侍,他还会继续被谢紊设计陷害,到时候连命都不保,还保留职位? 谢庭有点不耐,但是目前气氛正好,他也早已心生旖旎之意,也就最后耐下性子来哄他两句:“等你做了我的雌侍之后,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上战场受那么多伤,我会心疼,嗯?” 心疼?说得倒是很冠冕堂皇。 江之北掩去眼底的冷意,语气愈发温柔,说起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大皇子怎么不多派几个卫兵把守周围,万一有漏网的星异兽闯进来,以您柔弱的雄虫之身,可怎么办?” 谢庭毫不在意,握住江之北的手指,暧昧地轻笑道:“这不是笃定今晚你会过来吗?有你保护我,那我自然不必担心这些。” 江之北脸上绽开一个旖丽至极的笑,原本温润如玉的雌虫此时竟然有种妖冶的美,看得谢庭口干舌燥。他低声道:“您自然……不必担心。” 这话的语调有点奇怪,谢庭微微皱眉:“什么意——” 他的未尽之语在突如其来的奇特嗡鸣中被悉数堙没。 视网膜中凝固住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星异兽布满尖密牙齿的血盆大口。 - 又是在书中世界度过的一个平淡的早晨。 但并不完全平淡,因为谢澜的别墅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澜把茶杯推到对面,略带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端坐的亚雌。 这名亚雌身材娇小,一幅精英做派,但看起来也很有亲和力。一大早,他就按响了谢澜家的门铃,声称自己是雄虫保护协会的一员,受皇帝所托,来处理一些事务。 既然是自己那便宜雄父派来的,谢澜自然不能把他晾在外边,把他请进来,又让家居机器人泡了一壶茶招待宾客。 见眼前的亚雌盯着茶杯一动不动,像是看呆了,谢澜不得不出声咳嗽,把他从放空中惊醒。 亚雌被咳嗽声吓得一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嘴角急忙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失礼了,只是有些惊讶,想不到您作为尊贵的雄虫还会为我倒茶。” 他没说的是,看起来雄虫家里真的如陛下说的那样,只有江之北一只雌君,那平时的一些小事岂不是都要雄虫亲力亲为?简直想象不出来。 谢澜已经对一些雌虫的莫名夸赞免疫,客气开口:“您突然奉命来我家拜访,是为了什么事?” 亚雌被这一声“您”惊得简直要弹跳起来,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 他不敢再耽误雄虫的时间,直接进入主题:“是这样的,因为最近帝国损失了两位珍贵的皇子,所以陛下担心皇室会子孙凋零,特地委托我来知会您一声。您需要及时行使您作为雄虫的权利,尽可能地通过多纳雌侍、生虫蛋等方式来为帝国开枝散叶——” 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谢澜有点傻了,不得不打断他:“请等一下,损失了两位皇子?什么时候的事?” 亚雌比他还震惊:“就是您的两位兄长,您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帝国都在哀悼皇子的逝去,希望他们在离世后能够去往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星网已经变成黑色了。” 隐约有一个猜想浮出水面,谢澜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他脸上的表情震惊而难过,微微启唇,轻声问:“我没来得及看星网,请问是我的哪两位哥哥?为什么……这么突然?” 亚雌同情地看着谢澜,慨叹道:“是您的大哥和四哥,请节哀顺变。” “具体是怎么回事的话,经过特殊部门的检验,他们两位都是因为意外丧生的。” “大皇子殿下好像是在撤退前夕临时起意,撤退了大部分负责保护他的皇家卫兵。但是竟然有漏网的星异兽被灯光吸引过来,在没有雌虫拼死护卫的情况下,大皇子不幸遇难。” “而四皇子殿下不知为什么,在大皇子殿下出事之后,竟然独自驾驶一艘飞船离开。但是他的航线很奇怪,直直奔着一个星盗窝点去了。因为皇室的飞船过于明显,所以被星盗当作剿灭他们的皇家军队,直接开炮进行轰炸……等军雌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了飞船的残骸。” 谢澜脸色发白,嘴唇都不自觉地在发抖。 亚雌暗暗感叹,想不到皇室中的雄虫竟然如此兄友弟恭,听到自己兄长的死讯,会这么难过,看来之前是自己见识短浅,还以为皇室里只有勾心斗角…… 然后就听到谢澜焦急地追问:“那江中将作为随行的军团领导者,会不会有什么惩罚?需要我作为雄主去帮他澄清什么吗?” 亚雌:“?” 行吧,原来这位五殿下只是因为关心自己的雌君才会这么着急。 亚雌擦擦头顶不存在的虚汗,回答:“这一点,目前军部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理论上来讲,是两位雄虫殿下自己的失误,才造成了他们的失踪,但是作为军团领导者,江中将也很有可能负一定的责任……南_风哎殿下,殿下你要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的语调突然拔高,显然是看见谢澜蹦起来就要走,吓了一跳。 谢澜眉宇间因为担忧出现深深的沟壑,他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今天有急事就先不招待您了,麻烦您改天再来回访吧,我要赶紧去军部一趟。” 亚雌这才反应过来,谢澜难不成是担心自己的雌君会受罚,想要去军部替他开脱? 他暗暗咂舌,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见这样的雄虫。 但是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不做,他也急忙起身去追这位过于在乎自己雌君的皇子:“五殿下!但是陛下的原话是,让您今天必须选出几个雌侍来服侍您,名单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先耽误几分钟看一下——” 谢澜烦躁地压下眉眼,扫了一眼身后的亚雌。亚雌被这一眼看得后背莫名发凉,还是强撑住,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 毕竟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灰溜溜地空手回去,自然会受到极为严厉的责罚。相比起来,就算是作为出气筒让五皇子发泄一顿,只要能完成任务,那也完全可以接受。 谢澜倒也不至于做出打亚雌这种事来。 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带着皇帝使命来的亚雌可能会夹在中间不好做虫,犹豫片刻,还是吐出一口气,转身朝亚雌伸出手来:“名单给我。” 亚雌心中一喜,急忙将手中的光脑递出去:“您有看中的直接在名字旁边打勾就好了,这些雌虫都是陛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管对您的事业还是家庭都帮助极大……您在做什么?” 只见俊美的雄虫接过光脑之后看也不看,直接刷刷刷几下就填完名单,把光脑递回去:“好了,回去交差吧。” 亚雌接过光脑一看,满屏的红叉:“……” 他麻了,思忖半晌,最终选择放弃:也行吧,至少这样回去的话,可以和陛下说这一批雌虫没有五皇子喜欢的,也算是能交差。再继续耗下去,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亚雌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识相告辞。 走到别墅外,听到呼啸的破空声。亚雌条件反射地抬头,只见一架身形流畅的飞行器穿过云层,向这个方向遥遥飞来,在贴近地面时又反应极快地降低速度,最终缓缓行驶到别墅自带的庭院门口。 亚雌在心中暗暗惊叹驾驶员的反应速度,但是在看清从飞行器上走下来的雌虫时,他面色悚然一惊。 有一双狐狸眼的雌虫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让虫一看便如沐春风。 他明明风尘仆仆,却浑身上下都带着浸到骨子里的优雅与从容,向怔愣的亚雌微微颔首,接着擦肩而过。 直到连雌虫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亚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难怪五皇子殿下只肯娶一位雌君。” 即使放眼整个帝国,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位如同江中将一样出众的雌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一滴都不剩了(瘫) 但还是给每一个小天使晚安吻!=3= 第29章 惊觉 自从谢澜开始作为虫族的五皇子生活后, 他就将自己的穿衣风格完全换成了轻松休闲风,原身那些优雅但是不舒适的礼服都被他放进了衣柜最底层。 此时他翻箱倒柜,总算是找出一件比较正式的高定西装。 做这一切的时候, 他的嘴角始终紧绷, 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010见宿主这么焦虑,犹豫着轻轻出声:【那个, 宿主。】 谢澜皱着眉, 念念有词:“对了, 我应该先上星网看看帝国法律,免得到时候被忽悠了可怎么办?哦不对, 就算老婆真的犯法,那我也必须要把他捞出来啊,就这书里的破法律还不如没有好吧……” 010加大音量:【……宿主。】 谢澜焦急地来回踱步:“到了军部我能直接进去吗, 还是男风要预约?老婆现在还在军部还是已经被带走了?哦对了, 或许我应该先去联系塞西尔, 他肯定不能干看着老婆被惩罚的!” 010加重语气:【宿主!】 谢澜终于想起来自己脑子里还有一个系统, 大喜,急忙求助:“010你出现得正好, 快帮我看看老婆现在在哪里啊!” 010:【……在你身后。】 谢澜:“啊?” 他愣愣地转过身,只见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洒在江之北白皙俊秀的脸上, 形成明暗的光影。 雌虫一手拿着自己的军帽, 一手虚扶在门边, 含着笑也不知看了多久的雄虫行为艺术,眼角满载着温柔和纵容。 谢澜僵在原地, 看着日思夜想的老婆微笑着冲他张开双臂:“殿下, 我回来了。” “所以现在, 我可以拥抱您吗?” 江之北在刚刚离开的那天,就在视频中说自己想要拥抱雄虫。 现在他和谢澜相隔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他遏制不住胸膛中奔涌的本能,几乎是贪婪地凝视着雄虫最真实的样子,却又像狡猾的猎手,耐心克制着,等待雄虫先一步向他走来。 然后不出意料的,跑动带起的风撩开窗帘,他的怀里猝然撞进一枚灿烂的小太阳。 雄虫像是一条八爪鱼,紧紧搂住江之北的肩背。他的身高在雄虫中算是出类拔萃的,比江之北还高一些,此时委委屈屈地把脑袋埋在江之北的肩膀上,发丝蹭得他脖子微微发痒。 尽管这个姿势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谢澜在黏着江之北;但是江之北不得不承认,雄虫的怀抱意外的宽阔而具有安全感。 熟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子,让江之北自离家以来就时刻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他收紧手臂,认认真真地抱紧雄虫,犹豫片刻,也试着闭上眼,将脸轻轻贴上雄虫的左肩。 听着雄虫急促而充满生命力的心跳,即使没有信息素的安抚,江之北即将到达阙值的精神力也不知为什么,不复以往的隐隐作痛,而是变得意外的平和安静。 江之北将这个现象归结为太过安适引起的错觉。 这个气氛太过于美好,雌虫一时之间完全不舍得破坏它,但是总不能这样抱到地老天荒。但他刚想松开手臂,察觉到他动作的雄虫立刻加大力道,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强硬,将江之北锢在自己怀里。 江之北象征性地试图抽了两下身,然后很心安理得地将下巴重新放回谢澜坚实的肩膀肌肉上,语气里带着故意的调笑:“殿下似乎真的很想我呢。” 但雄虫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面皮极薄地找个借口推脱,而是很理直气壮地说:“你每次好久不回家,我都会想你啊,难道你不想我吗?” 江之北被猝不及防的直球狠狠击中心脏。雄虫的话直白而热烈,激得他胸膛里的心脏愈发蓬勃地跳动起来。 千言万语一时间全都哽在喉口,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环抱住雄虫,闭眼无声但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到老婆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看起来没受到什么身体上的刑罚,谢澜的心才算是安稳放回肚子里。 他用带着担心的语气轻轻埋怨:“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啊,我差一点就要去军部捞你出来了。” 雄虫的声音极有磁性,此时在江之北耳边响起,像是电流带起细微的麻痒。江之北条件反射地略一偏头,安抚性地拍拍雄虫后背,笑道:“让您担心了,我刚刚在军部述职完毕,就直接回来见您了,想给您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说。” 雄虫总算是肯松开他的手臂,把江之北从他的怀抱中释放出来。身体骤然一冷,江之北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擦过雄虫的手臂。 谢澜听到江之北刚刚述职完,再一次紧张起来:“军部会因为谢庭和谢紊的意外处罚你吗?需不需要我去军部帮你开脱啊?” 江之北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深,他摇摇头:“谢谢您这么帮我着想,但是不需要。军部会尽力保护我,处罚也只是象征性的罚掉几个月的补贴,只是可能会对您的资产有些损害……” 他一边说,一边不出意料地看见雄虫的嘴角降下来,用力发出一声哼:“我会在意这个吗?真的是,你把我当成什么虫了!” 江之北忍住笑意,很配合地点头:“是我想多了,您自然是不在乎这个。” 雄虫这才满意,叫了家居机器人进来把衣服收拾好。 江之北瞥见雄虫的衣柜,见大片大片的休闲风衣物铺在床上,他一怔,问:“您最近偏好这种衣服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江之北脑海中隐隐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很久以前,在皇室举办的联谊晚会上,他曾经遥遥瞥见过五殿下的身影。那时候对方还穿着一身极为修身的燕尾服,很不起眼地隐匿在虫海之中,仅仅是一个错眼,就消失不见了。 江之北微微皱起眉,有些不能理解这么优秀的雄虫,自己当时竟然毫无关注。 雄虫已经要出门,闻言回身瞥了一眼床:“啊对,因为正装穿着太累了,现在还是比较喜欢休闲款一点。” 江之北的思路被打断,他眨眨眼,跟着雄虫下了楼,笑道:“您转换了偏好的话,我认识几个专攻休闲款服装的著名设计师,以后就由我来帮您处理这种起居事宜吧。” 谢澜听出了江之北话中不动声色地试图侵入他的生活之意,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很欣然地回答:“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下螺旋状楼梯。 江之北回来的时候急着找到雄虫,没特别关注其他事情。此时他的视线终于落到桌面上,微微一顿,想起了什么。 谢澜听见老婆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问:“您今天是招待了客人吗?” 顺着江之北的视线,谢澜也看向桌子,看见自己刚刚为亚雌倒的茶。 想起刚刚亚雌来的目的,虽然自己已经强硬地拒绝了对方,但谢澜还是莫名的有点小心虚。 但是说出来之后又担心老婆会生气,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唔,是雄虫保护协会的一个亚雌,被皇帝派来嘱咐了我一些事情。” 江之北狭长的狐狸眼一眯,看出雄虫在努力尝试把这件事模糊过去。 他摸透了谢澜的心思,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柔柔地说:“这样啊。” 雄虫疯狂点头,悄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逃过一劫—— “说起来,我回来的时候也遇见了一位亚雌从我们别墅的方向走出来。我记得他是保障雄虫婚姻与生育那个部门的主任,一般来讲会负责督促雄虫多娶雌侍,以保证帝国的繁衍欣欣向荣……” 雄虫的桃花眼此时眼尾泛红,可怜兮兮地垂下来,看向他:“……我错了。” 江之北了然地止住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雄虫。 雄虫小心地瞅着江之北的反应,试探着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见江之北垂手不动,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很急切地给自己正名:“我是怕你生气所以不敢和你说的,但是我全部都拒绝了,以后也不会纳雌侍的,有你就够了!” 江之北眉梢一扬,语气听不出情绪:“殿下这话可是要慎言,毕竟雌君是绝对不能阻止雄虫纳雌侍的,否则按照帝国法律,惩罚会很残酷。” 雄虫暗暗嘀咕了一声什么,音量极低,只是江之北耳力好,还是听见了一句“什么脑瘫法律”,克制不住地勾了一下唇。 谢澜敏锐地察觉老婆态度上有松动,立刻很熟练地把自己这么大一只虫塞进江之北怀里与他贴贴,讨好地撒娇:“这都是我自愿的啊,江中将这么完美优秀,除了你之外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雌虫呢!” 江之北无奈地环住赖在自己怀里的雄虫,低声道:“您这话是真的吗?” 雄虫立刻点头如拨浪鼓,桃花眼里满是诚恳,信誓旦旦:“不可能骗你啊!以后就我们两个,不许再多塞任何一只虫了!” 听到这句话,江之北呼吸一窒,手臂无意识地收紧。片刻后,他低声道:“那……孩子呢?也不要吗?” 谢澜傻了:“……啊?” 坏了,好像忘记虫族是可以生蛋的耶。 谢澜上辈子和老婆在一起之后,就已经下定了不要孩子的决心,连领养也不要的那种。 别的不提,一想到孩子可能会剥夺老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而且抚养过程中还可能会惹老婆生气、让他操心,谢澜就会开始自己生闷气,非要老婆率先发现他在生气,然后通过一些床上的牺牲来哄好他不可。 但是在虫族,老婆好像……自己能生? 谢澜的世界观顿时不可遏制地再次崩塌了,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这样的话,还要不要生蛋……? 如果有一个自己和老婆的孩子,那似乎也挺好的? 谢澜已经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幻想未来小孩会更像他还是更像老婆了,010突然出现,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那个,宿主。】 【是这样的,你老婆吧,因为一些原因……是不能生育的。】 谢澜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010的声音变得很小:【就是,就是说,字面意义上的不能啦。】 【010没有权限透露他真正的身份,只能说,以他的身份,书中世界不会允许他留下后代的。】 【所以除非你和老婆领养,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谢澜在江之北的怀里,缓缓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甜文这件事,还需要蠢作者重复吗?=V= 和小天使们说晚安! 第30章 亲吻 反应过来之后, 谢澜最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不能生育?是先天的吗?还是……后天造成的?” 如果是先天不足,那至少老婆没受过这方面的苦。但是如果是后天的……谢澜呼吸微重,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老婆怀里气到发抖。 010不敢说话。 江之北见怀里的雄虫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原本在心底燃着的微末火星缓缓熄灭。 他垂下眼睫, 笑意不达眼底:“殿下?” 谢澜回神,想起老婆刚刚的问题, 顿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江之北在试探他, 如果一辈子没有孩子, 谢澜也会愿意只有他一个吗? 谢澜心疼得不得了,他也明白老婆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患得患失。 在虫族的结构体系下, 繁衍是本能,能有几个雄虫愿意为了一只雌虫一辈子没有后代? 可能老婆原本还会期待自己未来孩子的样子吧?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生育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呢? 江之北见雄虫还是不出声, 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眼底的黑暗情绪几乎要凝成实质。 看起来, 雄虫也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但是没办法生育的自己, 怎么来给他一个孩子呢? 允许他纳雌侍是不可能的,只要江之北还活着一天, 就决不允许还有别的雌虫与他共享雄虫,雄虫永远都只属于他。 那就只能通过一些手段,弄来一枚虫蛋, 谎称是自己生出来的了。 江之北手指微微用力, 摩挲着雄虫宽而结实的背, 冷静而漠然地思索,试图缓解在心中阴暗角落肆意疯长出的暴虐。 这时他突然察觉到手下的肌肉在微微颤动。 江之北思绪被打断, 他急忙撒开手, 低头去看雄虫:“殿下?您怎么了?” 雄虫低着头不肯让他看, 江之北一着急,略带强硬地掰起他的脸,竟然看见雄虫眼圈通红,眼珠湿润,鸦羽般的睫毛都被泪水敛黏在一起,抖着嘴唇不肯正视自己。 江之北深深蹙起眉头,他伸出手指,指腹轻柔而不失力道地擦过雄虫的脸,为他擦掉滑下来的一滴眼泪。 他将嗓音放得更轻:“您怎么了,是我的问题哪里冒犯了吗?” 一听这话,雄虫喉结一动,从喉咙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哽咽。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胡乱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这哪里是没什么。 江之北现在也算是找到了对付雄虫的方法,他嗓音微微一沉:“您是又准备把我敷衍过去吗?” 雄虫立刻被略重的语气给威胁到,他惊慌地摇摇头,握住江之北的手臂:“我没有!我,就是……” 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抉择,他破釜沉舟般地闭眼,自暴自弃地说:“……我不能生育。” 江之北愣在原地。 雄虫声音很低,偶尔会哽住,说得断断续续的:“是天生的,雌父担心我会被皇帝厌弃,一直瞒着所有虫……” “本来我觉得一辈子没有后代也没什么,我也并不喜欢孩子……但是现在,如果你想要孩子,我……” 他再次哽住,抖着肩,深深低下了头。 江之北被这个消息砸得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住。 他松开手踉跄几步,扶住沙发把手,闭眼消化这个消息。 雄虫也不能生育。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完全不需要互相隐瞒,他们是天作之合。 雄虫时刻注意着江之北的反应,见他踉跄着后退,还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个消息,顿时眼角又泛上一层绝望的水雾。 片刻后,雄虫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一擦眼泪,疾步走上前去,以不容置疑的力度将江之北揽进自己怀里,语气强硬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戾:“你已经是我的雌君了,不可以抛弃我去找别的雄虫,知不知道?!” 一举一动间,带着做霸总多年积攒的威压。 江之北猝不及防,脸被迫埋在雄虫紧实的胸肌前,原本还有几分复杂的心情顿时全成了哭笑不得。 他刚刚酝酿起的那些阴暗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一扫而空,心底只留一片失而复得的极喜和侥幸。 对雄虫来说致命的缺陷,对他而言却像是虫神的馈赠。 雄虫的手臂箍得他肩膀微微发疼,但江之北毫不在意。他微微使力抬起头,在雄虫情绪再次崩溃之前,学着雄虫之前的模样,笨拙地将自己的脑袋在雄虫颈窝里蹭了蹭。 如果说谢澜之前的蹭蹭贴贴像是一只撒欢的狗子,那江之北此时的蹭蹭贴贴就像一只矜贵的小猫咪难得主动舔主人的脸,让还在拼命飙戏的谢澜脸上表情都僵住了。 他在内心发出了受宠若惊、语无伦次的声音:“老婆!老婆你是主动贴我了吗!你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主动贴过我!呜呜老婆!” 010:【……】 010简直要习惯宿主突如其来的无意义暴言。 察觉到雄虫的身体僵硬,连带着手臂也放松了力道,江之北终于能抽出自己的双手。 他轻轻拥住谢澜起伏的脊背,安抚地拍拍,语气里是暖和的笑意:“我怎么会去找别的雄主呢?毕竟除了您以外,绝不会有其他雄虫愿意要一只不能生育的雌虫了吧。” 雄虫闻言,整只虫都傻了,直愣愣地看向江之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不能——” 在“需要安慰雄虫”这一源动力驱使下,江之北终于可以更加坦然地向雄虫揭露出自己的伤疤。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是的,我幼年时因为意外,被破坏了生-殖腔。” “无法生育的雌虫,理论上是不可以参军的,而是会变成一只被社会厌弃的废虫。幸好我的雌父还有几位忠诚的旧部,帮助我隐瞒住了这个残缺,才让我顺利参军……” 雄虫还含着泪水的桃花眼不可置信睁大了。 “在和您履行婚约时,我起初并不认为我会和您有过多的交集,我会孤独终老,所以我的缺陷并不重要……” “但是在确定我的心意之后,这个缺陷像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准备引爆。我很担心您会因为我的缺陷而厌弃我,也想过很多次如果您不要我之后该怎么办,但是现在……” 江之北那双剔透的狐狸眼里还有难以察觉的紧张忐忑,但更多的情绪是期待:“您是不是可以接受我?” 雄虫呆呆地愣了好久好久,久到江之北原本的信心再次动荡起来的时候,他终于眨了眨眼,紧接着,在眼底出现一点光亮,光亮越来越盛,最后整双眼睛都溢满了璨璨光辉。 他欢呼一声,手臂猛一用力,把江之北就这么抱离了地面,狠狠地转了两个大圈。 江之北来不及反应,只能愕然地抓紧雄虫的手臂,发型都被甩到微微凌乱,从喉间溢出一声带着惊讶与纵容的笑叫:“殿下!” 雄虫发泄完内心的喜悦,才停下来。他的体力出乎意料的好,脸不红气不喘,此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江之北,大声宣布:“那我们谁也不用嫌弃谁,是天生一对!” 江之北被雄虫的发言逗出笑声,欣然点头:“很高兴我和您想的一样。” 雄虫拼命想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不要得意到翘起不存在的尾巴,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自己拼命上扬的嘴角,只能掩饰般地再次把头埋进江之北怀里,小声说:“我好高兴啊。” 江之北垂下眼,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像是飘游多年的柳絮,虽然在风中也算自由自在,但如今落地才算是真正有了归处。 他郑重地温声回答:“我也是。” 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雄虫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来,略带心疼地问:“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幼年期突然受这么严重的伤?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江之北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竟然并不是对自己当年遭遇如此深重的苦难而愤恨,而是担心雄虫知道真相之后会忍不住气哭。 虽然他外表俊美,身材高大,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肠不是一般的软,比一般雄虫都容易被感染情绪。 同时,雄虫的感知力还相当敏锐,江之北已经狠狠地吃过一个教训,再也不敢轻易敷衍了。 所以他只能用一种隐忍着不愿回想的语气说:“是我那个名义上的雄父导致的。不过他现在也已经自食恶果,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了好吗?” 雄虫果然不敢戳江之北的伤疤,虽然心疼,但还是立刻安慰他:“啊那你别回想这个了,当我没问过!” 很轻易的计划通。 江之北再次感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如此熟练地揣度一只雄虫的心思。 他拍拍雄虫还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雄虫终于舍得松开柔韧的腰肢,但还是站在雌虫面前,很珍惜地看着他,像是在害怕一眨眼江之北就会消失一样。 江之北没忍住又轻笑出声。 真的……太可爱了。 他刚想和雄虫聊点别的,顺水推舟地深入一下感情,光脑声音突然响起。 江之北脸上表情一滞。 他这时才想起,今天匆匆赶回的时间其实是因为太想念谢澜,所以想尽办法压缩出来的,军部还有一堆极为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还有一些不能告诉雄虫的事情需要善后。 恐怕陈桉已经在军部抓狂了。 雄虫一看江之北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他故作大度,其实嘴角已经有点失落地降下去了:“知道你很忙,快去工作吧,晚上记得回来啊。” 江之北有点犹豫,他私心自然是想和雄虫待在一起,但是这边的工作确实也拖不下去了。 他只能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军帽,嗓音柔和:“那殿下,我先走了,处理完事情就会立刻回来。” 雄虫“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 这就是要被哄好才行了。 江之北思索片刻,走到雄虫身后,带着笑意轻轻唤:“殿下。” “走之前,您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听到这话雄虫想起来,之前每一次视频通话结束后都会互相说想念,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见面了,还要继续说吗? 他有点疑惑地转过头来,江之北却已经看穿了他的疑问,眨了眨眼,语气诱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见面了,那我们之前养成的良好习惯,是不是也该稍微做出改变了?” 雄虫茫然地说:“改成什么——” 只见江之北已经倾身过来,趁着谢澜猝不及防的时候,轻轻贴上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的心里想法: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上床了吧! 蠢作者的手指头码出来的:纯情亲亲。 救命!我是什么小学鸡恋爱呜呜呜QAQ 还有大家能看出来小谢其实是在为了老婆演戏吧嘿嘿! 晚安吻送给大家=3= 第31章 晚会 江之北离开的第三个小时, 谢澜还是没缓过神来。 他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早就凉掉的茶,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降下来过。幸好他的颜值分数足够高,才能免强撑住这个表情, 不显得那么傻气。 010简直都要没眼看了:【宿主, 你难道之前没有被老婆亲过吗!为什么整的好像是自己的初吻一样!】 谢澜有理有据地反驳:“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初吻,而且还是老婆主动的, 我高兴一下怎么了!” 010:【……彳亍。】 和010说话的时候, 谢澜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回想起老婆凑近时, 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羽睫,眼珠里细碎的光芒, 还有两片微凉而柔软的嘴唇。 就像上辈子刚在一起时那样,他的吻很青涩,带着微微的害羞, 却又义无反顾。 谢澜想着想着, 抓过一旁的抱枕抱进怀里, 像是把它想象成自己的老婆那样抱着。 他有点委屈地小声说:“我想我老婆了。” 010:【啊这, 宿主,不至于吧, 你老婆刚走不到三个小时。】 “没有,我就是……有点想回上辈子。”谢澜叹气,“现在的老婆亲亲还会害羞, 可是我已经对单纯的亲亲不满意了, 我在得寸进尺, 唉!” 010:【……那没事了。】 谢澜正在暗自神伤,突然一条消息发进他的光脑里。 起初他还以为是老婆到军部了, 给他发消息报备,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激动地打开光脑的消息界面。 然后嘴角就很流畅地落下去了。 并不是江之北发来的信息,而是他的雌父发来的。 原身的雌父是一名亚雌,在皇室中同样存在感不高。他在消息中的用词客套,看不出是和自己孩子之间的对话,大意是皇帝想要见谢澜,要求他在今天下午回皇宫一趟。 谢澜很失望地把光脑丢到一边,瘫回沙发:“好不想去啊,一看就是还不死心,想要催我纳雌侍的意思。” 但是作为一名皇室的雄虫,不可能轻易违抗自己雄父的命令。他也只能苦恼地搓搓脸,最后还是妥协了,回楼上又翻了一通,找出一身正装。 刚刚收拾好衣柜并且把所有正装都挂在柜子最里侧的家居机器人: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换好西装的谢澜随手一抖自己的衣领。他虽然平时不修边幅地穿一些休闲款型,但是一旦穿起高定来,气场登时一变,虫还是那只虫,但是周身气度却矜贵而游刃有余起来。 只看现在的谢澜,大概不会有虫能想象得到他平时在别墅里是个什么样的穿衣风格。 010疯狂夸赞自己的宿主:【宿主你好帅啊!】 谢澜很矜持:“谢谢,不过如果是老婆夸的我就更好了。” 010:【……】 呵,男人! 乘坐皇室派来接他的飞行器抵达皇宫,谢澜一路上的表情都百无聊赖,让暗暗观察他的飞行员捉摸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只能恪守本分,老老实实地把他送到目的地。 下了飞行器,立刻有相貌柔美的亚雌迎上来,领着谢澜走进最为富丽堂皇的那座宫殿。 谢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尽管皇宫内的摆设极尽奢靡,他头一次来,倒也是能目不斜视,一派从容。 领路的亚雌很恭敬地领着他来到内殿的海色玉大门前,向他深深行礼:“五殿下,陛下就在里面等您。” 谢澜客气地向他点头,稍微正了一下神色,就伸手推开门。 出乎谢澜意料的是,皇帝并不和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位色令智昏的昏君,身边也没有成群结队的雌虫簇拥。 实际上在内殿中,一位还算是英俊的中年雄虫侧躺在软榻上,身边只坐了一位侧脸沉静的雌虫,正帮他按腿。 谢澜也拿出了原身该有的态度,站到几米开外,低头恭敬地唤了一声:“陛下。” 见谢澜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下巴朝着一个方向微微一点:“老五来了。不必行礼了,坐吧。” 谢澜谢过之后坐到位置上,恍惚间以为南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古时的朝代,就差没有三跪九叩了。 他先谨慎地出声:“您今天突然叫我进宫,是为了什么?” 皇帝也不看他,看似随意地反问:“你觉得呢?” 谢澜眼珠在浓密的睫毛下微微一转,思索着最有利的应对态度。 片刻后,他充分发挥自己的外貌优势,天真而无辜地装傻:“我就是因为不懂您是为了什么,所以才要问您啊。” 皇帝总算是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这个最不起眼的雄子。良久轻笑一声:“你这臭小子,倒是能装傻。也罢,”不知为何,这个在自己记忆里木讷的老五今天出奇的顺眼,让他也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我今日让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去找你纳几位雌侍,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复的吗?” 谢澜眨眨眼,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哦,您说他啊,我不想纳雌侍,所以就一个都没选,让他走了。” “不想纳雌侍?”皇帝倒是没什么不虞的情绪,他眯眼重复一遍,旋即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这孩子,简直是犯了糊涂——雄虫哪有不娶多个雌虫的?别的不说,我为你挑选出的那些雌虫,各个都是在自己的领域内最出众的,对培养你的势力极为有利,娶几个回来,有益无害,你若是想争这皇储之位,就必须老老实实地给我把势力积累起来!” “再说了,你大哥和四哥如今出了事,最让我遗憾的便是尚且没有留下一名雄子。你作为皇室雄虫,还不快点承担起你的责任,开枝散叶,多生几位雄子出来?” 在提起谢庭和谢紊时,皇帝面色不变,显然与皇子之间并没有多么深重的感情基础。 或许对他来说,所有的雄子不过是为了帝国皇室发扬光大的工具罢了,没什么值得投入感情的地方。 谢澜眼神微冷。 假装反思片刻后,他垂头,从容地回复皇帝:“回陛下,我是经过仔细斟酌,又反复确定心中感情之后,才作出不纳雌侍这个决定的。” “我前一段时间刚刚同江中将结婚,而江中将作为新一代帝国之星,威信声望极重。与他联姻之后,我必须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才能避免被军雌声讨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广纳雌侍,忽视江中将,极容易引起帝国军雌不满,反而不利于我。” 谢澜这段话的言下之意,是皇室当初不顾他的意愿将他推出去和江之北联姻,明摆着是将他作为被放弃的棋子,皇储之位自然与他无缘。 如今在死掉两位皇子之后担心无法制衡皇子之间的争斗,这时候又想起来他,想要给他画饼,未免有点不要脸了。 皇帝自然也听懂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嘴角不由地拉直。 良久,他缓缓说:“看起来我们老五并不是不聪明,而是藏拙了啊。” 皇帝放缓语气:“没跟你商量就让你和江中将联姻这事,确实是我亏欠了你。但我也听说,你现在与江中将相处得感情还算不错,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谢澜听到这种治疗低血压的糊弄话,竟然也很欣然地点头,打蛇随棍上:“我确实很满意江中将,也很感谢陛下帮我选了他做雌君。所以那开枝散叶的事嘛,我和江中将都尚且年轻,身体极好,有他在就足够保证虫丁兴旺了,您放心吧!” 大不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去结扎,这样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虫蛋,而且还是自己的问题,看他这个便宜爹还指不指望他。 皇帝顿时被噎了一下,听到谢澜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脸色阴沉了下去。 半晌,他表情却又松动了下来。 “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对你们指手画脚的长辈。既然你如此有自己的主见,那就希望你不要后悔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原因,谢澜总感觉皇帝说的话意味深长。他心中沉吟,面上则是很单纯地露出释然而感激的笑来:“感谢您的理解,我不会后悔的。” 皇帝看起来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致,手掌一挥:“算了,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其他事了,见你最近过得还不错,那我也放心了。” 这是要放谢澜走的意思。 谢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遭算是混过去了。 他起身行礼,刚要跑路,只听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喊住他:“一周后那个晚会,无论如何你这次都要乖乖到场,知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原身性格乖僻,很讨厌热闹的场合,所以对此类需要联谊的活动向来是敬谢不敏,即使在场也会很快离开。 谢澜皱皱眉,刚刚的对话已经有些不符合原身的性格了,现在还是不要把性格转变得过于离谱,免得引起皇帝怀疑。 于是他作出一幅略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了,会到场的。” 皇帝并没有察觉不对,听到老五的承诺才算满意,重新闭眼,略一摆手放他离开。 宫殿大门缓缓阖上的一瞬间,最后印在谢澜瞳孔中的是,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雌虫低下身,顺从地贴近雄虫,任他把玩的场景。 - 一周后,晚霞浸染的办公室中,江之北看着眼前的请柬,略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这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皇室为依靠的雄虫保护协会一直试图利用两位皇子的意外死亡向军部施压,意图使江之北降职或直接离开军部。 但由于江之北多年积累的赫赫军功和极高声望,军雌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连坐,纷纷表示抗议。 一番争持之下,最后皇室勉强妥协,以象征性地停掉江之北半年补贴作为惩罚收尾。 虽然结果很好,但是过程却相当胶着,种种明里暗里的汹涌与交锋,直接导致江之北一周没回家,每天只能和雄虫视频一下。 准确地说,是只要他有空,就会相当熟练地向雄虫发送视频申请。 很多次许桉不小心撞见江之北打视频,都会忍不住想要自戳双目,来避免被杀虫灭口的命运。 此时许桉一听江之北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忙到忘记还有这种活动。 他立即为上司汇报这次晚宴的起始缘由:“五天前送到的,这次的晚会据说是皇室为了庆祝成功剿灭星异兽而举办的,要求军部所有军部校官以上军雌都必须参加。” 顿了顿,他谨慎地补充:“从形式上来看,大概是像以往那样,为了帮助军雌提高生育率而找个借口办的相亲晚宴。” “晚宴……”笔尖在江之北指尖旋转出流畅的弧度,他思忖片刻,将笔准确地掷进笔筒,一推桌子站起身来,“那就去吧,还能拒绝不成?” 尽管他的帝国在不久前才刚刚失去两位尊贵的雄虫皇子,但是皇室只会遗憾于皇子死亡所损害的利益,却并不会真正为了他们的死亡而悼念惋惜。 江之北早看清了皇室的真面目,也懒得管皇室会怎么想两位雄虫的死亡。 只是……他略微苦恼地叹了口气。 恐怕只能在这个虫来虫往的宴会上,再次见到谢澜了,希望雄虫到时候不要太过于生闷气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早日让他俩那个啥,我真的煞费苦心…… 快了快了! 以及,本文小甜饼!所有严肃点的剧情蠢作者都会尽量简化一笔带过的~ 第32章 惊变 香槟酒杯被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摇晃, 在明亮的水晶灯折射下流溢出明亮而富有质感的光泽。 觥筹交错,耳中传来的声音喧哗而欢快。 谢澜独自坐在难以被注意到的大厅角落,一手优雅地支颐, 一手托举酒杯, 微笑着婉拒又一名主动上前搭讪的高大军雌,语气疏离而客气, 即使是拒绝也丝毫不会让虫感觉不快。 010其实很想说, 或许自己的宿主不该去经商, 而该去演戏。毕竟单看他现在矜贵而绅士的样子,谁能想到谢澜其实翘首以盼, 在脑子里一直念念有词“呜呜老婆怎么还不来”呢。 谢澜又看了一眼光脑,消息界面上还是江之北的最后一条消息,很抱歉地说他的飞行器出了些问题, 紧急换了一辆, 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 他内心很抑郁:“哇老婆, 你怎么还没到!半个小时之前你就说你在路上了!” 010偷偷看了一眼江之北目前的定位, 积极附和:【就是就是,你老婆怎么放你鸽子了!宿主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谢澜幽幽地说:“你为什么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010僵住, 打哈哈:【010怎么会兴奋呢,010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哦~】 谢澜微微眯起眼睛,察觉到010在隐瞒什么。 他刚要诘问, 身后突然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哟, 这不是我的好阿澜吗, 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又来了一个。谢澜有点不耐烦地垂下眼尾,转过脸来看向这只被众多雌侍包围, 挑衅地看向他的雄虫。 雄虫面容相对普通, 因为不爱运动还挤出了小肚腩, 见谢澜看过来,语调拉长:“难道这么多雌虫,没有一只阿澜看上,想收为雌侍吗?哎哟我差点忘了,也可能是军雌都看不上阿澜呢,毕竟像阿澜这种一看就是已经被陛下放弃的皇子,哪有雌虫会喜欢!” 也许是因为作者写这篇报社文是为了报社,并不想深究逻辑的原因,书中的角色大多坏得很典型,也很没脑子,基本上是为了坏而坏。 如果说谢紊算是一个反派,谢庭算是一个炮灰配角,那眼前的这只雄虫就连炮灰都不算。 他叫谢常,是帝国的三皇子,属于是又蠢又坏,还没能力掀起什么水花的那种雄虫。 稍微有点智商的皇子通常还会作出一幅兄友弟恭的假惺惺行为,但谢常不同。他不仅热衷于玩弄雌虫,还喜欢嘲讽比自己地位低或者比自己弱的雄虫,非得趾高气昂地踩上一番才肯满足。 原身作为一只不起眼的雄虫,默默无闻已经为他镀上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但是谢常不会因为如此就放过他,反而正是因为他没有存在感,而经常故意找茬。 谢澜真的有点懒得应付这种被设计得没有脑子的雄虫了,就算吵架吵赢了,也毫无成就感。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唉,没有老婆来给我撑腰,我只能自己去怼他了。我只是一个吃老婆软饭的柔弱雄虫,又有什么错呢。” 010:【……宿主的脑回路,010有时候确实不太理解呢。】 皇帝不在,谢澜那双惯常带笑的桃花眼中,眼神便冷淡而漠然起来,带着原身没有的锋锐气场,让谢常背后一凉。 他不由自主地改变了自己原本嚣张的站姿,脸上嘲讽的笑容也收敛一些。 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向来不如自己的五弟一个眼神吓到,谢常有些恼羞成怒,训斥道:“老五,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你三哥的,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谢澜轻轻地哧了一声,用不大不小谢常恰好能听到的音量说:“自然比不过三哥,雌侍无数。不过三哥娶了这么多雌侍,照理说应该助力颇多,怎么还没见陛下把三哥立为皇储?” 谢澜的声音冷淡而磁性,却在谢常心口点了一把火。 谢澜已经点得够明白了,谢常当然听出来他其实是在内涵自己没有能力,即使收再多优秀的雌虫作为雌侍,也不会被选中成为下一任皇帝。 他第一次被这个向来任他嘲讽的五弟伶牙俐齿地回击,还是当着自己这么多雌侍的面,脸几乎都要丢光了。 谢常的表情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他用力推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雌侍,大步走到谢澜面前与他对视,咬着牙问:“你再说一遍?!” 谢澜比谢常几乎高了大半个头,他平静地俯视眼前涨红脸的雄虫,语气略带怜悯地感叹:“三哥年纪不大,记性倒是真不好,我刚说过的话都记不住吗?” “你—”谢常血气上涌,顿时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装了,在雌虫的惊叫声中,直接挥手就要朝谢澜的脸上打去! 但他作为一只娇生惯养,连小肚子都养出来的雄虫,这一拳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谢澜连眼神都没怎么变,很轻易地就捉住了挥到半空中的拳头。谢常表情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骨骼的一声脆响,顿时疼得惨叫一声。 谢澜手一松,眼前的雄虫就捂住手腕,满头冷汗地后退好几步,才被自己身后的雌侍赶忙扶住。 尽管刚刚才出手掰了谢常的手腕,但谢澜表情还是挺稀松平常,那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虽然漂亮,但在谢常看来比之前可怕了不少。 他捂着手腕,语气都因疼痛而发抖,颇有些色厉内荏:“你,你竟然敢伤害我!我要告诉陛下!” 谢澜很不关心地耸耸肩:“你去嘛,最好闹大点,到时候我就和陛下说你过去是怎么针对我的,我是受了多长时间的委屈才终于下定决心,不再任你侮辱。看看陛下会偏向你呢,还是更偏向我呢?” 谢常恨恨地咬紧牙关。他自然是知道最近陛下对老五开始有点上心了,很是气不过,所以才会在晚宴上突然对他发难。 但是没想到谢澜突然一改往日的受气包形象,竟然开始回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真的把这件事闹大,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恐怕还会落虫口实。 于是他只能愤恨地瞪了谢澜一眼,朝着身边的雌侍发泄未尽的怒火,狠狠地踹他们几脚:“还不快点扶我回去看医生,都看我笑话是吗?” 谢澜眼神一冷,慢悠悠地说:“哦对了,如果再让我听说一次你这么打雌侍,我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就先打你一顿然后再去找陛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常瞪大眼睛,很想回怼关你什么事,但是碍于自己把柄被谢澜捏着,只能忍气吞声地迅速离开。 谢澜很满意地看着谢常的背影消失在虫海中,深藏功与名地掸了一下衣袖。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江之北站在不远处,正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他。 谢澜:“!” 老婆什么时候来的!那他岂不是都看见自己教训谢常了! 因为晚宴规格极高,且极为正式,所以江之北今晚极少见地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白色礼服,修身而妥帖,勾勒出他流畅的肩背与笔直的长腿。礼服在腰部收紧,劲瘦的线条一览无余。 谢澜却没空欣赏老婆的美色,他现在几乎要出冷汗,飞快地思考江之北目睹这一切之后可能会产生的反应。 现在老婆很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无辜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感觉自己在戏耍他,从而恼羞成怒。 江之北来的时机还算是巧。他刚匆匆跨入宴会厅,就目睹了谢常走上去找茬。 见到这一幕的他自然是怒不可遏,正在内心暗暗谋划谢常应该付出的代价,却见雄虫很从容地看着谢常,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冰冷,话语也是他从没听过的锋锐。 江之北呼吸一滞,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雄虫。 此时的谢澜就像是变了一只虫,他的气场如此凛然却又浑然天成,仿佛他生来合该如此。 但是却也无比的陌生。 这还是那只成天和他闹别扭,还很容易红眼圈的雄虫吗? 雄虫很轻易地解决了谢常找的麻烦,姿态闲适地扭过头来,下一秒就对上了江之北情绪复杂的目光。 雄虫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睁大。他又惊又喜,向江之北的方向大步迈过来,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久——” 但对上江之北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最终停在距离江之北不远处,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来了?” 这时候的雄虫才与江之北印象中的模样重合了。 江之北注视着谢澜俊美的面容,停顿半晌,才语气微妙地说:“如果您指的是在您出手教训三皇子之前的话,我确实在那个时候就来了。” 雄虫立刻上前一步,很焦急地替自己辩解:“不是我的错,是他先来嘲讽我的,也是他先来动手的!” 声音越来越小,雄虫忐忑不已,眼圈又有种要开始泛红的趋势:“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动手的,但是他之前一直针对我,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江之北原本还复杂的心情很轻易地溃败在谢澜的委屈攻势下。 他轻叹一口气,主动靠近雄虫,摘下自己的手套,用指腹轻轻擦擦雄虫的眼角:“您这是又在想什么?我怎么会因为您的正当反击讨厌您。是我该自责,没能早点保护好您。” 毕竟在联姻前他也对雄虫的遭遇有所耳闻,只是当时自己并不在意,现在想起来,自然对雄虫心疼起来。 如果雄虫终于想要反击,那他自然应该全力支持才对。 至于雄虫的真正性格……江之北目光深深,波澜尽数掩于其下。 毕竟他能察觉到,雄虫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那些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情绪并非作假,显然他得到了特殊的对待。 只有在自己面前,雄虫才会袒露出最率性最信赖的一面。 因此,江之北心中甚至还有种微妙的满足感,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谢澜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想糊弄老婆,但是系统曾经也和他提过,不要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幸好老婆被他哄到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欺我! 他再接再厉,很殷勤地拉着江之北坐到座位上,把甜点和餐品都在他面前摆放好。 作为雄虫,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以至于一些始终注意这边的雌虫目光都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江之北很敏锐地察觉到雌虫们隐隐投射过来的视线。他垂眸端详着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地温声说:“殿下真的是受欢迎啊。” 谢澜立刻想到刚刚来找自己搭讪的几个雌虫,后背简直要冒冷汗:老婆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到了吧! 他马上严肃地表忠心:“那些来搭讪的我全都拒绝了,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江之北闻言,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似笑非笑道:“哦?看来您的魅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听起来,似乎还不止一只雌虫向您示好?” 谢澜:“……” 哇,所以自己刚刚是自爆了吗。 江之北承认自己已经让雄虫培养出了什么恶趣味,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看雄虫着急解释的样子。但是看见雄虫真的急起来了,他又不舍得,于是托着下巴,冲对面的雄虫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如果您愿意补偿我,我自然会相信您。” 雄虫桃花眼瞪大了,急忙点点头,乖乖等待江之北提出补偿。 江之北简直要笑叹出声,雄虫怎么能这么乖?他明明一点错都没有。 他在雄虫的目光注视下,缓缓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点自己饱满而红润的下唇。 在诱惑雄虫这件事情上,江之北确实算是无师自通。 雄虫也很快明白了雌虫动作中的暗示意味,微微瞪大了桃花眼,耳尖飞快地蔓延上了红色。 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亲密的事,难度确实有些高。 雄虫做贼一样地左右看看,见似乎没有虫注意到这个角落,于是飞快地倾身过来,在江之北唇上蜻蜓点水般啄吻一下。 他刚要退开,却被早有准备的江之北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后脑勺,重重地吮-吸,片刻后才满意地放开已经僵硬住的雄虫。 雄虫已经完全傻掉了,他机械性地坐回去,刚刚被江之北吮过的唇瓣颜色更深,还隐约泛着湿润的水光,看得江之北眼神一暗。 终于反应过来之后,雄虫脸颊顿时红到发烫,他有些狼狈地起身,视线躲闪:“我我去趟洗手间!” 江之北在察觉到始终注视着这边的视线消失之后,心情明媚了不少,眼尾上扬起来,故意问:“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留给他的是一句更加狼狈的拒绝:“不用了!” 江之北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略带可惜地勾起唇,打算等雄虫回来继续。 只是过了十几分钟,雄虫还是没回来。 江之北心生细微疑惑,刚要起身去洗手间那边看看,突然一名军雌走过来,很恭敬地叫住了他:“江中将,阿利中将找您有点急事商议。” 这名军雌并不归于江之北麾下,但是江之北也认识,他的上司阿利中将是第三军团的领导者,平时两人也算是正常同事。 既然是有急事,那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江之北示意军雌稍等,先打开了光脑。 雄虫每次出门离开都会给他发一条消息报备,包括几点回来这种都会事无巨细。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确实给江之北带来很大的安全感。因此江之北也学会了报备,他点了几下光脑,将自己要马上和阿利中将商量点事宜的消息发给了雄虫。 接着他便收起光脑,随着军雌穿过虫群,向楼上走去。 - 谢澜在雄虫专用洗手间里弯腰洗手,向脸上轻轻拍水,来缓解脸上和心口的燥热。 老婆刚刚主动得逞后,他气息贴近时颤动的睫毛,结束后暗含侵略意味的微笑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热烈而又直白。 谢澜在心中认真估算目前的进度,然后沉吟道:“我觉得其实差不多可以和老婆进行更深入的交流了,毕竟我们两个已经亲亲抱抱,就差最后一步了!” 010很自觉地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谢澜跃跃欲试,打算今晚回去就和江之北深入探讨一番虫族身体结构。 他很仔细地打理完自己,刚一出门,就察觉到门外正侍立着一名陌生雌虫,挡住了他的去路。 谢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雌虫面无表情,向谢澜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五殿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谢澜眉头一蹙,这么突然,会是什么事? 他快速思索片刻,短时间内却没有想出有什么值得皇帝传召他的事情,只能打算随机应变:“好,稍等片刻。” 说完,他就打开光脑,习惯性地想给江之北发一条消息过去报备,但是雌虫却阻拦住了他:“抱歉五殿下,陛下找您过去是机密之事,请您不要向其他虫族发送消息。” 谢澜感觉不太对劲了,试探出声:“那我要是非发不可呢?” 雌虫低眉顺目,说出来的话却很让谢澜警觉:“那我也只能冒死将您强行押送过去了。” 谢澜盯着雌虫看了数秒,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寒声说:“带路吧。” 为难雌虫意义不大,谢澜在脑海里让010帮他给江之北发条消息。 010飞快地连接上谢澜的光脑,片刻之后很焦虑地回复:【宿主宿主,这里的信号好像被屏蔽了!】 谢澜暗暗咬牙,这皇帝想的还挺周全!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走廊上不知为何已经一只虫也没有了,谢澜冷着脸跟着雌虫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二楼内侧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外。 到达目的地,雌虫便低下头来,侧身请谢澜进去。 谢澜做好心理准备,伸手握住银白色的门把手,推门而入。 门内的场景简直是大大出乎了谢澜的意料。 这扇门虽小,但室内场景极为宽阔。毛绒的暗红色地毯铺满整个地面,而在地毯上,跪着大概数十只雌虫和亚雌。 他们体型相貌各不相同,都以很柔顺的姿态朝着门的方向跪伏,像是在等待谢澜的挑选。 谢澜傻成了一只风干的雄虫:“……?” 不是,这是干什么啊? 只听远处的屏风后面,传来谢澜还算熟悉的声音,是皇帝在慢悠悠地讲话:“老五啊,这都是我特地为你选出来的雌虫,全都是A级精神力以上。今天不管你是选出来做雌侍也好,还是雌奴也罢,都必须给我挑走五个以上回家。这是命令,明白了吗?” 谢澜简直血压上升,他耐着性子,说:“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不会强迫我纳雌侍吗,今天怎么又突然如此命令我?” 屏风上影子微微晃动,皇帝像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可还记得,当时与我交谈时,曾保证过什么?” 谢澜回想一秒:“就算不纳雌侍,也会为皇室开枝散叶。” 话音未落,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猛然看向屏风—— 皇帝冷下声音,居高临下地对另一侧的站立的虫族说:“你来,给老五解释清楚这一切。” 那名虫族很谄媚地回答一声“是”,便大步走出屏风的遮挡范围,直直地面向谢澜。 他的声音沙哑而粗粝,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不知五皇子,还记不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对存稿箱说:拿去吧,拿去给小天使看,你跟她们说,这都是蠢作者自己写的,没有假手于人!你告诉她们,蠢作者的手都要断了!QAQ 明天的更新估计也会很长orz因为到很关键的节点了嘛,然后更新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还是0点,如果写不完会请假的! 第33章 吃药 老实说, 谢澜已经快要忘记他穿进的书中世界,还有一名主角了。 面前呼吸急促双目赤红,恨不得将他撕咬嚼碎吞入腹中的, 赫然就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谢澜面前的原书主角, 陈逢。 此时他面颊凹陷,双眼微微外凸, 身材也消瘦不少, 像是担惊受怕地生活一段时间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看着眼前俊美而优雅, 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的雄虫,陈逢咬着牙, 眼中全是蚀骨的恨意。 要不是当时他好心教雄虫释放信息素,怎么会被江之北捉到把柄,借机以交换雌侍为罪名, 为他量了最重的刑, 把他流放到了最偏远也最荒芜的星系去! 到了那种垃圾星, 不仅没有优渥的生活待遇和伺候他的雌虫, 还必须按照犯虫的身份来进行改造,每天睡得少吃的坏, 还没有保养品,陈逢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都已经被风吹到皮肤干裂,毫无吸引力。 陈逢自认没错, 全都是他瞎了眼要帮雄虫才惹来的祸, 最多只能怪他倒霉。所以他怎么可能乖乖改造, 于是他用雌侍之位作为交换,哄骗着一位新来的雌虫狱警帮他逃了出去。 当然, 逃出改造区域之后, 那只倒霉的雌虫自然被他甩开了。至于他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那又不管他的事。 反正又不是自己强迫他帮自己越狱的,雄虫的承诺一般不都是如此虚无缥缈吗? 逃出来之后,陈逢又通过不停地勾搭天真的雌虫,来帮助自己一路周转,最后终于回到了首都星。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回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风霜,他恨声说:“想不到我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吧,五皇子!当初你的雌君江之北不顾我的身份,把我流放进偏远星域的时候,也肯定不会想到,我能有一天逃回来,并且抓住他的把柄吧!” 谢澜狠狠皱起眉,010已经飞快地调出了陈逢的近期数据。 自从已经确定了陈逢的命运线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之后,010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它了。此时看着陈逢这段时间以来的轨迹,机械音都带着点发抖的哭腔:【宿主,陈逢在流放到偏远星域之后,过了几天突然就越狱了!呜呜对不起宿主,是我失职了没有实时监测数据——】 谢澜按住太阳穴,来从010震天的哭声中缓过神来:“先别哭,他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010将功赎罪,快速地把陈逢这一路是怎么逃出来的给宿主讲出来,末了补充:【看起来他应该是在逃亡过程中知道了你老婆的把柄!】 最能威胁到江之北的把柄?那岂不是—— 谢澜瞳孔骤缩,听见陈逢用粗粝的嗓音冷声宣判他所知道的真相:“江之北早在他还是幼崽的时候就被雄父毁掉了生育能力!五皇子你是他的雄主,肯定知道他的情况,却知情不报,故意向陛下隐瞒事实,事到如今还要继续违抗陛下的命令!” 江之北隐瞒多年的伤疤被公然撕裂在光天化日之下,怒意顿时席卷了谢澜的头脑,让他把拳头捏得死紧。 此时他无比庆幸,至少老婆不在这里,听不见这种刺耳的话。 皇帝假惺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又响起来了:“老五啊,你是我的雄子,即使犯下如此之大的错,我也不忍心把你送进军事法庭。所以我今日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选出几名雌侍来,一星期后带着怀孕的雌虫来见我,这件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不然,我怕是也只能大义灭亲,把你流放喽。” 陈逢幸灾乐祸地急忙补充:“不过江中将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作为一只缺陷重大的雌虫,竟然还能坐到中将的位置,还隐瞒自己的缺陷这么多年,必须要押上军事法庭!” 谢澜垂下眼来,以遮盖住眸中炽烈的怒火。 这两只雄虫一唱一和,用最不屑的语气来贬低江之北,简直就是在故意挑衅他。 既然已经让他们抓到江之北的缺陷,那看起来谢澜也必须及时作出回答了。 他用冷冽的声音说:“陛下,您最好现在让这些雌虫全部出去,否则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 屏风后的皇帝身影顿住。 陈逢狐疑地看着谢澜,忙对皇帝说:“陛下,小心五皇子可能有诡计!” 谢澜的声音紧随其后,听起来有可信度多了:“陛下不想让他们出去也罢,只是让他们听到这种皇家秘辛之后,您可千万别觉得这个秘密还能瞒住。” 皇帝果然犹豫了,最后在陈逢不甘不愿的目光中,沉声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一直跪在地上等待被挑选的雌虫们这才得以纷纷起身,鱼贯而出。 陈逢看到了皇帝的脸色,顿时明白自己也不足以接触到这种皇家秘辛,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谢澜一眼,才磨蹭着跟着出去了。 等这个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只雄虫,皇帝便换了一个更慈祥和缓的声音,唤谢澜到他近处来,仔细说。 谢澜依言走到屏风后面,终于可以近距离见到皇帝的面容。 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帝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面容泛着微微的青色。见谢澜走过来,他道:“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你说吧。” 谢澜便低下声去,冷静地说:“我之所以在知道江中将的身体有缺陷之后还愿意帮他隐瞒,是因为我也无法孕育后代。” 这回轮到皇帝瞳孔地震。他费力地从软榻上支起身子,震惊地看向谢澜,喝道:“你再说一次?!” 谢澜很无所谓地说:“嗯?那我就再说一次,我因为意外丧失了生育能力,一直没敢和别的虫说。所以发现江中将也不能生育之后我超高兴的。” “你……你!”皇帝哆嗦着用手指向他,瞠目欲裂,好半天,才终于重重地吐出一句话来:“你这不孝子,竟然联合你的雌父,欺瞒我这么多年!!” 谢澜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哦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和我雌父没关系,是我一直瞒着你们而已。” 皇帝气急攻心,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瞪视谢澜几秒钟后,突然又软了下来。 只见皇帝的脸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闭上眼,缓缓地叹息道:“也罢,事已至此,我是管不了你了。只怪我当年我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竟然遭受这种打击……” 语气絮絮叨叨,甚至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当年是怎么收谢澜的雌父作为皇室雌侍,又是怎么生下谢澜的。 谢澜:“?”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说这些废话干嘛?不会是要拖延时间吧。 嗯? 想到这种可能,谢澜瞳孔一缩,急忙问010:“我老婆在哪里?!” 010一脸懵,但是很快地调出来江之北的行踪:【他他他刚刚在你出洗手间的时候被一位军雌叫走去商议紧急事件了,现在大概是在……唔唔?!】 010的声音焦急了起来:【宿主,江之北的精神力稳定程度在急剧下降!如果再没有雄虫信息素的抚慰,大概很快就要引发精神力暴-乱了!】 谢澜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代表的含义,电光火石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一直在拖延着他。 从始至终皇帝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借这次机会除掉江之北,通过诱发精神力暴-乱的方式。只要他能用一些理由拖住谢澜不赶到他身边,那没有雄虫提供信息素的江之北就是死路一条。 谢澜的心跳在耳边震耳欲聋地轰鸣,他的手心被冷汗浸湿,面前的皇帝还在絮絮叨叨着陈年旧事,但是浑浊的双眼中最深处却有精光乍现。 他猛地转身,向门的方向冲过去。 皇帝在背后冷声呵斥“老五,你要干什么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雄父的!”谢澜也完全不理会。 小门紧闭,谢澜不用猜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皇帝锁在这间屋子中了。他嘴角紧紧拉平,俊美的脸上此时一片冷凝。 谢澜后退几步,浑身肌肉都绷紧,一瞬间发力撞上了那扇小门。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这一下绝对撞不开门的准备,但没想到这扇门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关得死紧,而是被虚掩着的。谢澜这一下不仅撞开了门,这扇门还狠狠地磕在了在外面偷听的陈逢鼻子上,把他带倒在地。 在撞开门的一瞬间,谢澜很清晰地听见陈逢惨叫一声。他懒得管陈逢被撞成什么样子,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在走廊中,一边在脑海中急促地对010说:“快帮我看看老婆现在在哪里!” 010行动很快,立刻为他制作出了一份最近路线图,并且提醒道:【宿主,江之北的精神力稳定值还在急剧下降,并且已经表现出了极强的破坏性,那个房间的设施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而且还在急剧破坏周边物品。010稍后可以帮宿主开启精神力屏蔽装置,帮您抵挡江之北精神力带来的伤害!】 谢澜回想着路线图,情理之中地发现,果然是距离他现在的方位最远的位置! 他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狗皇帝,认命地继续大步冲下楼梯。 此时微弱的精神力波动已经传进晚宴举办的大厅,带来了隐隐的骚乱。 虫族天生的本能让他们隐约察觉到有同族处于痛苦之中,特别是雌虫,脸上的表情隐隐难看起来。 雄虫倒是都无所谓,察觉到精神力的波动之后,首先担心的问题是自己的安全。已经有雄虫在大声诘问:“为什么这里会有雌虫精神力不稳定?你们的安保措施是怎么回事,万一伤害到我怎么办!” 这个时候被安插进虫群中,用来安抚虫心的几名军雌就站了出来,表示宴会厅有最高级的精神力屏蔽装置,绝不会伤害到娇贵的雄虫们。 军雌还在郑重承诺:“只要各位阁下好好地呆在宴会厅里,我们就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请不要……”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雄虫在他的面前掠过,带起一阵风,直奔另一个方向的楼梯。 军雌傻了眼,等反应过来之南后疾步冲上前想阻拦住雄虫:“阁下,外面有雌虫精神力要暴-乱了,很危险,您不能——” 他的手臂被另一只军雌抓在手中。 军雌看清眼前面色黑沉的金发军雌,条件反射地想要敬礼,但是碍于自己的任务,只能说:“塞西尔中将,我们奉命保护雄虫,还请您不要阻碍。” 塞西尔冷着脸,意味不明地复述:“保护雄虫?那外面精神力马上就要暴-乱的雌虫呢,你的上司没有找一个合适的营救方法吗?” 军雌被问住了,为难地开口:“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塞西尔不想再和他交流,只是最后抛下一句:“当作那只雄虫没出现过,做好你该做的事,知道了吗?” 语罢,想起谢澜刚刚给他发来的消息,塞西尔阴沉地咬紧了牙关,犹豫片刻还是下定决心。 他愤愤地用力捶了一下墙,怒道:“算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傻子,我才不会信你!” 说完,塞西尔飞快地给自己的下属发了一条消息,片刻之后,一板药片就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此时,精神力波动造成的伤害范围逐渐扩大,江之北的双S级别精神力在作战时有多强悍,现在无法控制时就有多可怖。 最顶级的雌虫精神力像是积压下来的乌云,中间酝酿着随时准备劈下的雷暴,即使没有置身其中,也让虫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塞西尔难以想象雄虫是怎么冲入这片混沌而极具威胁的精神力肆虐区域的。他咬咬牙,也飞快地踏上那条楼梯。 - 顺着楼梯一直向上,谢澜终于冲上这栋建筑的天台区域。此时原本被种植在天台上的花朵和一些装饰品全都七零八落,林立的白柱也被摧毁倒地,谢澜的眼中瞬间倒映出江之北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江之北立在天台中央,紧紧捂住自己的头部,像是在拼尽全力遏制他的精神力。旁边有一只军雌已经倒地昏迷,显然是被江之北的精神力所伤。 谢澜心中焦急不安,即使相隔距离那么远,他也能看见江之北血红的双眼和隐忍而痛苦的表情。 但是凭借原主B级的精神力,他只能站到这个位置,再靠近一些,江之北的精神力就会像锋利的刀刃,轻易割开他的皮肤。 010小声说:【我已经帮宿主打开精神力屏蔽装置了,宿主现在可以上去了!】 系统的话一落,谢澜就察觉到原本有极强压迫感的精神力就消失殆尽。他立刻抓住机会,向着江之北的方向冲过去,同时无意识地脱口喊出:“老婆!” 情急之下的谢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喊错了称呼,他一边奔跑,一边感觉到江之北的精神力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顿时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将他完全淹没。 江之北的精神力有如实质,像是丝线也像是触手,将他周身都给缠住,包括脚腕也是如此,从头到脚,把谢澜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谢澜试探性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察觉到他可能会有挣扎的趋势,江之北的精神力立刻变本加厉地捆上来,表面上谢澜周身什么都没有,但他却被束缚得死紧。 谢澜有点茫然:“老婆这个精神力,是想试着勒死我吗?” 010也很茫然,毕竟雌虫的精神力一般都锋锐无比,极具破坏性,但江之北的精神力怎么没什么攻击性? 它试探着撤掉一点点屏障,谢澜毫无反应。 又撤掉一点,谢澜还是没有察觉异状。 010使劲观察,才发现这些精神力只是本能地攀附着谢澜的身体,动作却极为小心翼翼,避免伤害到他。 010:【……】就算精神力已经岌岌可危,但是江之北还是对着谢澜破例,只能说如果这都不算爱。 谢澜现在颇有些寸步难行。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江之北之间的距离在飞快地缩短。 很快,他就被江之北的精神力拉到了雌虫面前。 此时的江之北面色惨白,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他的精神力摧残到乱七八糟。他剧烈地喘着粗气,正在和脑中暴虐横行的精神力做搏斗,头痛欲裂,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是谢澜来了。 见到最信赖的雄虫就在眼前,正担忧地向他喊着什么,江之北尽管已经被剧烈的耳鸣弄得什么也听不清楚,但还是在潜意识中感觉到了环境是安全的,忍不住缓缓闭上了眼。 谢澜察觉到束缚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被江之北缓慢撤下,他立刻向前一步,满是心疼地伸手,将已经摇摇欲坠的江之北扣进自己的怀抱中,带着安抚意味地来回顺他的脊背,口中安抚道:“老婆我已经来了,你别害怕,马上就没事了,我很快就给你提供信息素。我们先回屋好不好?”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柔声和江之北说话,一边很麻利地拦腰将他打横抱起来,小心地迈过地上的狼藉,向楼梯走去。 投进雄虫满是熟悉气息的怀抱中,耳边还有他温柔的低语,江之北原本不断颤抖的眼睫竟然缓缓平静下来。 在谢澜和系统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江之北精神力风暴已经隐隐有了平息的趋势。 他仍然紧紧皱着眉,抖着手指勉力向上伸去,终于碰到了雄虫的领带,然后一把死死拽住。 谢澜听见怀中的雌虫用极轻极轻的气音喃喃:“殿下……” 他一边轻声回应,一边急匆匆地走下楼梯,与塞西尔迎面对上。 塞西尔看见谢澜竟然就这么毫无防范,却又安然无恙地抱着江之北下楼,直接瞪大了眼。 他先是条件反射地摆出防御姿势,但是察觉到江之北周遭的精神力情况之后,他十分费解地放下了手臂,问谢澜:“他……这是怎么样了?” “我得马上给他提供信息素,越快越好。” 谢澜一边回答,一边直接抱着江之北走进最近的一间还没被破坏的房间,将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摆放好,才转过脸来,很严肃地冲塞西尔伸出手。 塞西尔将口袋中的药片递给他,犹豫片刻,烦躁地抓抓头发:“鬼知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个点子来的!但是总之时间很紧迫,只能找到这种药,性很烈,一般是给雌虫用的,你只用吃半片应该就行,很快就会见效。” 顿了顿,他低声说:“没想到你愿意为了江做到这一步,你确实是我从没见过的雄虫,不得不说江真的很幸运。只要你能帮他挺过这一遭,那我以后——” 谢澜没时间听塞西尔剖白,说声“谢了”之后把门一关,门板擦着塞西尔的鼻尖关上。 塞西尔:“……” 呃啊啊啊!可恶的雄虫! 谢澜关上门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撕开这板药的包装,掰了两下,结果掰得七零八落。他皱了皱眉,干脆直接将这一整片药都吞了进去。 几步走回到江之北身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会儿不见,江之北的面容竟然又平静了不少,连紧皱的眉头都被舒展开。 谢澜半蹲下身,轻轻把江之北散乱的发丝拨回去,耐心等待着自己的身体出现该有的反应。 不知是因为谢澜的脑回路清奇,还是他未卜先知,总之在意识到江之北突然快要精神力暴-乱之后,谢澜立刻就想到了他必须要立刻为江之北提供信息素。 按照虫族的设定,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让自己极快地兴奋起来,才能释放出江之北需要的这种物质。 作为一名晋江攻,面对一般情况下的江之北,谢澜经常需要做的是遏制自己的欲望,免得吓到老婆。 但是现在谢澜要面对的,是一个因为遭受巨大痛苦导致面容苍白而脆弱,身体偶尔还会痉挛的非正常状态老婆。 看着这样的老婆,谢澜满心只有酸涩和心疼,恨不能自己帮他承受所有痛苦,很难起到那种反应。 他思来想去,还是凭借药效最为简单省事,效率还会高不少。 谢澜还在等待自己身体产生该有的反应,只见江之北的头突然微微扭动了一下,改变了朝向,正对着谢澜。 谢澜睁大了眼,听见他从喉咙间溢出一声低吟,眼皮微微颤动两下,微微睁开了眼。 一瞬间他们两个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一个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一个则带着大梦初醒般的迷茫。 谢澜立刻抓住江之北的手,他面色激动极了,语气像是不可置信一样,轻轻放轻了:“你竟然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之北面色虽然苍白,但是他此时的精神力居然已经差不多回归到了稳定线水平。虽然还略微有些晕眩感,肌肉有些酸软,但是刚刚几乎要撕裂脑袋的疼痛仿佛是个错觉。 江之北隐隐有印象,知道是雄虫在他孤身站在天台中央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将他从虫神手中夺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雄虫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江之北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在乎,不管是雄虫的神秘也好,还是虫族的未来也罢,在差点摸到死亡的门槛之后,他只想紧紧拥抱住雄虫,发誓永远为他献上所有忠诚。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雄虫被抱住之后,却身体一僵。 江之北顿了顿,也意识到了雄虫现在的状态不大对劲。 他迟疑地松开手,看见雄虫面颊已经烧上一片云,桃花眼中一片湿漉漉的水光氤氲。 他视线一往下走,就被雄虫几乎是凶狠地捏住下巴:“不许看!” 可惜,已经晚了。 第34章 晋江 察觉到江之北的视线已经在不该看的地方凝固住, 雄虫狼狈地用西装很短的下摆尽力遮掩,没什么威慑力地去瞪江之北:“说了不许看了!” 江之北这时却已经感觉到了信息素的存在。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雄虫一旦感受到那种刺激, 就会自发分泌信息素。 也正如他所见, 雄虫现在……很兴奋。 雄虫刚要再说话,但是张口就是一声压抑不住的船息。 大概是都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的桃花眼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一把捂住嘴。 江之北先是短暂地被刚刚近距离感受, 现在亲眼目测到的尺’寸惊了一下,听到声音后, 他抬头看向雄虫,看见一双水光在眼底泛滥,混杂着羞尺、渴望与恳求的漂亮眼睛。 江之北很轻易地察觉出雄虫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并不像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会出现的情况。 他用还没恢复过来的胳膊支起身来, 向雄虫凑近。 雄虫受到惊吓般后退, 但是江之北已经闻出了他身上有一股极为特殊的味道, 是那种特效药。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阴沉下来,伸手攥住谢澜的胳膊, 心念急转:“有虫给您下药了?是塞西尔做的?” 以塞西尔的性格,为了救他强行把雄虫绑过来发‘情完全是他能办出来的事情。 雄虫没想到江之北竟然已经想到那种地方去,一时间甚至有点无语。 但是他还是很快摇了摇头, 缓慢地低声回答, 因为一旦大声一点或者语速快一点, 就会克制不住想要发出奇怪的声音:“……不是,是我自愿的。” 江之北立刻明白了雄虫究竟是为什么会吃这种药。 和塞西尔一样, 他也被雄虫的付出震惊到几乎失语, 片刻后, 才艰难地确认:“您……说的是真的吗?” 见江之北竟然还执着于这种奇怪的问题,雄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后桃花眼中满是羞愤,很想转身就跑。 但是自己现在还需要待在这里,继续为江之北提供更多信息素,来帮助他安抚精神力。况且此时江之北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脆弱,像是在期待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成真,让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他眼角都因欲-望染上薄红色,却勉强忍耐下来,又重复一遍:“是我自愿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之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用力闭了闭眼,将眼角微微闪光的湿润隐去,再次睁眼时,又恢复成了那个一派淡然、永远处变不惊的江中将。 看着颇有些坐立不安,连耳朵都泛上浅浅红色的雄虫,他的唇角无奈而又了然地勾起,支着胳膊慢慢凑近他。 随着雌虫的贴近,若有若无的吐息裹挟着他独特的气味,洒在雄虫的脖颈处。雄虫更加难以忍耐,他倏地起身:“我先去旁边——” 然后又被雌虫很坚定地拉住了。 江之北现在脸上的表情是雄虫之前从未见过的,他还是挂着笑,却隐约带着危险与侵略性,狭长的眼角却也渐渐晕染上了微红,带着几分情啬的意味。 他手臂微微施力,雄虫被迫转回身来,勉强地遮住自己难堪的部位,试图用力瞪江之北一眼,却让江之北心间发麻:“你做什么?” 江之北实在是被雄虫给诱到了,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几分,面容甚至都有了血色。 他低声笑道:“您在害羞些什么?还没谢谢您救了我,我自然要尽全力帮助您……” 随着雌虫暧‘昧低语而来的,是他柔软纤长的手指。 手指先是贴到雄虫紧实的肌肉上,试探性地摩挲几下,江之北不出意外地听到雄虫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等手指很灵巧地挑开绳结伸进去,雄虫喉头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腕,惊慌无措地涨红了脸:“不不不要在这里,我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江之北声音低哑,现在倒像是他才是那个迫不及待的虫:“您用的是特效药,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乖,我先来帮您……” 雄虫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站姿,他隐忍地低传了一声,刚想说“我不要了”,就被江之北很轻易地拉住,压倒在雌虫的身上。 江之北也快要按耐不住,他偏过头来,用犬齿叼住雄虫白皙的耳垂,重重磨了两下,就听到又一声克制不住的哭传。 - 为了方便雄虫们享用雌虫,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什么动静也没有从房间中传出来。 既然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江之北的精神力暴-乱了,塞西尔也就放下心来。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防止有不长眼的虫来坏事,同时在心里暗暗猜测江之北的精神力为什么会平复得这么快。 在进了屋之后,江之北的精神力风暴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平息下来,几乎是塞西尔还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的程度。 那只雄虫那么快吗?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 塞西尔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听身后的门咔嗒一声轻响,被从里面打开。 金发雌虫急忙扭过去瞪大眼睛去看,正好与江之北对上了眼。 此时的江之北除了脸色比平时稍微苍白一些以外,基本没有其他异常,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还藏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餍足。 雄虫后脚跟出来,手与前面的黑发雌虫交握。他有点磨磨蹭蹭,低着头,在发间隐约露出来的耳廓通红。 塞西尔急忙起身让开,同时激动地说:“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江之北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眼中冷光乍现。 他不想当着雄虫的面与塞西尔详细讨论如何反击那些试图陷害他的雌虫,塞西尔也明白了江之北的意思,也就耸耸肩:“没事就好,这里有我善后,你们赶紧回去吧。” 本来塞西尔其实是想说两句促狭话的,但是在江之北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塞西尔顿时条件反射地怂了。 可恶,江就会压迫他! 这两只虫已经走远了,塞西尔还能隐约听到江之北柔和的低语随风传来:“……抱歉,您再稍微忍耐一下,我们先回家再继续好吗?” 塞西尔听得牙酸。 - 雄虫上了飞行器坐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江之北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拉住,十指交握。 来了那么一次之后,雄虫眼尾的红色就没有褪下来过,到现在都蔫哒哒的,像是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从出来到现在就没看过江之北一眼。 其实谢澜是在内心委屈:“老婆手劲太大了,我现在有点疼……” 江之北显然平时的欲-望也很淡薄,谢澜简直要怀疑刚刚其实是老婆的首次尝试,爽虽然是爽到了,但是基本上都是心理上的满足感。 刚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的010并不想说话:【……】 不过这个药的药效确实很强,才过了一会儿,谢澜的呼吸就又开始加重。 飞行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别墅,雄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下去。 回到别墅中,他飞快地冲进浴室,打开了淋浴头。 喷洒出的凉水兜头浇在他的脸上,雄虫被冻得一哆嗦,但确实很有用地平息了他心中燃起的火焰。 但是很快,水温就回暖了,从冰凉变成一个适宜的温度。 雄虫因为水流的原因睁不开眼,他闭着眼费力地摸索着试图去调温度,却恰好摸到了一只骨肉匀亭的手。 江之北很强硬地把雄虫的手从混水阀上拿下来,语气中带着责备:“您怎么能直接冲凉水,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谢澜很想说他的体质应该不至于生病,但是这种话说出来江之北也不会相信。 水流下雄虫的衬衣和裤子都被打湿,紧紧黏附在他的身体上,绝佳的线条一览无余。 信息素又逐渐在升腾的水器中蔓延开来,江之北近距离端详雄虫此时被水雾熏得微微模糊的俊美面容,喉结微滚。 他低声说:“我来帮您可以吗?” 雄虫被水沾湿的睫毛簇在一起,他刚张口想说什么,就被江之北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堵住了。 说不清是天旋还是地转,等江之北的神志稍稍回笼,他们已经回到了一个可以躺下的物体上。 这次则是雄虫成了主动的一方,他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日光灯,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江之北压在身-下。 江之北先是被雄虫少有的强势惊到,等到看清楚雄虫眼中微微的紧张和担心被拒绝之后,他心下一松。 旖丽的双眼潜藏着深深的欲-念,江之北很自然地抬手搂住了雄虫的脖颈,另一只手很自觉地去了该去的地方,低声催促道:“您怎么还不开始?” 挖地道是一些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干净的东西被汗水沾染,被扣住的白皙手腕绷得死紧,半晌无力地垂下,转而紧紧揪出了褶皱。 求-饶声断断续续地传出窗外,复又被什么捂上,片刻后重归宁静。 声音隐隐模糊起来,说不清醉生还是梦死,现实还是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错别字,不用抓虫了,懂得都懂。 第35章 晋江第二天 从窗外挥洒进来的阳光斑斓地落在江之北的眼皮上, 将他从黑沉的梦境中唤醒。 江之北皱皱眉,伸手想要捂住眼睛,肌肉拉伸时产生的轻微酸痛感让他的意识瞬间回笼。 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发出声音也让嘴角一疼。 江之北勉力睁开狭长的眼睛, 看见自己肌肉紧实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上布满暧-昧的痕迹。舔舔嘴角,果不其然也破了皮, 唇瓣都微微肿了起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从他被陷害成功开始, 一切就已经超出了掌控。 和雄虫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意料之外。 但是江之北自然不会后悔。 想起雄虫昨晚难得地展露出凶悍的一面, 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低沉地喘-息,又叼起自己身上柔软的皮肤反复碾磨,像是什么小动物在宣告主权, 江之北就忍不住露出无奈而纵容的笑意。 只是留下的痕迹实在有些多, 不仅是唇和手臂, 从他的胸膛到紧实的小腿, 全都有若隐若现的红-痕。 考虑到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江之北深切地表示理解。 毕竟他昨晚刚开始还会因为承受不住而不得不求-饶, 但到了后面也食髓知味。直到最后雄虫累得都想睡觉了,他还是温声诱哄着对方来了最后一次。 虽然自己已经丧失了受孕的能力,但是雄虫留下的液体还是很顺畅地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 至于药效, 自然是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完了。 江之北支起身子, 他昨晚乱七八糟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好了, 床头放了一套崭新的奶白色居家服,叠得整整齐齐。 这身衣服显然是雄虫别出心裁给他挑出来的, 江之北只是一扫就知道这完全不是自己的穿衣风格。但既然是雄虫拿的, 还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乖乖穿上。 他刚刚套上上衣,只听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用力慎重,像是怕把他吵醒。 江之北唇角狡黠一勾,故意不出声。 外面的雄虫没有得到回应,猜测江之北大概是还没醒。过了一会儿,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一条缝,雄虫高大的身影此时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来。 江之北伪装成自己还在深眠,俊秀的眉眼在晨光下像是如梦似幻的名画。 老婆昨晚肯定很累了,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谢澜快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好,屋内光线瞬间又昏暗了起来。 拉好窗帘后,谢澜又走回床边,很痴汉地近距离欣赏老婆的睡颜。 老婆真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而且老婆的体力真的好…… 想到一些昨晚差点让他雄性尊严尽失的场面,谢澜的脸不动声色地一僵,很快就理直气壮地找好了理由:毕竟老婆可是军雌,自己和他比体力不是自取其辱吗! 江之北侧着身躺在那里,乌黑柔顺的发丝散乱,沉睡时的表情安宁而祥和,只是耳后还有隐约的痕迹,宣告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谢澜刚想帮老婆整理一下额发,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旁放着的居家服,是他精挑细选出来,觉得最适合老婆的。 等等,不对劲。 谢澜眉头一皱,虽然这件家居服被叠放得很整齐,但是他很轻易地注意到,原本朝上的花纹已经被调了个朝向。 难道说……? 江之北闭着眼睛,能感觉到雄虫蹲在了自己旁边,似乎是在观察自己。他刻意放缓呼吸,营造出自己在深度睡眠的表象。 过了片刻,雄虫仍然毫无动作,也没有离开。 这是在做什么? 江之北内心挺好奇的,但他还在装睡,不能睁眼,只能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终于,他听到雄虫小声嘀咕道:“终于拍好了,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江之北再也顾不得装睡,他猛然睁眼,同时狠狠抿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感受不到任何湿意,只有微微的肿-痛。 江之北惊疑不定地看向雄虫,只见雄虫根本就没打开光脑,只是支着下巴蹲在床边看他。见雌虫果然被骗到不再装睡,他笑得桃花眼都弯了起来,很有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 看见雄虫这样子,江之北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骗到了。看着雄虫乐不可支的样子,他牙痒痒,很想上去朝着谢澜的脸颊咬一口。 江之北也确实这么干了。猝不及防被啃了一口的雄虫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好半天才呆呆地捂住自己的左半张脸,眼中逐渐堆满控诉:“你怎么会突然动嘴的!” 江之北闻言倒是很淡然,朝雄虫眨眨眼,作势要拉下被子:“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昨晚您都做了些什么吗?” 谢澜迅速想起昨晚自己因为太久没吃到肉,兽性大发把老婆全身上下都嘬了一遍的场景。 他一把按住江之北的手,表情迅速讨好起来,故作乖巧:“我当然是随便你咬啦,你看要不要再在我的右半脸上来一口,对称一下?” 江之北忍不住笑出了声,哪里还舍得再咬他,而是凑上前去,在雄虫做好被咬的准备,眼睫毛都紧张地颤抖时,轻轻亲上了他的嘴唇。 雄虫一愣,然后立刻很珍重地回吻了过去,两只虫黏黏糊糊了好久。 终于感觉自己的嘴唇真的要肿得不能看了,江之北推推雄虫,才被不舍地放开。 他轻咳一声,催促道:“您先出去一下,我把衣服给换好。” 不然让雄虫看着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是起不了床了。 雄虫视线落在江之北赤-裸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上,顿时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他立刻出门,不忘记将门带上,临走的时候不放心地嘱咐:“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叫我啊!” 江之北温声答应,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换好家居服。 下床的时候他面色一僵,还是维持住了云淡风轻的表情,扶着扶手慢慢走下楼梯。 餐厅中家居机器人已经把桌子布置完毕,雄虫见江之北下来,迅速起身,帮他拉开椅子,还很贴心地放上了厚厚的软垫。 江之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雄虫骤然心虚,耳朵开始泛粉,小声说:“……昨晚是你自己不肯结束的嘛。” 其实江之北的感觉还好,军雌的恢复力相当强悍,但他还是很欣然地接受了雄虫的关心,坐到软垫上。 刚拿起刀叉,江之北就接到了塞西尔的视频。 他随手挂断,塞西尔又坚持不懈地打过来。 又挂断,又打。 雄虫有点好奇地看向江之北,问:“你怎么不接?” 当然是因为他想先和雄虫单独吃早饭啊! 江之北嘴角一抽,微笑着回答,“我马上接。” 当着雄虫的面,他点击接受,塞西尔的金毛立刻出现在屏幕中,他语气颤抖而激动,甚至连看见江之北穿奶白色家居服这件事都可以忽视了:“江你现在有时间吗!” 江之北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笑容和煦:“……有,不过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塞西尔现在兴奋得恨不能当场窜出去跑个八百公里,但是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渺茫也太不可置信,他竭力平静下来自己的呼吸,沉声说:“你对自己昨晚的精神力是怎么恢复的,还有没有印象?” 江之北动作一顿:“不是因为信息素吗?” 等一下。 他微微皱起眉,脑海中闪过几个闪烁的片段。 雄虫抱着他穿过狼藉,他的气息平和而和缓,带着他逐渐从泥泞的精神力深渊中缓缓上浮,最终挣脱了窒息的污泥—— 那个时候,雄虫还没有释放信息素。 塞西尔看江之北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语速加快:“我已经做了模拟实验,以你当时的精神力水平,不可能支撑到雄虫释放信息素,也就是说精神力暴-乱不是被信息素安抚的,而是被其他东西!” 这个物质会是什么? 江之北的呼吸也微微加快,他仿佛见到了一种完全崭新的可能。 一种可能会扭转虫族社会轨迹的可能。 他缓缓移开视线,看向自己的对面。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谢澜无辜地与他对视:“?” - 军部,塞西尔的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也换上白大褂戴上手套的谢澜跟在江之北身后,好奇地左右打量。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在书中最顶级的实验室,,那些纷繁复杂的仪器确实不是他能看明白的。 他在心里对010慨叹着说:“想不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踏入塞西尔的机密实验室耶。” 010赞成:【确实,按照原书轨迹的话,宿主现在已经被装上芯片做门面招牌了呢。】 谢澜:“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塞西尔大步迎上前来,眼珠子死死黏在谢澜身上,嘴上还在和江之北虚假寒暄:“亲爱的江,你来的可真快啊,路上怎么样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江之北:“……行了,要做实验就赶紧做,别磨磨唧唧。” 来之前,他已经向雄虫说明了这个全新的情况。 雄虫也很激动,并且在江之北还在犹豫之前,就主动询问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做的。 他是在很真情实感地为虫族也许可以改变的未来而高兴。 江之北凝视了雄虫半晌,最后郑重答应,并且轻声说:“感谢您付出的一切。” 雄虫当时还故作生气一番:“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要感谢我!” 塞西尔脸上顿时绽开灿烂的笑容,很殷勤地对谢澜说:“那五殿下,您这边请?” 谢澜简直要被塞西尔的表情惊到,很是怀疑塞西尔到底对医学有多狂热,才能挤出这副表情来。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乖乖地躺上手术台。 江之北和塞西尔做了多年好友,相信他不会对雄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于是轻轻拍拍塞西尔的肩膀:“你开始吧,我去处理工作。” 昨天晚上那一遭,绝不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既然皇室已经图穷匕见,那江之北自然要拿出相应的诚意来反击。 江之北对雄虫安抚地笑了笑,雄虫眨眨眼,表情也不怎么害怕,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轻轻摇了摇。 这一下简直要将江之北心底的痒意给勾起来了。 他缓缓收紧自己的小指,在雄虫疑惑的眼神中低声道:“今晚我们回去继续好不好?” 谢澜:“?” 谢澜震惊极了:“这就是军雌的恢复能力吗!也太离谱了!我是不是要开始滋补了啊?” 010已经被强制关进了小黑屋,什么也没听见。 见雄虫接收到暗示,又惊又喜(?),江之北满意地勾唇,克制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偶尔遇到军雌,都会很惊喜地看着他,啪地立正敬军礼,显然是见到江之北目前没有异状,也就放下心来。 江之北微笑颔首,走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状态,优雅而不动声色。 他坐回沙发,看向许桉:“处理得怎么样了?” 许桉很恭敬地回复自己的上司:“陈逢已经被控制住了,皇帝那边还需要继续给点压力。奥拓上将已经给了明确的意见,这次军部绝对会追究到底。” 江之北眼底的光线沉沉,片刻后指节微微一敲桌子:“先不用急,稍微按耐一段时间。等塞西尔那边的结果出来,我们统一反击。” 到时候恐怕就不会是皇室想的那样轻轻放下,而是一场从上到下最根本浩大的变革。 许桉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答应一声,接着为他调取出昨天晚上的监控记录:“虽然皇室已经有意破坏掉了所有摄像头,但是还有漏网之鱼,被我们发现。” 江之北点击播放,画面微微一闪,接着天台上的画面就出现在虚拟屏幕中。 他很快地从头到尾拉了一遍,接着又倒回去。 许桉以为上司察觉到了什么露出马脚的地方,偷眼去瞧,结果看见高大挺拔的雄虫抱着自家上司一步步走出去的画面。 许桉:“……” 许桉双目放空,假装自己已经化为灰尘中的一员。 江之北又拉回去看了一遍,原本处理公事时微凛的表情也舒展开来,眉眼都捎带上了柔和的笑意。 他抬手放大屏幕,监控摄像头很清晰地拍出雄虫焦急的表情,他当时刚刚看见江之北,嘴中喊着什么,大踏步迈过来。 江之北的气息缓缓冷冽下来。 许桉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犹豫片刻,他谨慎出声:“中将,有什么问题吗?” 江之北盯着监控视频,半晌后,缓缓说:“你也过来看看。” “看看谢澜的口型,他当时喊的名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其实对一些事后描写更加情有独钟,而且感觉更加香香() 谢谢宝贝们!晚安好梦哦! 第36章 老婆 许桉的表情一空:“名, 名字?” 江之北此时的眼神还算冷静,许桉却从没有这么想跳楼过:“对。江之北,江中将, 雌君……无论是哪个词, 喊出来都不会是这个口型。” 急促敲击的指节暴露了他此时并不淡定的心绪,江之北冷声下了最后通牒:“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许桉两眼一黑:“!” 上司你怎么变成一些黑心资本家的形状了啊!依照着口型来找到底是哪个名字, 半个小时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吗! - 谢澜被塞西尔抽了管血, 又被按着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测试。 在谢澜脑子彻底短路之前, 塞西尔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允许他离开了。 谢澜如蒙大赦, 飞快地跳下床,表情沉痛:“这就是为科学献身的代价吗!” 010刚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不是很想理宿主。 塞西尔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正在疯狂地写写画画, 谢澜并不想打扰他, 自己把衣服换好, 推开实验室的门出去了。 之前没来过军部大楼,江之北还没回来, 谢澜就打算趁这个机会稍微参观一下。 谁能想到他前脚刚向着悬浮机方向走,后脚就被叫住了:“五殿下!” 谢澜一回头,看见一名军雌疾步向他走来, 看起来有点眼熟。 许桉走到谢澜跟前, 喘了一口气, 才自我介绍道:“我是江中将的下属许桉。” 谢澜自然是知道他的,江之北最重视的下属, 表面笑嘻嘻, 背地里阴虫很有一套。 既然是他来找自己, 说明肯定是老婆有事传唤了。 谢澜顿时把参观军部抛在一边,眼睛亮闪闪地看向许桉:“怎么了?” 许桉刚刚大脑潜能极限爆发,研究了半天谢澜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勉强交差。 现在他一看见谢澜就莫名的肌肉紧绷,但还是强颜欢笑:“江中将有事找您,麻烦您跟我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谢澜完全不知道许桉的所思所想,单纯的以为他的面色疲惫是加班导致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很欣然地答应了许桉的要求,跟在了雌虫身后。 许桉一路上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谢澜突然问他一句“你上司找我有什么事”之类的话。 他心里很清楚,作为下属,绝不可以轻易干涉夫夫之间的关系,不然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许桉谨慎思考,最终决定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参与进来就好。不管谢澜是直接询问还是旁敲侧击,他都不会说的! 谢澜站在悬浮机上,很高兴地透过透明玻璃俯瞰军部大楼外的景色,冷不丁出声问:“你们这军部大楼多少层啊?” 许桉条件反射地回答:“抱歉,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谢澜:“?” 你这都不知道的吗? 谢澜很是怀疑地看了一眼许桉。 许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肠子都悔青了,但还是只能勉强圆上:“很抱歉,我只了解具体高度,并不清楚一共有几层。”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扯,但还是勉强解释的通,谢澜“唔”了一声,算是揭过去。 许桉平白无故自己吓自己,简直要气晕过去。 肯定是因为刚刚脑力消耗太大的原因! 你说这五殿下,就算是有替身,干嘛要说出来呢?现在好了,他马上要面临修罗场,上司必然会极为愤怒,自己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在许桉的胡思乱想中,悬浮机总算到达了对的楼层。 谢澜急着去见老婆,没再管许桉的异状。 倒是许桉最后还是没憋住,思来想去还是提醒了他一声:“那个,五殿下。” 谢澜停住了迫不及待的步伐,回头:“?” 不得不说,雄虫的长相真的是虫神的赏赐,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可与其争锋的俊美。而他满是无辜茫然地望过来时,那双剔透的眼珠真能把虫的心都看化了。 许桉按耐住自己泛滥的雌父爱,语重心长地说:“即使您心中的感情深刻,也一定要谨慎克制,不要轻易表露出来,否则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莫名其妙的加班。 谢澜:“?”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太热情导致给老婆带来烦恼了吗? 他刚要追问几句,只见许桉已经翩然离开,只能摸不着头脑地向江之北的办公室走去。 在深褐色的办公室门上敲了敲,谢澜试探性地喊了一句:“江中将?” 门内随即传来江之北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状:“请进。” 谢澜立刻拉开门,入目是一片窗明几净,江之北坐在几米开外的办公桌前,脸上表情温和地看着他。 谢澜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随手关上门:“你找我有事啊?” 他的眼睛里全然是信赖和喜悦,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感情,比如怀念,比如恍惚。 江之北的心被千万斤重的秤砣拽着狠狠下坠,坠进冰川下的深水中。 雄虫的演技难道好到这种程度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指节叩叩桌面:“您请过来坐。” 谢澜看见江之北的小动作,笑容微微一滞。 原因无他,上辈子的老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心情。 虽然没在这辈子见过老婆做这个动作,但是谢澜的第六感还是告诉他,老婆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应该与上辈子差不多。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老婆生气了?可是刚刚和老婆分开的时候,他的心情还很好啊?难道问题出现在他俩分开的这段时间里? 谢澜简直要摸不着头脑,最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江之北以为自己可以冷眼旁观,但当他看见雄虫眼中浮现的犹豫不决时,心底还是出现了钝痛感,不尖锐,但很酸涩。 是了,雄虫在和自己结婚之前都一直洁身自好,没有过其他雌虫,但是这对帝国雄虫来说怎么可能呢。 除非他已经有了喜爱的雌虫,却因为一些原因,雌虫意外死亡,于是这样优秀的雄虫便始终独自一虫,直到被迫和他联姻。 看着他的时候,雄虫到底在想谁? 也许是爱情使虫失去头脑,江之北只要稍微思考调查一下,就能发现这个所谓的替身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但是他此时已经一意孤行,蒙蔽了自己的思想,只是固执地等待着雄虫给予一个审判。 谢澜终于有点磨磨蹭蹭地走向老婆,其实已经开始担心老婆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然后拧他耳朵了。 好不容易走到江之北面前,并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谢澜老老实实地站在老婆面前,内心已经开始天马行空,猜测老婆是不是觉得昨天晚上不满意打算补回来了。 微凉的风吹皱窗帘,为紧绷的室内环境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江之北指尖微动,像是要抓住风的尾巴。 他终于低声开口,声音微不可查:“劳珀,对吧?” 猝不及防被叫老婆的谢澜:“?” 江之北终于问出了口,不给雄虫反应的机会,步步紧逼:“五年前在剿灭作战中死亡的少校……他是您之前喜爱的雌虫吗?您为什么会对着我喊他的名字?是我让您回忆起他了吗?” 谢澜反应过来之后简直要傻了,在心里疯狂戳系统:“系统你出来!我什么时候喊过老婆啊!!” 010也傻了,疯狂翻找一通记录,终于找到之后机械眼一黑,颤巍巍地出声:【那个,宿主啊,在江之北精神力快要暴-乱那会儿,你曾经说过好几次,不过咱俩都没注意……】 谢澜:“……”哦豁,完蛋。 见雄虫眼神惊慌,一言不发,江之北心中的钝痛更深更重,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尖锐的犬牙已经咬破了下唇内侧,疼痛带来理智的片刻清醒。 看起来,自己确实是一个替代品啊。 尽管自己和那个叫劳珀的军雌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很显然,雄虫在被迫联姻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种把自己看作替代品的方式,来获得情感上的慰藉吧。 最不幸的是,江之北有点悲哀地发现,就算自己察觉到雄虫根本就是拿自己当替代品,他也再无法狠下心来,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把谢澜改造成彻底属于他的雄虫。 因为他的心态早就变了,只想看到雄虫流露出那种真切的喜悦,而不是被芯片控制下的虚假迎合。 他早已不再坚不可摧。 谢澜还在飞快地盘算这个怎么圆:自己当然不认识这个叫劳珀的雌虫,但问题在于,那要怎么解释自己脱口而出的“老婆”呢?虫族显然没有这种叫法吧! 难道真的要掉马了? 但是在看见江之北的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时,谢澜原本还能勉强思索的神经彻底崩断了。 老婆竟然都被自己给气吐血了! 谢澜满心慌乱与无措,他立刻扑上去,被江之北难得强硬地拦住:“您站在那里就好。” 看着江之北脸上混杂着颓然与决绝的表情,和唇边那缕刺目的血丝,谢澜眼睛都急红了:“系统!我能告诉老婆真相吗!这个是我大意造成的问题,要我接受惩罚也可以!” 010也急得冒汗,早就给主系统发了紧急申请,度秒如年地等了一会儿,主系统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它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主系统的回复,如释重负:【宿主,主系统表示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但是如果在这个前提下进行适当的艺术加工,是可以的!】 谢澜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允许他说出一部分真相,那就足够了。 他立刻抓住江之北横在他胸口的手臂,定定地注视着对方,片刻后,眼圈一红。 江之北在雄虫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无力和悲哀,让他原本抗拒的动作霎时间停了下来。 雄虫一只手按住椅背,轻轻俯下身,把自己的脑袋扎进江之北的肩窝里,低声说:“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吗?” 江之北莫名想笑,不然呢?难道他要一直被雄虫欺骗吗? 从沉默中知道了江之北的态度,谢澜轻叹了一声,故意说:“哪怕我说出来就会永远离开,也愿意吗?” 听到这话,江之北浑身一僵,他几乎是粗暴地将雄虫从自己的肩膀处拽起来,恶狠狠地瞪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都不舍得给雄虫安装芯片控制他了,他还要离开?! 谢澜的眼中微光闪动,他看向江之北的时候,漆黑的瞳孔中并无其他虫的存在,嘴角的笑容苦涩而无奈:“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所隐瞒,其实我——” 谢澜刚想开始胡编,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就被江之北狠狠把嘴捂上。 江之北现在心乱如麻,一方面,他自然是想雄虫完全坦白给他看,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克制不住地害怕起来。 如果雄虫说完之后真的会永远离开,那该怎么办? 虽然江之北的理智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但是雄虫已经带给了他太多不可能,由不得他轻易不相信。 他捂着雄虫,瞪着他,冷声道:“你现在先不许说!” 虽然江之北此时的眼神在其他虫看来大概是阴戾无比,但是谢澜看着老婆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像是炸毛的小猫咪。 他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乱说了,江之北还是没有放开。 过了片刻,江之北的手劲才稍微松懈下来,他凝视着雄虫漂亮的眼珠,像是妥协般地低声说:“不需要告诉我全部,好吗?不要说那些,可能会让您离开的……只需要把那个叫劳珀的雌虫,他的相关事情告诉我,就可以。”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中就发酸发涩。口中刚刚已经要愈合的伤口又被咬破,也恍然不觉。 雄虫立刻疯狂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之北终于把手放下来,手指缓缓攥紧,无论雄虫说出什么让他痛苦的话,大概他都可以全盘接受了。 至少,雄虫现在是属于他的,而且劳珀已经不在了,作为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雌虫,谢澜会永远属于他。 但江之北没想到的是,他的手一放下,就被雄虫捉到手心里。 谢澜凝视着自己两辈子的爱人,很缓慢很坚定地说:“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的家乡,老婆这个词代表的含义,是唯一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这篇文的虫族世界部分竟然快要完结了! 写完之后会更新一些回到现代社会之后的故事=V= 第37章 结局章 这两个字的读音实在是太过于奇怪, 江之北目露疑惑,生涩地复述道:“老,婆?” 谢澜严肃地点点头:“是我家乡对雌君的一个称呼, 和雌君一个含义。” 这么一说, 江之北就理解了。 他神色怔松,又问:“您的家乡?” 谢澜脸上露出一个稍微犹豫的神色, 考虑如何给江之北解释他奇怪的来历, 关于穿越这回事——但是江之北已经立刻阻止了他剩下的话, 眉头紧蹙:“……不,您不用回答我了。” 显然, 他还在担心谢澜会不会因为回答道一些问题而离开。 谢澜简直要被自己的老婆可爱晕了。 他很亲昵地抓着老婆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很平淡地说出了对江之北造成巨大冲击的话:“没关系, 这个是可以说的。我并不是之前的五殿下,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顿了顿, 他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江之北:“老婆你不会把我送进研究所解剖的吧?” 其实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喊老婆了, 有点爽。 怎么可能!江之北条件反射地摇头,但其实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仍然沉浸在刚刚谢澜那句话带给他的震撼里。 直到谢澜已经坐到他的椅子边缘,开始进行一些偷偷的贴贴摸摸行为了,他才回过神来, 不可置信却又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您的意思是……您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谢澜严肃地点头。 江之北喃喃道:“难怪……” 所以雄虫与这个世界的所有格格不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不是这个社会中的虫, 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时间, 江之北有无数个问题想问雄虫,但是却都卡在了喉口。 半晌, 他只是低低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您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别有用心, 想要消灭风虫族? 谢澜的表情郑重,澄澈的桃花眼里是雌虫泛着波澜的影子。 他说的话既是虚假也是真实:“为了你。” 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所以我可以克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拼尽全力去和你再次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会想改变所有和你相同的雌虫的命运。 - 那天之后,江之北看起来就像是军部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了,他很干脆地申请休了从没休过的年假,每天都和谢澜挤在家里,一起养花,一起收拾房间,一起睡觉,一起做所有可以一起做的事。 谢澜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老婆有一手好厨艺,每天他都很快乐地坐在桌边等待投喂,短短几天胖了两斤。 作为身材完美的晋江攻,谢澜如丧考妣,于是在晚上发愤图强,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隧道开拓工。 老婆很满意,但是又不完全满意。 谢澜第一次知道,体力好了之后老婆可以变得这么色-批。 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试图分房睡的谢澜被江之北从背后搂住了腰,很是欲哭无泪:“老婆啊,补汤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生作用的,我们休息一天再来好不好?” 之前喊江之北老婆的时候,雌虫还没什么反应,但是理解了老婆的含义后,现在叫他老婆,他已经会有下意识的身体反应了。 江之北已经略长的黑发柔顺而散乱,他赤-裸着白皙修长的双臂,面容抵在雄虫宽阔的脊背上,声音喑-哑而极具诱惑力:“老公……” 这是他新学来的词,根据亲身实践来看,相当的好用。 谢澜呼吸顿时一滞,把怀里的被子一扔,转回身来恶狠狠地把他压回床上:“你再喊一声?” 江之北的狐狸眼故意无辜地睁大,他没有如谢澜的愿,而是抬起小腿,轻轻蹭蹭谢澜的腰身。 想要再听他叫老公,就需要谢澜付出什么,暗示意味极为明显。 不过没关系,在听到江之北喊出来的那一刻,谢澜已经做好让他下不来床的准备了。 江之北搂紧谢澜的脖子,偶尔会泄出一两声溃不成军的破碎语句,逼得谢澜更加凶狠。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谢澜是完全属于他的。 江之北的内心始终不安定。 他很清楚,雄虫不可能是为了他来的。他身上很可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比如改变虫族的命运。 自从他知道谢澜来自另一个时空后,就时刻担心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留不住他。尽管谢澜已经再三保证他不会离开,但是江之北还是克制不住的害怕。 万一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想要离开,那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偶尔他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凝视谢澜直到晨光熹微。 - 塞西尔那边没日没夜地做实验,研究雄虫和雌虫体内相关激素水平,终于在一周之后带来了振奋虫心的结果。 他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手里还端着谢澜给他倒的果汁,坐着已经就要开始手舞足蹈:“五殿下简直是我的福星!我肯定会名垂史册,以后每一只虫都会铭记我的名字——” 最近老婆对他的搂搂抱抱有了极高的容忍度,谢澜很熟练地枕着江之北的肩膀看塞西尔,简直要让后者哽住。 江之北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像塞西尔想象的那样,表现出非常的高兴,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很冷淡地听塞西尔发表重要讲话。 塞西尔不想再忍受面前两只虫散发出的光芒,刺得他格格不入,干脆直接进入正题:“是这样的,经过研究发现,五殿下当时释放的是一种全新的激素,目前在虫族尚且没有被发现。” “通过对五殿下进行了上百种场景模拟,我大概推测出了几个释放这种激素的情况:在您注视着江时,一旦有焦急、关切、安抚等正向的情绪波动,就会自发分泌这种激素。” 塞西尔又进行了一通云里雾里的专业介绍,这个实在是超出了谢澜的专业范围,他听了但好像没有完全听,眼神逐渐开始放空。 江之北看谢澜简直要睡着了,低声为他总结:“大概的意思是,塞西尔在推测,虫族在面对伴侣时的正面情绪可以使得身体释放新激素,有效稳定精神力。” 谢澜稍微理解了一下意思,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虫族?不只是雄虫可以?” “是的。”塞西尔激动地附和,“雌虫几乎没有对雄虫有正面的感情,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顺从,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这种激素的原因。但是幸好有江在,他成功地释放出了这种激素!” 说完又很感叹地说:“虽然这种激素在很久以前就被我在江体内检测到了,但是当时完全没有考虑过它竟然有稳定精神力的用处。不过幸好现在发现了也不晚!” 谢澜有点疑惑:“早就发现了?你是说,老婆他早就对我有了正面的感情?” 原本滔滔不绝的塞西尔简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原来江之北还没有给他的雄主说过! 他尴尬地笑道:“咳咳这个嘛,那个,哈哈哈哈……” 江之北抚额,瞪了自己这个藏不住话的好友一眼,倒也很干脆地承认了:“是的,我对您的感情很早就开始了。” 对虫族来说,也许这更算是全新的本能;毕竟感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罕见。 但感情又何尝不是本能呢? 谢澜竟然很轻易地被老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感动到了,撒娇般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塞西尔不愿再看他俩秀恩爱,在江之北注意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用唇形与江之北确定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痛击皇室之后,金发雌虫麻溜地起身告辞,回家洗澡去了。 谢澜一边玩老婆修长的手指,一边在心里和010对话:“如果未来雌虫也可以来帮彼此控制精神力暴-乱,那我算是改变了这本书的结局吗?” 那当然也是算的。 毕竟对现在的雌虫来说,只要能控制精神力,那么对他们来讲,后代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大部分雌虫肯定会选择宁可不要后代,也不会和雄虫在一起,而是通过与雌虫相爱,并互相提供激素的方式保证自己的存活。 010第一次见到用这种手段来取得最终胜利的宿主,一时之间心情颇有些复杂。 要知道,虽然它带过的宿主不多,但是听前辈们说,对这种任务宿主一般会通过大刀阔斧的改革来完成,中间肯定免不了各种铁血手段。 但是对宿主来说,他好像一直在躺赢……? 在这个过程中付出最多的,大概是感情和色相吧。 这就是老婆是靠山的魅力吗!010也想过躺赢的生活呜呜! 它一边在和主系统交接任务进度,一边心情复杂地回应宿主:【是的呢宿主,有了这种激素,军部在和皇室的对抗过程中就有了最重要的筹码,估计过不了多久,雌虫和雄虫地位的天平就要大幅度调整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谢澜紧跟着追问:“那我完成任务之后,是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010反问:【宿主的想法呢?】 谢澜有点茫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也能听他的想法:“我的话,肯定是想和这里的老婆过完一辈子的啊。但是如果两边的时间流逝相同,我在这边过完一辈子,另一边我的身体已经坏掉了,那我肯定还是会很纠结……” 010悄悄松了一口气,立刻打断谢澜:【宿主不用担心这个!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宿主在这里过完一辈子的话,大概在那边只需要在病床上躺十天左右哦。】 还有这种好事! 谢澜立刻高兴起来:“那我可以先在这里陪老婆过一辈子吗!” 010求之不得:【当然是可以的!】 它话中的如释重负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谢澜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了想,他有点狐疑地问:“你们这个任务的福利都这么好吗?” 仔细想想,好像从一开始这个任务的福利就很好。不仅在任务的完成过程中没有任何限制和硬性要求,对谢澜的一些请求也都基本满足,甚至给了他两辈子的时间,来体验不同的生活。 010僵住了:这个就绝对不能透露给宿主了! 它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那个,010要去给主系统汇报工作了,宿主你也快去哄你老婆吧~】 谢澜一呆,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的,老婆为什么又需要哄了? 他一转脸,只见江之北面容苍白,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表情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还有一点决绝。 谢澜吓了一跳,立刻搂住自己的老婆,娴熟地把自己塞进他怀里,脑袋亲昵地去蹭江之北的肩窝:“老婆你怎么突然难过了?是太感动了吗!” 江之北反手扣住谢澜劲瘦的腰身,力度之大,简直要在他腰上留下印子来。 他的话很轻地飘到谢澜耳中:“您……是不是要走了?” 谢澜动作一顿,不明白老婆的意思:“……啊?我走到哪里去?” 通过和雄虫长时间地待在一起,江之北发现,雄虫偶尔会发很长时间的呆。 这个时间往往是不固定的,但是雄虫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长时间发呆的类型。 江之北有理由推测,雄虫是在借发呆的时间和另一个世界的同类对话,交流任务完成的进度。 如今的境况,军部的反击已经十拿九稳,那雄虫是不是也快要完成任务离开了? 谢澜听到这个理由之后哭笑不得,明明他几天前已经向老婆再三保证他绝不会提前离开,怎么老婆还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也怪他,看老婆这几天没提,还以为他已经相信了,但其实他心里一定还隐隐不安吧。 他故意沉吟半晌,江之北眼尾都急得泛上了红,又不能怎么样,只能更加用力地锢住了他的腰,下定了决心,低声恳求:“既然您能来到这个世界,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谢澜从没想过这一茬,眼睛都瞪大了。 老婆可是妥妥的下一任上将,竟然会想抛下一切和他一起走? 谢澜再也不敢多逗老婆,感觉现在的江之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大概率会当真。 他面容严肃起来,很认真地摇摇头:”不行,我们有规定,不能带其他生物离开的。” 在江之北的眼睛变得通红之前,他飞快地接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没完成,还不能离开。” 果然,他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会走。 江之北自认为抓到了雄虫话中的漏洞,他苦涩地笑了一声,固执地问:“您的任务大概在什么时候完成?” 虫神在上,希望他的任务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谢澜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大概是在你不需要我来安抚精神力之后吧?毕竟,我最重要的任务是确保你的安全啊。” 在度过精神力稳定期之后,雌虫的精神力安抚需要一直持续到生命的尽头。 这也代表着在自己死去之前,谢澜都是不会离开的。 江之北睁大了眼,将信将疑:“您又在欺骗我吗?” 还不相信!谢澜简直要气笑了。 他瞬间破掉高冷,一口咬在江之北脸颊的软肉上:“你是不是傻!我要是真的会离开,早就走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来来回回骗你!” 江之北吃痛,却隐隐恍然,眼睛越来越亮,哪里还有原本小说里那样阴戾的样子:“您说的也是……” 剩下的话被谢澜狠狠堵在了嘴里。 - 一周之后,军部放出消息,表示除了信息素以外,还存在另一种物质能够安抚雌虫的精神力暴-乱。 这个消息重若千钧,砸得帝国雌虫头晕目眩。 真的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吗? 塞西尔作为军部发言人,趁皇室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用事实和数据在整个帝国面前做出了回应。 金发雌虫的面容是难得的严肃认真,罕见地收起了他的轻浮。 “我很荣幸,能够作为激素的发现者,在这里告诉大家这个震撼的事实。” “这种激素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它出现的唯一要求,是伴侣之间相爱。” “这也就意味着,当抛去生-殖的本能之后,雌虫和雌虫之间携手共同面对命运的洪流,也不再是天方夜谭。”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有关这一激素的论文稍后就会公布在军部官网中。这是无偿的研究,我想任何雌虫都有知道的权利。” “很感谢皇室五殿下和江中将为研究所提供的支持,没有他们,这种激素就不会被发现。” 塞西尔像是能通过面前的设备看到皇帝气急败坏的扭曲嘴脸。 他很释然地笑了,潇洒地关掉直播设备,起身离开。 - 谢澜同江之北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百多年。 在这段时间内,虫族帝国被完全地推翻重组。 军雌本就占了虫族世界的绝大部分,一旦雄虫没有了从根本上约束他们的力量,那么之前雄虫肆意侮辱虐待雌虫的账就要开始被清算了。 皇室地位急剧下降,军部威望则如日中天,皇室雄虫中除了谢澜因为作出了特殊贡献,外加没有虐待过雌虫幸免于难,其他雄虫——包括皇帝在内——全部被流放到了偏远星域,而且这一路绝不会再有雌虫为他们网开一面。 至于原书的主角陈逢,他被几名雌侍很恭敬地接回了家,自此以后就失踪了,销声匿迹。 虫族的寿命比谢澜想象中的要长很多,但是这个世界能够探索的也很多。 江之北最终成为了新的帝国之星,但他绝不会再遭受雌父曾经经历过的苦痛。他的荣誉是光荣的,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在荣升上将二十年之后,江之北很干脆地办了退休交接,同谢澜一起去各个风景宜人的星球旅游。 直到老年,他们才一起到了江之北名下气候最宜人的一颗小行星,长期定居。 郁金香仍然是谢澜最喜欢的花。 它的花语是:最浪漫的故事和最永恒的爱。 在算是春天的季节,他们在花边轻轻浅浅地接吻。 来处不明的风吹起绵延的浅蓝色花海,轻而烂漫的芬芳一直绵延到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终于完结了!蠢作者直接泪目! 大家应该也发现我对剧情简直避之不及,满脑子都是让这对小情侣贴贴,一写剧情我就卡,所以最后也就草草带过了呜呜QAQ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在做剧情设计的时候其实感觉还是蛮多的,但是写到最后的时候一挠头发现哎,怎么没有剧情了?不过本来预估也就是20万字,写15万的话大概问题不……大……吧……(小声) 但是后面还是有几个现代番外的!只对虫族世界感兴趣的宝子们,那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很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读者,没有你们的支持,真的很难很难写下去。我看文的时候感觉哇看得好爽,自己写的时候每天都痛苦面具怀疑人生……也但还是坚持日更写完了!也算是给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